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是啊。” 程柏森往后退了一步:“你如果很生气,可以拿我当成沙包。” 温霁看向他,微微睁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随后他笑了一声,抬起手将手掌覆上了程柏森的额头,语气怪异:“你病傻了吗?” 掌心与额头一触即离,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在皮肤上停留了一瞬,旋即如晨雾般消散。 一时间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似乎都呆住了。 温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小声地骂了一句:“神经病,谁想拿你当沙包。” 程柏森则是摇了摇头,脸上没有多少情绪:“我只是小感冒,吃了药,问题不大。” “我要去吃烧烤了,朋友还在等我。” “你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错。” “……” 温霁在又一次沉默中差点笑出声,心想这是什么鸡同鸭讲? 算了,别浪费时间了。 温霁说:“我走了。” “嗯。” 温霁转身离开前忍不住看了程柏森一眼,只见程柏森的背脊挺得笔直,落日的最后一丝光芒落在了他的侧脸上,他的脸上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留意到温霁看过来,程柏森的眼珠稍稍一动,锐利的眼睛里似乎有许多话想要和他说。 然后温霁被程柏森握住了手腕。 温霁愣了愣,他清晰地感受到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刺穿了他的皮肤,融进了的血肉之中。 温霁象征性地甩了甩手,没有甩掉,便算了。 “什么事?” 夕阳更黯淡了,程柏森的脸庞隐进了黑暗,他的声音很平淡,情绪没有多少波动:“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温霁盯着程柏森的眼睛:“我听过这句话。” 究竟在哪里听过,不需要明说,他们都知道。 那时候程柏森刚失忆不久,不知为何非要往温霁身边凑,结果理所当然是他被温霁拒之门外。 然后程柏森从窄窄的门缝里说了这句话。 当时温霁说:“不。” 说完后他一脸冷酷地关上了大门。 温霁满心不在乎,关上门立即将人抛在了脑后,第二天他打开门看见程柏森时差点被吓死。 回忆飞速地从温霁的脑海里闪过,他收起了表情,冷淡地扫了程柏森一眼。 死鬼老公该有的待遇,眼前人也要有,不能搞特殊。 温霁低着头,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碰了碰程柏森的手背:“不。”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松,程柏森松开手的动作有些僵硬,看起来很无措。 周围安静片刻,程柏森的声音响起:“玩得开心。” 手腕重获自由,温霁飞快地收回了手,他将手背在身后:“当然。” 与此同时温霁的脑内还在回忆去年的那个早晨,那天他急着出门,又觉得程柏森这么大个人伫在家门口实在太奇怪,于是他握着程柏森的手腕将人推进了屋:“真的烦死你了,你可以进去坐一会儿,记得换鞋,还要记住不能乱碰我的东西。” 温霁不由惆然,自己未免记得太清楚了,他甚至还记得程柏森当时的表情,那时程柏森的眼睛瞬间一亮,那张向来没有太多表情的脸庞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温霁嘀咕了一声,声音很轻,轻得令本人都不可能听清,但程柏森知道这人准是心里突然不痛快了,坏脾气发作正在骂人。 程柏森偏要问:“你说什么?” 温霁恶狠狠地瞪了程柏森一眼,将房卡递给眼前人的动作很自然:“我接下来没有时间理你,你可以进去坐,不许乱碰我的东西。” 不失忆的程柏森明显会演很多,他的面上表情并没有因温霁的话语发生多大变化,神情仍然云淡风轻,眉梢一挑:“好。” 与之相反的是收下房卡的速度着实迅速得惊人,温霁都没有看清程柏森的动作,他指间的房卡已经凭空消失了。
第29章 29 === 在路上浪费了许多时间,温霁姗姗来迟被数落了一顿没有时间观念,当场自罚可乐一杯。 用完餐后未散场,有人带了扑克牌开了局,奈何海边风太大,轻飘飘的纸片被一阵风刮得七零八落,众人也管不上打扑克了,忙着追纸片追了半天。 一来二去兴致全无,这时有人提议去附近的海滩看表演,温霁跟着去凑了一阵子热闹,可惜表演不合他的心意,不一会儿他便趁乱折了回来。 夜路不好走,余少懿和温霁一起回了度假村,余少懿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时他的臂弯不知何时揽上了一位陌生男人,降温的夜风都吹不灭他们之间的干柴烈火,感情升温的速度快得令温霁咋舌。 两位情场高手初次见面立即进入状态开始卿卿我我,即使有第三人在场皆没有展露半分不自在,他们大大方方地任由着温霁打量,最后反倒是温霁先觉得不好意思。 度假村的路灯为了图氛围而格外昏沉沉,以至于温霁错觉自己才是路上最亮的那盏灯,他在这趟三人行之中实在坐立难安,连借口都懒得找,抛下了一句“我先走了”便快步往前走去。 温霁几乎是逃一般回到了住所门前,想开门时一摸口袋才记起房卡不在自己手中,眼见远处的两道身影逐渐逼近,他摁门铃的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墙面戳穿。 房间里藏着男人不至于让温霁羞于启齿,但是他怕麻烦,被发现房间里有人需要他花时间去解释,而他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房门纹丝不动,温霁的动作中难免染上了几分怨气,所幸紧闭的房门很快有了动静,它在余少懿走近之前终于拉开了一道缝,程柏森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小花园里只有寥寥几盏灯,它们的光线并没有照亮程柏森的脸庞,所以温霁看不太清眼前人的表情,但他听见了程柏森声音中带着浅浅笑意:“慌张什么?” 