少年的声线甜美沙哑,犹如恶魔,勾动人心内的邪恶。 男人的表情变化了,他微眯起眼睛,像在思考什么。 * 林溪直视道路,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冻干,放在副驾。 这让他忽略了一个坑洼,破皮卡震了两震,引得三三狗一阵乱吠。 郊区路窄,难开,没有办法。 不过目的地应该就在前方,证据就是,三三狗从车刚进这条路的时候就开始狂吠,脑袋顶着玻璃,脸都压平了。 林溪瞥一眼窗上的雾气和狗脸,略有一些好笑。 视野里出现一片房屋,汽车刹停,在未落锁的铁门前,林溪单手揣着狗下车。 “容城小动物保护中心”的牌匾在左,“流浪动物收治中心”的牌匾则在右,叫人一眼就能明白自己到了哪儿,更别提里头狗吠声猫叫声响成一片,比赶集还要闹腾。 动保通常坐落在郊区,既是因为租金便宜,也是因为噪音扰民,必须远离民居。 拨了电话,林溪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和一个年轻女孩走了出来,那女孩在院内就大叫:“三三,三三!” 林溪松了手,让怀里的丑狗落地狂奔。 林溪复又回车边,分批扛下七八袋12KG的狗粮,放到牌匾旁边。 阿姨和女孩略显惊讶,忙加快脚步上来,为他送狗回来道谢,又为这一堆进口粮道谢,谢个不停。 但是吧,谢归谢,今天就她们两位女士值班,这快一百斤的重物………… 两人一起瞅向林溪。 动保太大,花了二十来分钟将狗粮放进仓库,林溪额上也冒了薄汗。 狗跟在他脚边,看热闹可高兴了。 阿姨道:“三三狗是被遗弃的宠物狗,两年前来动保,主人一直就没来接过,三三很犟,一直想“越狱”回家,上个月大暴雨,把小门冲开了,三三趁着这个时候跑了出去,我们也找了很久,在大小群都发了信息,一直没找着。” “我上午起来,看见动保的账号有好多信息,说三三找到了,要不说公众人物就是好呢,您一发博,我们马上就收到信了。” “我替三三谢谢您了。” “没事,”林溪说。 志愿者女孩悄悄觑他,心想,好帅啊。 这么帅,还有爱心,这么有爱心,还帅。 “你们有收款账号吗?”林溪问她们,“我捐些。” 爱心捐赠一般都是动保运维的重要资金来源,林溪本想做点什么,但意外的是,负责人阿姨摇了摇头。 阿姨笑道:“不用捐款,我们这儿是谢氏名下基金会全资的,钱够,没设置收款号。” 林溪回过脸去,秀丽的眉尾带着异样的神情,“谢氏?” 阿姨颔首。 反而是年轻女孩想起八卦里说,眼前的大帅哥和谢氏的少爷很有交情,高兴的道:“谢氏很有爱心的,听说十年前这儿还只有几个烂铁皮屋子,多亏了他们出钱,容城的流浪小动物才有了家,而且从那年起,全省的动保也都陆续收到捐赠,都是托谢氏的福呢。” 林溪缓缓的眨眼,兀自站了会儿。 林溪的手机一直在响,应当很多人找他,搬完狗粮后,他走出大院,走回皮卡旁。 三三狗居然追过来,围着他小腿打转。 女孩道:“咦,它还蛮喜欢你的,好难得,三三很挑的,小溪哥,你养过狗吗?” 林溪低头看一眼,并不去抚摸和安抚,“养过。” 他捡的那只小狗,被母亲抛弃,瘸腿、先心,各种毛病,只活到了三岁。 不过每一天都很开心。 他不往下接话,直接上了车。 降下车窗,礼貌的和两位又一次道别,这才离去。 负责人阿姨的目光落在他侧脸上,略带探究。 * 谢家宅邸前,有人轻轻扣响门。 管家来开门,一句“哪位”吞进喉咙里,险些咳嗽起来。 “茱夫人,”年纪已经六十多的管家脸上浮起少年般的雀跃欢喜,“茱夫人您怎么来了,快,快,快点进来,媛媛小姐见了您一定很高兴。” 像谢家这样的豪门大族,管家都是世袭特训,很少会露出这样夸张的情绪和表情,更不用说,眼前的女人衣着朴素,一件棉外套,一双平底皮鞋,脸上脂粉未施,毫不起眼。 而如果林溪在这里,可能会认出,这是他刚在动保见过的阿姨。 “突然想起来了,就来看看,”韩坤茱拍了拍他的手背,“几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 老管家内心翻涌,苦笑说:“老了,老了啊。” 他引着韩坤茱进内宅。 好巧不巧,大门敞着,谢媛和谢意平母子俩就在里边。谢媛那个表情啊,和高兴是挂不上什么边的。 谢意平趴地上,屁股都被他老爸谢云杉揍开了花,嘴里还嚷嚷着什么“你打死我算了”、“我不服”之类的话。 老管家想要通报,被韩坤茱拦住,韩坤茱好久没见自己侄女一家人,有些恶趣味的,要回味他们男女混合双打的情景。 “犯了什么错?”她含笑问管家。 管家擦汗:“其实都是小事,少爷和朋友来往密,有几个小媒体乱写,叫云杉总压住了,云杉总叫意平少爷收敛,意平少爷说、说云杉总心脏,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就这样了。” 韩坤茱道:“哦,就是网上传的那个男孩子吧,我见过,长的是很标致的,我可是从头到尾把瓜吃全了,他当真是小意平的男朋友吗?” 管家从脚指头到头顶都跟烤烧了似的,“哎哟”了好几声,“您可别,这种话不能乱说。” 