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扰~”傅栖楼拿过林昑棠手上的袋子,在前面欢快地跑着。 “把拖鞋穿上。” “……好的。” 躁动的脚步声瞬间停了。 “你手上有粥,小心点。” “知道了。”傅栖楼把自己的大跨步瞬间换成小碎步。 林昑棠只觉得自己刚甩脱家里一个青少年,就来这里安置起了儿童。 “去楼上吧,楼下冷。”傅栖楼把林昑棠带进来的东西胡乱塞进了冰箱,自己从里面拿了片面包胡乱嚼了,拉着林昑棠的手腕就往上跑,像是个要给好朋友展示自己新玩具的小孩儿。 林昑棠被他拽得磕磕绊绊:“怎么了。” “给你看我新拍的照片!” 在推开阁楼小房间的门的时候,傅栖楼犹豫了一瞬,最后回头,双手反握在身后:“这里除了我之外,只有你和阿姨进去过哦。” 林昑棠有些触动,但同时却也有点想笑:“谢谢?” “我认真的。”傅栖楼带着鼻音笑着,“我家阿姨的级别可比我爸妈高多了。” 说着,他倒退着,慢慢推开了门。 林昑棠径直的,就在视线的正前方看见了自己的脸。
第22章 晚安,我的小棠儿 与其说这是个小房间,林昑棠倒觉得不如可以直接叫这里“傅栖楼照片的停尸房”。 地上墙上角落里,从地上堆到天花板,满满当当的几个箱子里装的全部都是他的照片。 据傅栖楼说,从小到大搬了几趟家,他唯一没有弄丢的就是这些东西。 “这都不重要。”在林昑棠第三次问起那些陈年老照的时候,傅栖楼不高兴了,他盘腿坐在地上抽了抽不通气儿的鼻子,“你快来看你啊。” 林昑棠光脚站在旁边 ,抬头看着层层叠叠被贴在一起的照片,回头的时候脸上全是无奈:“我每天都看,有什么好看的。” 傅栖楼坐在原地,一边低头捣鼓着相机一边还反驳:“谁说不好看的,好看。” 林昑棠短促地笑了笑,过去在满地的照片中试图找个座位。 “不用整理。”傅栖楼嘴里叼着根温度计,眯着眼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坐下就是。” 林昑棠伸腿踹了他一下,被傅栖楼抓住脚踝晃了晃。 “你脚上怎么回事。”傅栖楼的手指在林昑棠的踝骨处碰了碰,上面有一道很浅的疤,但一看就是陈年的老伤,怕是要陪一辈子的那种。 林昑棠低头看了看,没怎么在意:“小时候跟我弟一起下水玩的时候滑下去了,把我弟推上去的时候被石头划了。” 傅栖楼低头,唇线抿得平而直,黑亮的眼睛在暗室里看起来更加摄人心魄,眼角下的一颗泪痣随着眼角上挑的弧度,和浓黑如鸦翅的睫毛形成了一道仿若能蛊惑人心的绝色。 每当和傅栖楼沉默着对视的时候,林昑棠总是会被不由自主地吸引进去。 他仍旧喜欢用他自定义的颜色来形容身边不同的人。 傅栖楼大概能是五彩斑斓的黑。 明知内里定是豁然开朗另一世界,但却从不让人看透。 林昑棠语气轻松地耸了耸肩,“很久以前的事了。” 傅栖楼的拇指在上面轻轻按了按,动作很轻地放下了林昑棠的脚。 如果你和你弟一起掉水里的话。 傅栖楼在心里想。 那我就下水和你一起帮你推你弟弟吧。 ——我站在石头那边。 “你坐下吧,抬头看你好累啊。”傅栖楼开口却是完全不相关的话题,“小时候吃什么的长这么高。” “吃数学题。”林昑棠小心地蹲下捡起地上散乱的照片,放在手上理整齐,在盘腿挤着傅栖楼坐下后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傅栖楼嘿嘿笑了声:“什么烂笑话,我对着天空对着大海发誓我慕容栖楼从来不歧视学霸。” 林昑棠用一种非常变扭的姿势,越过傅栖楼的肩膀看向他手上的相机。 傅栖楼从出生开始,十几年里收到的大部分节日礼物都是相机。他有的的机子大概能够他在学校开个展览,叫“小傅带你见世面”。 但他常用的机子不多,日常口袋里一台卡片机,和现在手上的一台单反,因为用得频繁,上面都有了不少磨旧的痕迹。 林昑棠拗着脖子,看傅栖楼一张张地翻照片。 摄影的很大一部分魅力大概就在于它能把你每天所处的乏味世界变得完全陌生而新鲜。 林昑棠在人生中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会因为一张课桌感到开心。 “真的吗。”他笑着指镜头里的照片,回头仰着头问傅栖楼,“我桌角?” “对啊,我刻上的。”傅栖楼放大了一些给他看,温热的呼吸就喷在林昑棠耳边,“你考一次第一我就刻一笔,统计一下我同桌的战绩。” 林昑棠用手机轻轻碰了碰屏幕。 他从坐下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桌角是被画花的。 大概是上一任主人受了什么刺激,在木头表面的桌子上又是划又是写又是砸的,乱七八糟一团堆在桌角上。 偏偏林昑棠也没什么上课走神会研究桌子的习惯,半个学期下来了,也没在乎过那上面到底有点什么。 而照片上,清楚地刻着一只小猪,傻登登地举着个小牌子,上面是几个正字儿。 林昑棠是记得傅栖楼有几天在午睡的时候趴在自己的桌角干什么。 但因为过于习惯,所以他还睡的挺怡然自得。 丝毫没注意这些在自己胳膊尽头出现的小木头花。 “那你错过了啊。”林昑棠的目光始终没舍得离开屏幕上的一方桌角。 他声音很轻,傅栖楼没听清,转过头:“嗯?” 林昑棠把头抬的更高了些,几乎都要和傅栖楼分享同一立方厘米的空气:“这也统计不全。我高一考了很多次第一。” 他还伸手比了比,示意小猪手上的板子都装不下自己的战绩,脸上的神态认真到有一些不符合平日里高冷形象的……可爱:“很多次,非常多。” 傅栖楼侧头看着他。 黑色的V领毛衣并不太贴身,林昑棠撑着身子附身仰头的时候,从傅栖楼的角度能看见他清秀精致的锁骨和大片雪白的胸膛。 