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一对年亲的夫妻推着一辆婴儿车,悄然的走了过来,他们的脸上挂着的是幸福的微笑。
我垂首。宝宝都该有个温馨完整的家啊,这样以后回首,看着从前走过的路,才不会有遗憾。可是我呢,我有这个能力给他一个这样的家吗?与其以后痛苦,还不如不要生下他。或许,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啊!
回到家时,已经是十天后。
夕阳浅浅的映照在大门上,很美,亦很伤,就如我此时的心境。一想到在我肚里安静的睡了三个星期的小生命,就要葬身在我的手上,一阵阵的刺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夕阳的余韵下,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孤独,疲倦的样子像是历经了数不清的不眠夜。刀削的脸,忧伤的眼神,无不牵动着我早已痛苦不堪的心。
“你去哪里了?到底去哪里了?”
极尽嘶叫的声音听的人心陡然一沉。他眼里淡淡的伤,分明昭示着他的焦急,不安。
“对不起!对不起!”
我压抑着想要哭出声的冲动,不断的道着歉。
我以为他会咆哮,责骂,来宣泄他心中强大的不满。然而,没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手将我拥入怀,紧紧的抱着。突然的窒息感虽然让我痛苦难耐,可我并没有挣脱。只要他开心,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不辞而别,这样好玩吗?好玩吗?你不知道我很担心吗?不知道我快要抓狂吗?”
他的声音,温暖的躺在空气里。让人忍不住的怜惜。
“对不起,我的心真的好乱,只是想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将一切都整理出来。”
他的背脊好宽厚,好温暖,那么的有安全感,让人不想离开。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慌忙的放开了我。“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刚才那样应该很难受的啊!”
他的话分明就是关切,可在我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我怔怔的看着他。
“我……其实……这个孩子……我不打算生下来,我想去医院……”
“你想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你这些天思考后的结果?”
他没有听我说完,很不客气的打断了我。我可以听得出他的愤怒。炽烈的眼神,是无声的责备。
这是出乎我的预料的,我以为他会满欣的支持我,这个孩子,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啊!他理所当然应该拥护我的决定。如今他的反应,却像是一堵墙,纠结在我的心口,让我无所适从。我只是木讷的盯着他,希望从他微妙的表情变化中探出些什么。
“这些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是怎样的意义。他就像是一枚沿贴着你每一寸呼吸的蛆,你将他视为屈辱的见证。可是,这个孩子有什么错?他是无辜的呀!你决定他的生死之前有想过他的感受吗?我记得妈妈曾经说过,子女和父母的缘分是百年修来的。上辈子,你亏欠了他,所以,这辈子他变成你的小孩,让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忧,去喜,去烦恼。他是来讨债的啊!难道,你想这辈子,也亏欠他吗?”
他的眼神是璀璨的迷离,是信守的坚定,是……
复杂的让我看不透。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他生下来吗?”
“是!”
他的语气霸道,不容置喙,可也带着些许温柔的味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同意让我把他生下来?他可是……而且,我没有能力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一份残缺的爱最终还是会让他受伤的。”
“如果我说,剩下的爱,我愿意补上呢?你愿意吗?”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个男人,是纯粹的缺心眼,还是果真有一颗海纳百川的心胸呢?他竟然愿意接受一个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我很想告诉他,这个孩子的爸爸是谁,我对他不是完全的仇恨,我其实是爱他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而已。他的出世竟然是用天底下最不堪的方式。以后如果他知道了,或许,会恨我将他生下来的啊。然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答应我好吗?我们一起去照顾他,给他一个全世界最温暖的家。”
“我……我……”
我犹豫着,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变相的求婚啊!我是可以答应,这于孩子,于我,都是最好的抉择。然而,我怎么可以只为了自己,就去利用他善良的爱呢?我不得不承认,羽凡对我实在好,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与之相比。我和皓仁相爱,就一直残忍的撕碎着他的心。难道如今,连皓仁的孩子都要他来无偿背负吗?两次住院,他都是日夜不寐,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我不能这么无耻的连累他啊。
报恩。
报恩。
我的脑海中反复的都是这个词。可是我该怎么做呢?送他钱,送他礼物,似乎他都不缺。伺候他,他又没病,家里又已经有那么多的佣人,她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比我厉害可是百倍。不能应诺他未来,却总是与他纠缠着,根本就是妨碍他。这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你也累了,先回去吧!我想好好考虑。”
他会意的允诺着,看着我走进屋内,才缓缓走开。
泪水顿时迷乱了我的眼,氤氲中,我看到他孤单的背影。似乎隔了万水千山那么远。总让我有一种恍若离世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我还是中规中矩的去学校,毕竟他还未满一个月,无碍!我没有告诉他我的答案,他也不再急切的问。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无奇。
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没有把宝宝夹掉,他就误会我的意思了呢?校园里,处处留下我们的成双的身影。他总是寸步不离,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我会出什么事。他这种如履薄冰的样子,以至于若干年后的某天,云淡风轻,让我不自觉的想起来,都黯然失笑。
他开始规划我们的未来,他说我们应该提前回S城,准备结婚的事宜。然后我就安心在家待产,做个无忧的陈夫人。他也会去公司,熟悉公司的业务。
他开始设计我们的婚房,宝宝以后的婴儿房,甚至还费尽心思,想了一连串的婴儿名,男孩的,女孩的。他说,这些事,我都想亲力亲为,这样以后老的时候,回忆起来,才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毓毓,以后,我们要买一栋属于我们俩的别墅。洒满粉红玫瑰花瓣的小道,丰厚的窗帘,落地的长窗,古雅的方桌,恍若遗世独立般傲然于碧澄的大海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他将未来粉饰的那么完美,就像是我不敢奢望的童话。可是,这样的幸福,真的可以属于我吗?
