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那个首先凑上来的苹果脸,当时问他是不是视频主角。 “你记得我呀!”连冰高兴的蹦跶,“你好帅好帅好帅啊,没想到会和你一起录节目,本来以为只有看着短视频舔屏呢。” 林溪有些招架不住,“我……” 连冰给他整了个更招架不住的:“溪溪你是直的还是弯的,1还是0,你看我有戏没有?” 他蹦跶的太欢,其他人也看了过来,满脸无语。 林溪脚步通过其他人的表情察觉出,这并不是普通的一句问话,于是拧过头,迷惑的看了连冰一眼。 连冰:“干嘛啊?人家会害羞……啊,你不是听不懂吧?” 林溪还真听不懂。 连冰于是给他解释,直是异性恋,弯是同性恋,1是上,0是下。 林溪听毕,眼眸微睁,袖子里的手指不自然的曲了曲。 他回避这个问题,“有点无聊。” 连冰眼睛转了转,“咦”了一声,他本来就半开玩笑半试探,没想到还问中了,一般心里有答案的才会这么回答嘛。 他识趣不往下问,期间众人到了录音棚,排着队进去。 录音棚里头没有开灯,只有指示灯微弱的光,大家都习惯了,往里走。 林溪驻足。 录音棚的专业老师叫唤:“哎,那俩,留后边干什么,进来呀。” 林溪不动,望了望别处。 他去到墙边,拍下按钮,录音棚里大灯瞬间打开,整个空间变得亮堂堂的。 专业老师嘀咕了句:“还挺讲究……” 慕云嘉瞥来一眼,扫着林溪,停了两秒。 开始录音。 林溪和慕云嘉先唱,两人唱的是一模一样的调子,只有歌词不同,前者清澈,像林间小调,后者悠扬,如梦中哼唱。 唱了没一会儿。 “音准,音准差着点儿,”专业老师对着话筒,“林溪,你重唱一遍,那谁,”他点了两个正玩手指等轮到自己的选手,“你们也拿耳机听着,别在那儿放空,就你俩平时也不在调上。” 那两选手像上课被老师抓了小差,活该吧也活该,但照样要迁怒一下同学。 林溪对着话筒,没说什么,重唱了。 专业老师低头拨了几个拨片,调整了一下,又叫他唱。 唱到第三遍,还问俩开小差选手:“听了吗,你俩有认真听吗?” 两人:“…………” 他们咕哝:“听了啊怎么没听,每遍都唱成一样的,毛病压根没改呢。” 专业老师抬脑袋、拧眉毛:“?你说什么?” “老师,”一直站在旁边的慕云嘉开口,礼貌体贴,“林溪刚加入,音准不行也能理解,毕竟是新曲子,我们可以等一等没关系的。” 又看林溪:“别紧张,大家都陪着你呢。” 这话说的有意思,不紧张的人听完也紧张哭。 林溪扶了扶话筒,看他一眼。 就这一眼,忽然掠见了他衣领间漏出来几道淤青,像……被用力掐的。 林溪皱了皱眉头。 还没深思,外边传来录音老师的一声骂:“改明儿120来给我抢救抢失败了,我墓志铭上就写着我是被你们这帮人气死的!” 众人:“?” “非要我掰开了揉碎了喂你嘴里,我少说一句话你能给我歪到十万八千里,走没走调都听不出来?” 骂的好凶哦。 但您这骂的啥啊? 对着俩白痴,专业老师真的要气死了,“我说,人家是标准音,标准,标准你懂吗!谁让你挑人毛病了,我是让你们学!” 都愣了。 小差选手后知后觉,“您、您不是纠他吗。” 话毕便被专业老师拿蠢货二字重重砸。 两人:“…………”明明您没说人标准音啊,不然让我们主动去怀疑第一慕云嘉走调? 有几个选手闷着乐了,笑声虽小,但刺耳。 连冰:“哈哈哈哈哈哈哈难怪你们每次都走调,合着听不出调。” 几人对他怒目而视。 慕云嘉维持着原有姿势和表情,但笑容已经渐渐从眼底淡去,只留嘴唇勾着,显得很古怪。 专业看慕云嘉:“云嘉,你跟他学一下,你唱的挺好的,毛病不大,但跟林溪凑一块儿,容易被观众听出来,还是得改改。” “……”慕云嘉慢慢的点头,微笑着,“我一定学。” 录了俩小时,都累了,回集合的大房间休息喝水。 七八个人簇拥在慕云嘉身边,一起聚在小沙发边说笑。 连冰靠近林溪,望着那边,摇头晃脑,“以为这么着就能从慕云嘉手里捡点资源了,人家辛苦从金主那儿弄来的东西,能舍得分你么,” 林溪坐在长凳上,连冰递了矿泉水过来,“开好了,给你。” 林溪犹豫一下,的确渴得慌,接了水喝了大半。 连冰笑嘻嘻的托腮看着他,“我真的好吃你的颜哦。” 林溪想到他那些直弯10论,略不自在的往旁边偏了偏头。 “你真的和谢意平关系好吧?”连冰道。 林溪:“尚可。” “那还行,”连冰坐回去,摇着腿,小声嘀咕,“这圈挺多变态………” 林溪没听清,但也不追问,不多事。 沉默的喝完了水。 连冰过分自来熟,叭叭的讲选手八卦,林溪放下水瓶,朝另一头走去。 慕云嘉一行七人,相互吹捧着,忽然注意到林溪走过来。 分明前一秒种还聊的热闹,下一秒便不约而同将眼睛转了过去。 慕云嘉收敛表情,冷淡望他。 望着他走过来。 又,擦肩而过,走了过去。 林溪停在几人身后的墙边,那排匣子旁边。 跟前一个匣子被人打开后忘记关闭,有一把长笛竖放着,银光微闪,长笛顶部用器具刻了花和名字。 林溪半蹲下来,很认真的打量。 慕云嘉身边的一个男生不高兴了,“喂”了一句,“干嘛呢动人东西,我准你动了吗。” 林溪去看他,眉毛轻轻跳了一下,似乎觉得他的形象很超乎预想。 