温霁没时间和他发脾气,被鬼追似的急忙从门缝间挤进了花园,同时他反手推上了身后的门板,一不小心将自己困在了程柏森的胸膛与门板之间。 近在咫尺的距离足够暧昧,可惜温霁无心于此,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程柏森的肩膀想将人推开,奈何力气太小,面前的人在他的“推动”下一动不动。 温霁此时不能说插翅难飞,他只要往旁边挪挪脚步、弯弯腰便能从程柏森手下逃之夭夭,奈何他偏偏和程柏森杠上了,犯了犟,都不愿意先低头为对方让路。 温霁抬起头,冷声道:“麻烦让一让。” 程柏森应得干脆:“不想。” 程柏森的双脚连一毫米都没有偏移,非要和人作对,温霁心里莫名因此生出了几分委屈,也是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 先前之所以能在程柏森面前颐指气使是因为程柏森愿意,温霁在程柏森的示弱中差点忘记了肉食动物其实不爱吃草,实际上程柏森还是那个程柏森,不喜欢被差使才是真正的他。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无论温霁愿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是手牵过,嘴啵过,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再铁石心肠都无法阻止世界被颠倒,心态更不可能回到从前。 如果是以前,温霁这时候已经在心里因此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程柏森咬在牙间磨碎。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诧异地发现自己正在感到委屈,心脏甚至因为程柏森故意与他作对而变得酸胀。 情绪起来了自然没有忍回去的道理,温霁从来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委屈自己,他的眼角恹恹地一垂,小声抱怨:“为什么要堵我的路?” 温霁的伤心来得很突然,又或者可以说是无理取闹。程柏森脸上从容的面具挂不住了,他不知所措地握住了温霁的手腕,同时往旁边退了一步,压着声:“我把路还给你。” 程柏森的反应温和得令人胆颤心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令温霁从中感到了无所适从,心底那座正蒸腾着热气的火山仿佛被加了盖,被牢牢捂着无法爆发。 温霁挣掉了程柏森的手,心情很复杂:“我们现在算什么?” 心情复杂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原因是温霁蓦然发现他们此时太像正在闹别扭的无厘头情侣了。 程柏森平静地反问他:“你认为是什么?” 问句击鼓传花般重新回到了手中,温霁接下了它,但没有立即回答它。 程柏森的问题正中了红心,它正是温霁一直以来都为之感到苦恼的问题。无论承认与否,程柏森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被剜出他的世界,他无法将其彻底抛下,而自尊心不允许他捡起来。 这时温霁想起了昨晚和余少懿的对话,爱情大师歪理多多却有用,余大师虽人正在隔壁屋子里打炮,但他的精神永存于温霁脑中,昨晚一番话听得温霁受益匪浅。 温霁试探般碰了碰程柏森的脸颊,随之猛地缩回了手,紧接着他在程柏森的注视中伸出了双手,虚虚地搂了一下程柏森。 距离突飞猛进,这个拥抱完全不在程柏森的意料之中,他的表情僵了僵:“干什么?” 温霁仰起脸,蹙眉的模样瞧起来像是遇到了难题:“按理说我应该把你赶走。” 程柏森挺会拆台:“但是你没赶我走,我还在这里。” 温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些话其实可以不用明说,让他很没面子! 程柏森的手垂在了身侧,对温霁稀奇古怪的反应照单全收,他现在的容忍度阈值格外高,至于温霁为什么缓和了态度,以及为什么突然允许他靠近了,他不是很在乎原因。 温霁不和他谈情也不和他说爱,只说:“和你拥抱的感觉不讨厌。” 温霁还想尝试和程柏森接吻,他很有求知精神,想知道和程柏森接吻这件事是不是也不会令他反感。奈何和一个感冒的人接吻听起来似乎很有风险,他很贪生怕死地将自己的念头打消。 程柏森没有读心术,不知道此时温霁脑袋里的世界有多么天马行空,他仍在为温霁刚才模棱两可的话语气不顺,嘴角快垮到了下颌角。 程柏森问:“你和别人拥抱了?” 温霁的眼珠子骨碌转了转,望天看地没说话,程柏森反而松了一口气。 温霁捂着心口,无知无觉地说着很不负责的话语:“很奇怪,和别人在一起时,没有这种感觉。” 然后他话锋一转:“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吗?” 程柏森冷眼看着温霁,他在这一刻错觉自己变成了超市货架上的商品,正在等待着温霁的挑挑拣拣。他心想自己应该为此愤怒,但他找不到自己的怒火,只找到了几分难以抑制的雀跃。 雀跃的情绪快要破开胸腔飞出来了,程柏森别开脸:“随便你。” 下一秒胳膊被箍住,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衫在他的背脊上微微发烫。温霁的力气很轻,动作也很轻,整个人就这样轻飘飘地落进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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