第四十八章 惊人的秘密
我没有检查信箱的习惯,可是今天,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竟然破天荒的跑去检查信箱。这段时间以来,我做了太多不像是仲灵毓的事,就连口味都变得特奇怪。羽凡说,这全是怀孕的关系,我早在潜移默化中受到腹中小生命的影响了。
平常空空如也的信箱里赫然躺着一封信,我很是诧异的取了出来。
棕褐色的信封上,既没有贴邮票,也没有寄信人的姓名和地址。只是简单的写了我的姓名。这不免让我想到这应该是一起荒诞无稽的恶作剧而已。听说最近很多恐怖分子通过包裹信件传递着令人生畏的病毒。我晃晃然,不知道是该拆开呢,还是索性扔了,毕竟这是攸关两条人命的大事。
隆冬时节的午后,窗外的乌云笼罩了整个天际,深沉得像化不开的阴霾,而我此时的心境也好不到哪里。明明只是一封信而已,我却紧张的像是手握了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我将这突然的改变全归之于羽凡的好杰作,他小心翼翼的作风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传染给了我。
放下。拿起。
拆。不拆。
不管了,死就死把!或许这种死法,对羽凡是最好的。我不是自杀,所以他既不用深陷于无可自拔的自责中,又可以不用受我的连累,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视死如归的热情,在信封打开的一瞬间,全都被无情的浇灭了。这果真只是一封最简单不过的信函嘛。上面赫然的写着一段字:
想知道你父母死亡的真相,请于今晚8点来“Belle époque”。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真相?我的爸爸不是因为公司倒闭不堪重负才自杀的吗?而妈妈不是因为一场突然的火灾吗?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说?是欺骗我,还是真有什么隐情呢?
我开始发挥自己无私的侦探精神,浮想联翩开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开无聊的玩笑的。而知道我真正身份的,其实也没有太多。
鉴于上次的经历,以及羽凡反复的言传身教,我特地留了一张便条纸。上面自然没有告诉他我真正的去向,只是说闷得慌,去逛逛而已。
“Belle époque”是一家法国餐厅,一进门,那种优雅、华丽的气息就萦绕左右。我完全被它完美无瑕的细节所折服。这简直就是巴黎上流社会浪漫与奢侈生活态度的缩影嘛,闪烁的水晶,长长的帷幔,如黑矿石般的吧台,闪烁着魔幻般神秘的光。
侍者像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一般,很恭敬的领着我去了最里面的一桌。这里,每一桌都有华丽的隔音屏障罩着,所以可以说桌与桌之间都是完全独立的。
我仔细的打量起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没有羽凡、皓仁这般的年轻,却有着他们所没有的成熟魅力。举手投足间,绅士风度尽显。他微微颔首,一抹让人觉得很温馨的笑意染上嘴角。乌黑的浓眉也因为笑的缘故,很自然的舒展开。我这才发现,一簌簌眼纹早已爬上他的眼角。
“小姐。”
他轻轻的唤我。我不解的蹙了蹙眉。“先生,恕我冒昧,不知道您信上所说的真相是什么,虽然我不是特别相信,可还是怀着一颗好奇的心赴约了。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还请你原谅我的直白和唐突。”
他笑了笑。
“怎么会,我怎么会怪小姐呢?”
他的言语让我越来越迷惑,为什么他口口声声的叫我小姐呢?我们应该是不认识的啊。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说,“我是当年念家的管家,张国生。小姐。”
我微微颔首。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无条件的相信他,不想在他面前刻意的遮掩着什么。
“当年,先生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念家会有此横天大祸,所以出事前的一个多星期,他让我秘密的将一部分资金转移到法国一家银行,一个用我的名字登记的账户。那个夜晚,先生喝了很多酒,他将太太和小姐您都寄托给我。当时,我只是以为先生纯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念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听到先生坠楼身亡的事,然后惊魂未定,又听说了念家着火。当我赶去时,已经是一片火海,救防人员抬出了两个人,我当时都懵了。我终于明白了先生的深意。可是,我却没有来得及好好照顾好太太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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