男生头顶紫色短发,耳钉,形象叛逆,他走过去,“啪”的一声把匣子关上。 林溪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半秒钟。 男生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脸,“看什么?我脸上又没东西。” 林溪摇头,没说什么,说声“抱歉”,调转脚步走了。 男生和同伴几人都莫名其妙。 * 上午录主题曲,下午录各自的镜头,囊括选手的备赛过程、选曲练习、交际谈笑等等,这些部分看点颇多,很能圈粉。 一天结束,林溪路也不想走,打了车回去。 家政来过,做了清洁,林溪脱鞋进屋,躺倒在沙发上。 良好的隔音、高级小区的管理,让这里的居住环境分外宁静。 有时候他恍惚,会以为是回了雪山下,终年无人打搅的小院。 林溪躺了一会儿,漫飞的思绪回笼,起身要去洗澡。刚巧,看见茶几上有个小盒子,贴着字条,于是拿来看。 这一看,他倏地愣住了。 小盒子里是几片屏幕碎片,一张小小的手机卡。 家政留言说,在打扫玄关的时候捡到的。 手机当然是昨天谢意平摔碎的。 但…… 林溪忽然感觉这空间的空气很不够用,以至于他没办法自主呼吸。 他自己的手机就放在旁边,如若点开,去看今晨最近一条短信,会显示出一条文字: “近日多雨,录制记得带伞。已嘱咐家政采购生活用品,这几日会送来。” 联系人赫然是谢意平。 连手机卡都飞出去了的谢意平。 他当然可以补办手机卡。但是,是不是还有另一种可能…… 对于谢意平线上和线下的一些不同,林溪一直只当书面表达和口头表达的区别,没有多想。 但如果,这并不是他新交的朋友谢意平。 林溪翻开手机,迅速的翻阅二人以往的通讯记录。 一行行文字在少年眼底闪过,某个名字则在心底浮现。 肢体动作比意识更加诚实和迅速,林溪反应过来后,自己的拇指就已经按在通话键上,手机响起了“笃——笃——”的音效。 会接通吗? 还是…… “是我的错,”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却字字敲击他心脏。 “这些年,你我深居简出,你身边只有我,你只看得见我,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我的身上,以至于产生这样的心情。” “你太小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而我作为你的监管者,理应承担起这个责任。” “你好好静一静,想一想,我也会认真思考,思考如何消除我的影响力,让你回到正途上。” 虚空中,少年身形清瘦,站在一株梅花下,他脸已经白透,眼睛湿润,嘴唇紧紧的抿着。 他想说不是的,你不能这样全盘否定我的情感,甚至否定我对情感的认知、爱一个人的能力。 可他无论如何努力,嘴唇都紧贴着,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他被什么力量给阻隔住了,是年龄、是性别、是可畏的人言……是尘世里零零总总的桎梏。 他明明那么想要伸手。 可是到最后,他都只能被捆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男人走掉,看着他们的小院空荡下来。 在无人能见到的地方,他终于失去所有力气,跌倒在地,发出小兽一般绝望的呜咽声。 “笃——” 手指按在键上,立即将通话挂断。 音效消失,客厅里又回归于安静。 林溪肩膀僵直,坐在原地,不知自己究竟是放松,还是失望。 他不敢。 深呼吸几次后,他的脑子重新活动起来,他想起自己还有别的验证方式。 他拨通一个号码,那边接通了,“喂,林溪啊?怎么了。” 这是林溪和谢意平接触过程中,曾露过几次面,来送卡或者送落下钥匙的一位秘书。 林溪问:“谢意平在哪里?” “哦,找不到我们小少爷是不,他手机摔烂啦,我俩正在补办卡呢,有事吗,我拿给他听?” “……” “不用,没有事。” 通话挂了。 少年微垂着头颅,指尖在颤。 是他。 除了他,没有别人。 他们常在夜里聊天,聊音乐、文学、历史,聊天气、心情、食物。 那些见识,那些观点,那些语气。 即便对方努力掩盖、努力模仿其他人,但仍然会有所疏漏。 林溪握紧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悬着,颤抖着,无法落下。 他努力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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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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