再乱说,谢意平真就被打没了! 谢家什么家庭啊,又不是没底蕴的暴发户,哪里能容这种事情!家里头那位从来不露面的谢大,不就是因为这种事永居在热带小岛上了! 韩坤茱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她这才向前几步,笑吟吟的打断屋内的家庭闹剧:“我韩坤茱可就这么一个外孙子,你们悠着点揍。” 屋内一静,谢媛扭头看见了她,眼睛瞪的溜圆。 韩坤茱缓步上前,停在谢意平边上。 谢意平如见救星:“姨!婆!你下凡救我来了呜呜呜!” 韩坤茱是已逝谢家太太的亲妹妹,谢家三个兄弟姐妹的亲姨妈,母亲缺失的情形下,韩坤茱也就和他们亲妈差不多,家长会都是她去开的。 韩坤茱拨弄一下小外孙的头发,觉得挺逗,“刚不是还死了都不服输么,怎么又需要姨婆救你了?” 谢意平哇哇的装哭:“我冤,我冤啊!!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 谢意平瘪起嘴来,眼睛里一泡泪。 “反正就不是我,”总之是很委屈的一个背锅侠。 韩坤茱若有所思。 谢媛剜儿子一眼,长辈来了,还这幅倒霉孩子模样,真是上辈子欠了他。 她正待开口,楼梯上下来一个人。 “来了,”谢虞川站在那儿,单手扶住楼梯,居高临下的扫视,五官凌厉,背景是一副巨大的油画,黑色的油墨羽翼就仿佛是他自身的点缀。 韩坤茱面色沉下来,与他对视,二人之间相隔十几年的见面,就是这样的情景。
第19章 几人目送韩坤茱上楼,书房门咔哒一声合上。 整整一个下午,书房都是封闭状态,连倒茶水的佣工也只是一开始进去了一次,之后照样被拦在门外。 谢媛亲自为她最喜欢的姨妈准备了晚餐,一桌子家常菜,从热到冷,又重新加热,一直没等到宾客。 月上中天时,丈夫和儿子都回房睡觉了,谢媛还坚持等在餐厅。 她腰酸背痛,脑袋一点一点,快要坠到桌上,这时才终于听开门声,是韩坤茱走了出来。 谢媛简直要高唱一首终于等到你,她快步上前,拖着调子,“姨妈,怎么谈这么久,我等你等的好苦啊。我亲自做了菜,你快来看。” 韩坤茱面无表情,垂眸扫过那一桌菜。 谢媛知道她口味,每一道菜都是清淡口,偶有几道荤菜,其实也都是植物合成,看得出很用心。 谢媛抱住她胳膊,像小姑娘一眼撒娇:“快来尝尝我的厨艺有没有进步。“ 韩坤茱给她的回复,是抽出胳膊,拎着桌布一角,将整桌子菜肴全都掀翻到了地上。 一时间汤水横流,杯盘狼藉。 谢媛惊呆了,刚要开口,见到姨妈满脸森寒,白色日光灯下,眼角和唇边的皱纹深刻如刀,竟有些可怖的意味。 “谢意平就是随你的性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整天只知道贪图享乐,游手好闲,到这个岁数了,还把撒娇弄痴当做本事!” “……” “整个谢氏,海内外几十家分公司,员工数万人,每年创造的价值以百亿计,你以为是你漂漂亮亮参加几场舞会、玩几场交际就能掌握的吗!” “……” 被劈头盖脸的骂,谢媛是委屈又茫然,脸上表情倒真的和自己儿子如出一辙了,“姨妈,那些不是有云杉么,我、我不擅长这个的,他都做的很好呀,况且现在虞川回来了——” “你还敢提他!?“韩坤茱扬声。 谢媛瑟缩一下。 “我看你是忘了本了,”韩坤茱厉声道,“你要记住,你才是谢家的血脉,谢家的小姐,整个谢家,没有人比你更加尊贵,谢云杉只是给你作配罢了。“ 受宠若惊,谢媛心想,我头顶大哥,底下有弟弟,各个都挺溜的,我不仅不尊贵我还惶恐啊。 仿佛看穿她在想什么,韩坤茱冷冷的说:“你大哥谢逢程是个没人理会的废物,而谢虞川……”她语气极轻蔑,也极仇恨:“这个畜生也配?” 先前的声响已经惊动不少佣工,他们看两位在谈,不敢去收,这会儿听见韩坤茱公然辱骂谢虞川,各个心跳如鼓,恨不得自己从没出现过。 “姨妈,”谢媛有些着急,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虞川那时候只是一个孩子,现在他想通回来,就别再提起了——”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谢媛的脸上,她脸上立即鼓起红包,她一时愣住了。 韩坤茱满目森冷,“这一巴掌,替你妈妈打的。” 谢媛捂住脸颊,嘴唇嗫嚅许久,不知从何说起。 “茱夫人,”下一刻,低沉的男声亮起来,他身形笔挺,冷峻平静,如同一座山峰高大沉稳,“在别人的地方,还望谨言,慎行。” 韩坤茱回过头去,见谢虞川已逼近前来,一米九的个子,在前方投下阴影,除却逼人的英俊外,还有上位者的气势。 韩坤茱与他正面对视,蔑笑:“多年不见,你还有了偷听的爱好。我有哪一个字说的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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