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思喊住了顾泽欢,歇斯底里。 “我喜欢你啊,为了你才变成这个样子,你真的不知道吗?真的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顾泽欢没有回答她,只是“啪嗒”一声,掩上了门。 “欢欢来了?”刚刚进门的林远四神情疲倦,显然是刚刚上完班之后才回来的,他瞥了眼紧闭的房门,神情倾泻出一些失望:“思思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有没有答应去看医生?” “她没说什么。” 林远四又叹了口气,十分颓然。 “麻烦你了。” 楼下摆着自动贩卖机,里头只剩下了最后一瓶罐装可乐,顾泽欢跟林远四告过别之后走到一楼,在贩卖机前停下了脚步。 林思思爬上窗台,低头凝望着楼下蚁群似的稀疏人群,白云蓬松发酵,像一团奶油泡芙,她计算着顾泽欢从楼上到楼下的时间,然后松开双手,任由自己下坠。 有人骤然从云层之中跌落下来,像一块摔得粉碎的蛋糕,叫锋利的电线分割得四分五裂,拉扯出漫长的丝线,然后“砰”地一声,淌出鲜艳的红色果酱。 顾泽欢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之中退后一步。 白衬衫溅上了红色的艳痕,像是从角落里滋生而出的霉斑。 只差几秒钟,他就会和坠下来的少女相撞,骨肉交融,支离破碎。 顾泽欢擦掉了脸上喷溅的血迹,手里的碳酸饮料缓慢地涌出一股气泡。 莎士比亚说,爱情是一种疯病。 作者有话说: 顾泽欢有没有爱上苏知云/顾泽欢对苏知云是不是爱情,这个问题我不会再回应第二次了,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囊括了所有能认知到的所有感情,友情,爱情,亲情,并且凌驾于这之上,又比这更加复杂和病态。 单纯纠结于是不是爱情有没有爱情其实真的没有意义。 站在顾泽欢的角度来讲,他对苏知云就是一种爱,爱不仅仅只有爱情一种(只是顾泽欢的爱与正常人认知形态不太一样的爱)。 如果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来说,不会觉得顾泽欢这是爱,会觉得他是神经病。
第51章 不是很疼 苏知云叫轰鸣雷声吵醒了,屋子里一片幽暗,大雨打得玻璃窗都噼里啪啦作响,他扶着沙发坐起身子,毯子从肩胛上滑下去一截,意识朦胧。 电视机里放着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声音叫人调得很小,人物的对话被雨声朦胧成一片模糊。 22岁时的小李子举世无双,波光粼粼的水池反射在他的脸颊上,山雪似的斑驳,是不经意从沙滩走过也会引起女孩骚动与唏嘘的梦中情人。 顾泽欢还没睡,屈腿靠在沙发前坐着,电视机的反光落在脸上,映得眼睛都是微亮的,可乐罐旁边蓄起了一层掉落的烟灰和糖果包装袋。 桌上还摊开了几本试卷和试题。 很难说他到底有没有认真看电视,又或者他仅仅只是在边吃零食边打发时间。 苏知云看了一会儿,喃喃自语:“真不可思议。” 顾泽欢问:“怎么不可思议?”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狂风吹得筒子楼外的栏杆都嘎吱嘎吱响,苏知云沉默了一会儿:“就像这样和你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你也不做出讨厌的样子……” 顾泽欢不说话,眼睫垂下来,细细密密。 “那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苏知云刚刚醒来,脑子还有些混混沌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才睡了四个小时。 现在是凌晨三点。 他卷着被子坐到了顾泽欢身边,拿起桌上另一瓶还没有喝完的可乐,灌了一口,用反应迟钝的脑子思考顾泽欢刚刚的问题。 碳酸饮料的气泡才是灵魂,很明显手里这罐碳酸饮料已经失去了灵魂。 “我不知道,你平常看起来更加锋芒毕露,把所有人的喜欢都当作理所当然,一点也不在意其他人在想什么。” 好半天,苏知云自言自语。 “你不睡吗?” “有人在我身边我会睡不着。” 顾泽欢讲。 为什么有人在身边会睡不着? 电视声音很细微,混合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变成了一场安眠曲,顾泽欢也不说话,一切都寂静的。 困倦使人生起遮天蔽日的疲累。 苏知云迟钝地来不及思考,眼睛眨动的频率越来越低,渐渐合上。 窗外雨势不减,苏知云缓缓歪倒靠在顾泽欢的身上,毯子从手中滑落下来一截。 电视的微光映在顾泽欢的脸上,他静静地喝了一口可乐,牵住毯子,往上盖住苏知云的肩膀。 …… 第二天再起床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外头的天色还是阴沉沉的,房间里泄不进一点天光,灰蒙蒙一片。 苏知云睡眼惺忪地在镜子前扎好头发。 洗漱台上放着两个款式一模一样的蓝色牙刷和水杯,为了区分在上面用标签贴了名字。 他刷好牙,洗过脸,才推开门走出去,看见顾泽欢靠在外头的栏杆上,头发叫风吹乱了,宽大的衬衫都灌得鼓鼓囊囊,微微屈起的指间攥着一颗糖,流光溢彩。 十七岁的顾泽欢,恰如饰演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小李子,天下无敌。 他听见房里的声响,微微偏过头来,抬手一掷。 闪闪发亮的水晶精准地落在手心里,苏知云才发现那是一颗糖。 一颗橘子糖,跟自己当初买来折千纸鹤的糖一模一样。 顾泽欢讲:“醒了就走吧。” 