而他脸上现在带着的却是与眼前这篇风景截然不符的天真。 傅栖楼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真切地在灼烧。 “你这姿势难受不难受。”他别过头,抬着一边嘴角笑得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故作随意地调侃,“要么趴我肩上要么躺我腿上,你自己挑个舒服的姿势不行吗。” 按常理来讲,按傅栖楼这个以林昑棠研究者自诩的人所了解的常理来讲,他这个时候应该获得一顿社会的毒打,然后他们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结束现在这样尴尬又异常的气氛。 但是今天他的预估竟然出现了致命的偏差。 林昑棠就在他直勾勾的注视下。 慢慢地躺下了。 大腿偏上的位置骤然出现的重量让傅栖楼不自觉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他低着头,喉结动动,再动动。 林昑棠正面躺着,两颊因为较高的室温而隐隐泛着很浅的红色,他似乎躺得并不太习惯,双手还规矩地放在自己身上:“好像是好一点。” 他弟弟在家粘他,一般他坐着,林景酌就贴着他躺着,每次都放松慵懒得像只大狗。 林昑棠从小习惯自己作为支撑杆这个角色,姿势也好,做事也好。 所有人都觉得林昑棠冷漠沉稳又可靠。 就连他爸妈也从来不觉得,林昑棠是一个偶尔也会需要被夸奖的小孩。 原来躺下的感觉真的……好像还不错。 林昑棠小幅度地动了动,蜷起双腿,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傅栖楼有几分好笑却窝心地看着他,自己也悄悄地慢慢放松下来,挪了挪身子,好让自己的一身腱子肉为林昑棠提供最好的服务。 他垂下双手,把相机转了个角度,刚好能让躺着的林昑棠不用抬头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但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无比暧昧的姿势。 傅栖楼双手搭在林昑棠的脖颈两侧,两只手捧着相机,手腕搭在林昑棠的胸膛处,很微妙地让林昑棠整个人恰好躺在了他的怀抱里。 而林昑棠歪了歪头,刚好能靠在他的小臂上。 傅栖楼自然地一张张往下翻着照片,给他看自己之前去别的城市取景的照片。 翻到林昑棠感兴趣的,他就会停下来给他说说这是哪,那天天气怎么样,自己经过的时候是惬意的下午,还是匆忙的雨夜,按下快门的时候听到的是朗声大笑还是细微的嘤咛。 这种感觉很奇妙。 像是和怀里的这个人在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在遇见他之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行过什么样的路,走过什么样的桥,喝过什么样的酒。 一切都像是在等着今天,这样事无巨细地打包分享给这唯一一个对的人。 他们度过了一个很安静的下午。 即使在很多年后,林昑棠也还记得当时傅栖楼的声音。 很轻,很沉,用很温柔的语气说着一个个或长或短的故事。 绵长安静的呼吸就在自己眼睛的正上方,偶尔等到他低头的时候,自己就能看见傅栖楼那双令人安心的漆黑眼眸。 他是在傅栖楼给他看海棠树的时候闭上眼睛的。 那颗令人震撼的海棠清晰地在他闭上眼睛后呈现出来。 林昑棠能感觉到傅栖楼温柔的手掌很轻地覆上了自己的眼睛。 “晚安,我的小棠儿。”
第23章 你可以收留我住一个晚上吗 林昑棠醒来的时候是黄昏。 阁楼的落地窗透进颜色温柔的夕阳,对街有店铺开了灯,来来回回进出的人各自笑着,声音却被隔绝在玻璃之外。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林昑棠慢慢地坐起来,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正盖着傅栖楼的外套。 他像是没思考清楚现在究竟在发生什么一样,眼神不甚清明地盯着窗外发了会儿呆。 最后把手藏进了衣服帽子里的羊羔毛下头。 良久之后才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抽出了正在不停震动的手机。 知道他手机号的人不少,但敢打给他的人却不多。 大家都知道,除非是要等着他去救火,要么就别给懒得多跟别人对话的林昑棠打电话。 林昑棠低头一看,果然是他弟弟。 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靠在窗上懒懒地接起:“嗯?” “哥你在哪啊。”那边的林景酌有些着急。 “在外面。” “你跟那个傅栖楼在一起吗?”林景酌把手机夹在肩窝里,一边飞快翻着手里的一中校历。 林昑棠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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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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