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勤力踱着步子,绕到陆丰面前:“不肖子孙!当初我让你去接近这小婊子。”薛勤力看了看旁边的陈柔嘉接着说:“是让你去毁了她的,这样她老爸才会伤心难过,才更容易被摧毁,可你呢!”薛勤力走到陆丰旁边:“竟然动了真感情,和仇人的女儿谈情说爱,真是天大的笑话!” “住口!”陆丰一把攥住薛勤力的衣领,他强压着怒火,低头看了看薛勤力的皮鞋,又看了看旁边的雪地,压低了声音说:“把陆琪还给我,你可以走了。”说完,他松开了手,把转让书拍在薛勤力怀里。 薛勤力拿到了转让书,也没再多言,指了指工厂:“在那里面。”然后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 此时,仓北工厂外面,一块块来自高级定制皮鞋的脚印,如同印章一般盖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阴森。陆丰与陈柔嘉站在印有脚印的雪地里,仿佛站在一堆骷髅与白骨之中。
第57章 恶果 薛勤力拿着日思夜想的转让书乘车溜走了,柳明赶紧联系了警察前往现场取证,陆丰则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工厂解救陆琪。 “陆琪!陆琪!”在偌大的厂房里,陆丰边跑边喊着陆琪的名字,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陆琪。多么爱干净的陆琪啊,最喜欢穿白色T恤的那个男孩子,如今满身污秽困在自己的排泄物中,被薛勤力像垃圾一样丢在一个肮脏的废弃水池旁边,在寒冷的冬天里,缩在地上瑟瑟发抖。陆琪空洞着双眼,他没有任何办法拯救自己,只能张大嘴巴,却已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要你来承受这些??”陆丰觉得胸口更痛了,他迅速地脱掉了陆琪身上的脏衣服,用自己的黑色大衣将陆琪包裹起来,抱着陆琪穿过了阴暗冰冷的厂房,走向纯净洁白的世界。 经历了这次折磨,陆琪的身体更差了,高烧了三天才退,又在鬼门关中走了一遭。 警察们当天就对雪地里的脚印与陈威仪手背上的印记进行了比对,那个图案正是来自薛勤力。 拿到转让书的薛勤力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他急忙派人去办理转让手续,却被告知还有股东未签字,无法办理,处心积虑的这场闹剧,毁了多少人的前程,又搭上了多少人的性命,最终落得一场空。 警察来逮捕薛勤力时,他就躲在衣帽间里,他来不及穿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歪在一旁,衬衫上都是褶皱,他手里捧着转让书,口中念念有词:“拿到了,我拿到了,哈哈哈哈哈,终于叫我拿到了,全都是我的……”几名警察上前把薛勤力按在地上,他还在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口中不断重复:“我的鞋,我的衣服,我必须穿上它们,必须带上它们……”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薛勤力似乎疯掉了。法院对陈威仪的案子并没有公开审理,不过薛勤力这个恶魔也同样被判处了死刑。 找到了证据,救回了陆琪,薛勤力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此时,陆丰和陈柔嘉已经身心俱疲,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互诉心事。 “有觉得轻松一些吗。”陆丰问。 陈柔嘉看着陆丰摇了摇头。 陆丰苦笑:“是啊,本以为抓了薛勤力我会很开心呢,但很奇怪,什么都没有……” 陈柔嘉没说话,只是握住了陆丰的手。 “我还有个问题一直没搞清楚。”陆丰问道。 “说说看。” “当时为了引出薛勤力,你就那样把陈氏的股份拱手相让了吗?” “怎么会,那可是我们陈家几代人的心血啊。” “可是你已经在转让书上签了字啊。” “只要有一个股东不同意,薛勤力也是一场空。” 陆丰疑惑。 “还有我的妈妈。”陈柔嘉看着陆丰说。“我妈妈在我哥哥死后就精神失常了,她被爸爸送到了精神病院里,但她的股东身份依然存在……” 陆丰只是点点头,因为关于股份之类的事情他根本不明白,那是他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阶层,当然他也根本无所谓,他只是觉得自己不配拥有陈柔嘉。 “看来爸爸已经快要忘掉妈妈了,自从妈妈去了精神病院,爸爸从不允许我去看她,如果不是这次行动,我也不会想起她…我很冷血吧?”陈柔嘉说。 陆丰心里明白,一个活着的人被遗忘甚至要比死去更加可怜。他能体会到陈柔嘉心中的自责、无助,但作为一个穷小子,他不知道除了爱护她,还能做些什么。 得知薛勤力被判处死刑后,陈柔嘉来到了监狱,她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爸爸。 陈柔嘉坐在玻璃窗外头,看着窗子里头,陈秉华被一个警察搀了出来。虽然陈秉华今年不过60岁,但看上去已像是垂暮之人。 陈柔嘉把受伤的手缩进了袖子里,看着陈秉华说:“爸爸,薛勤力被捕了,哥哥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陈秉华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两人沉默良久。 陈柔嘉接着说:“过几天我去看妈妈,您有什么要对她说的吗?” 陈秉华听到陈柔嘉说到自己的妻子,抽泣起来,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陈柔嘉红着眼睛安慰着:“不要哭了爸,好不容易来看您一次,别留个哭脸给我啊。” 陈秉华擦抹着泪水,平复了一下心情:“没事多去看看你妈,以后也不要想我,爸爸没给你做个好榜样,可能也没办法继续保护你了,接下来的路要靠自己了……” 陈柔嘉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爸爸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对于薛勤力为什么要在那棵柳树上安装摄像头我始终想不通,如果有机会的话,还需要你去帮爸爸搞清楚了,也算让我死个明白。” 陈秉华话还没说完,就被狱警强行带走了。陈柔嘉把手心贴在玻璃上,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她心里清清楚楚,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爸爸了,下个星期,就是陈秉华执行死刑的日子。