苏知云问:“去哪?” 顾泽欢从门后取了伞,关了灯。 “去吃早饭。” 早餐是馄饨,顾泽欢显然很了解旧城区这一片,轻车熟路地带着苏知云找到了一家开在角落里的面馆。 面馆门庭若市,来往客人络绎不绝,从巨大铁桶里往上冒着腾腾热气,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面食独有的香气。 老板娘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生得十分有福气,慈眉善目,珠圆玉润,见了顾泽欢就笑吟吟地招了招手:“来来来,欢仔,今天有你喜欢的虾仁馄饨,刚好还没卖完呢。今天带朋友来了?” 顾泽欢“嗯”了一声。 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店里只迁了盏瓦数很低的灯,映得店里也是昏昏沉沉的,桌子与凳子上都在长年累月的油水浸泡之中积了层厚厚的、晶亮的膜。 两个人来的时候运气好,刚好碰见了一桌吃完起身的客人,老板连忙招呼着二人坐下,顺手拿抹布擦过桌子之后,递过来一张油腻腻的菜单。 苏知云犹豫了一会儿,跟着顾泽欢点了份大碗的馄饨。 雨已经停了,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还湿淋淋地聚了许多水洼,镜子似的映出一片灰的天。 门外没找到位置的农民工捧着陶瓷碗蹲在门框上吃,吃得一身大汗淋漓,汗流浃背。 “觉得很奇怪?” 顾泽欢问。 苏知云匆匆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没有。” “小少爷。” 顾泽欢讲。 苏知云抿紧了唇。 馄饨很快就上来了,皮薄馅大,汤汁滚烫,鲜得能叫人把舌头也一起吃下去,苏知云怕烫又怕热,慢吞吞吃了大半碗之后额上出了一层热津津的汗。 顾泽欢早就吃完了,坐在一旁抽烟,细细长长的手指,橙色衣服很明亮,他长相却生得冷,低头的时候烟雾就往上飘,一缕一缕的。 苏知云吃得指尖都热了,站起身来准备付钱。 老板在一旁摆了摆手:“欢仔付过了。” 苏知云一愣。 出店的时候刚好下了雨,顾泽欢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于是顺手将伞递给了苏知云,接了电话。 顾泽欢抬头看了眼馄饨店的牌子,对着电话那头复述了一遍。 “我在老九馄饨这,嗯,知道了,你过来吧。 ” 见顾泽欢挂了电话,苏知云才开口:“怎么了?” 顾泽欢刚将手机收进口袋里:“我妈找我,要我今天下午跟她出去一趟。” 苏知云沉默了,低头不语,骤然掌心一重,发觉多了串单薄的钥匙串。 顾泽欢递给他钥匙的神情跟先前递糖果时没有区别。 “钥匙先给你,我可能要晚点回来。” 苏知云在蒙蒙细雨之中看见了顾泽欢的母亲,紧身黑裙,高跟鞋,胸口别了朵白色素花。 这是一位即便看上去有些憔悴也依旧风韵犹存的妇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很漂亮,只是相较于热烈明艳的李妍娇,她更加孱弱,像一株需要攀附他人才能生长的菟丝花。 顾泽欢接过了母亲握在手里的伞,不紧不慢地跟着离开了。 苏知云在店门口站了半晌,手里的钥匙沉甸甸的。 顾泽欢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在雨雾里。 馄饨店的老板娘好心地提醒站在屋檐下沉默不语的少年:“帅哥,雨越下越大了,你不回家吗?还是在店里坐一会儿避避雨?” 冰冷的一片铁,叫顾泽欢体温暖得微热,苏知云攥紧了钥匙,眉眼松懈了几分:“不,我待会就回家了。” 半路的时候下起了大雨,苏知云浑身被浇得湿哒哒的,他上了楼,将伞放在了门边,拿钥匙推门进去。 屋子里亮起一盏昏幽的灯,湿漉漉的苏知云坐在了沙发上。 桌上还摊着顾泽欢昨晚抽剩下来的烟头和吃完的糖果包装纸,空了的可乐罐也四处散落着。 掌心里的钥匙叫雨水濡湿得发亮,苏知云不知不觉就看出了神。 这是苏知云第一次拿到钥匙。 不是自己要的,而是别人给的。 小时候苏知云曾经很想要有一把钥匙。 他觉得哪里的都可以,谁的都可以。 “我想有一把家里的钥匙。” 他对李妍娇这么说。 李妍娇觉得他是心血来潮:“你要钥匙做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人给你开门。万一弄丢了多麻烦。” 卷毛小泰迪摇头晃脑地擦着苏知云的脚踝过去,绕着女主人的小腿撒娇发嗲。 李妍娇一把揽起那只小泰迪,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流露出几分笑意:“乐乐怎么啦?是不是想吃饭了?” 小泰迪通人性似的“嗷呜嗷呜”叫了两声,李妍娇愈发眉开眼笑。 “妈妈这就给咱们乐乐做饭去,乐乐是不是饿了呀。” 李妍娇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后来苏知云买了很多锁,将房门锁起来,抽屉锁起来,放日记的小匣子锁起来,这样他就能很多钥匙。 口袋里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苏知云从回忆之中抽离出来,划开接听了:“喂。” “抱歉,我昨天晚上和几个朋友出去玩喝醉了,没有看见你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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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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