第58章 进退 周末,陆丰照顾着陆琪,他舀了一小勺米糊,送到陆琪嘴里,陆琪只是下意识地上下开合着嘴巴,没有吞咽的意识。喂了一小碗,进肚的也就只有三分之一,剩下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今天表现的不太好哦,只吃了这么一点点。”陆丰帮陆琪擦掉粘在嘴边的食物,摘掉他胸前的围兜。“收拾一下,一会儿咱们出去走走。”陆丰照例帮着陆琪洗脸擦身,让他能一直做那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子。陆丰给陆琪换上白色外套,又裹了厚厚的被子,抱在轮椅上,好像一个大号的粽子。 陆丰带着陆琪来到了许久未见的柳树下,冬天的柳树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婆娑的枯枝挂着簌簌的白雪。 陆琪呆呆的望着以前的家,陆丰看着陆琪:“又在想什么呢,别愣着了,咱们来打雪仗吧!”说着陆丰从地上捧起一团雪,打在陆琪身上,又把手上的雪在陆琪脸上搓了搓。折腾了半天,陆丰已经搞了一身汗,可陆琪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没意思,都不理我,真是的。”陆丰扫兴的坐在雪地里,坐在陆琪旁边。 其实,陆丰一直认为弟弟是能够听懂他在说什么的,他也从来没有把陆琪当作一个植物人。 无聊的陆丰又忙活了半天,在陆琪旁边堆了个雪人,“琪琪,看哥哥这里,321茄子~”陆丰拍了很多照片,照片上的陆琪都是傻傻的,没有表情,比雪人更像一个雪人。 “走吧,我们回去吧。”陆丰担心陆琪在外面太久会冻坏,于是打算带他离开了。陆丰蹲下来,帮弟弟整理了一下衣帽,当他站起来时,忽然感到什么东西勾住了衣角。 竟是陆琪的手紧紧的攥住了陆丰的衣服。 陆丰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陆琪,激动的的笑着说:“能动了,手能动了!”陆丰捧着陆琪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看来你也很想和我一起打雪仗嘛!” 陆丰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团成雪团,放在陆琪手里:“冰不冰?丢给我,丢给我。”陆琪努力按照陆丰说的,颤抖着抬起胳膊,手一松,雪团啪的掉在地上。陆丰十分欣喜,他把陆琪那只拿过雪团的手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又用搓了搓这只手,开心的说:“很厉害嘛我的琪琪,做得好!做得好!”听到陆丰的夸奖,陆琪费力的从自己呆呆的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随后,陆丰又试了好几次,陆琪都能成功的拿起雪团,并做出“丢”的动作。陆丰开心的站起身:“准备好了吗琪琪!迎接初雪吧!!” 阵阵雪雾氤氲散落,萦绕在陆琪周围。陆琪裹着白色的被子靠在高背轮椅上,歪着头看着在雪中肆意嬉闹的哥哥,露出了那个陆琪专属的清澈的笑。原来自己也并非一无是处,自己也可以让哥哥开心的笑。于是,在高大苍白的柳树下,陆琪完成了一场白雪的洗礼。 从监狱回来的路上,陈柔嘉感受到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堵在心里,无论怎么劝自己都无法疏解。她不敢想象只有自己一个人去面对的世界会是怎样,未来会是怎样。同时,她也不敢去奢求陆丰能一直爱自己,因为她不能确定这份爱到底能走多远,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她太害怕失去了。生活随着父亲的即将消逝而变得失去了希望。现在她要做的只剩一件事,帮爸爸完成最后的心愿,弄明白薛勤力为什么要在柳树上安装摄像头。 走到小破屋门口,陈柔嘉发现陆丰在等自己。
第59章 伤疤 “你怎么没在医院?”陈柔嘉问。 “哦,回来拿些东西。”陆丰回答。 陈柔嘉看了看陆丰肩上的薄薄积雪,知道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 陆丰:“进屋吧,外面冷。” 房间里,陆丰小心翼翼的帮陈柔嘉拆掉包在手上的纱布,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但却留下了一片深色的伤疤,参差的边缘像一块地图。陆丰心疼的看着陈柔嘉的手,陈柔嘉说:“很难看是不是?” 陆丰摇了摇头:“对不起,害你留疤了。” “切,对不起有什么用,还不是我自己难看。” 陆丰低着头,觉得于心有愧。 “你不是说回来取东西吗?取什么?”陈柔嘉问。 “我……陆琪他……”陆丰支支吾吾,其实他知道陈柔嘉今天去见陈秉华,肯定会勾起伤心事,所以才特意回来陪她。 “像个傻瓜似的,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你陪我。”陈柔嘉其实非常想让陆丰留下来,但她的不安全感,让她忽然不敢走的太近。 “哦,时间也很晚了,我在这里你觉得不方便,那我就回去了。”说完陆丰就出了门。 陈柔嘉又急又气心想:“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说走就走了!” 陈柔嘉洗漱了一通,躺在床上,抱住旁边的枕头,久久不能入睡。她觉得今天的夜晚格外寒冷,屋子里也不像往常那样温暖。她裹紧了被子,想要尽力克制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去想爸爸的事,未来的事,可是脑子里事情接连不断的重现,爸爸的刑期,令人恐慌的未来……悲痛与恐惧像海水一般涌来,瞬间将陈柔嘉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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