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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说话，苏绣在心里叹气，对本班校霸的人缘差到什么地步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过了一会，池越从后面的走廊回来，苏绣叫住他，把话重说了一遍，池越点点头，看向还没排好队的同学。 校霸的眼神杀气腾腾，和他那张打架照片如出一辙。 方才还闹哄哄无组织无纪律的同学们在这种目光下立刻收敛起来，自觉站好了队，速度快得像是身后追着一百架歼20。 正在思考应该怎么开口的池越：“？” 这还用得着他维持纪律吗？ 苏绣镇定地说：“嗯，班长做得很好，麻烦班长带队去礼堂了。” 同学们想偷笑，碍于班长还在，只能努力咬着下嘴唇憋着。 一眼望过去，不知情的人只怕会以为一班的学生都是兔子成了精。 池越：“……哦。” 各班级学生有序进场，空旷的礼堂渐渐热闹起来，各路要发言的学校领导还不在，只有林栖和几个学生在调试音响。 下课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换了身衣服，衬衫勾出平直的肩线，领带松松系着，他正在微微倾身往前看别人手里拿着的一张纸，眼睛半眯，眼角自然而然地弯起，长长的眼睫毛如绽放的花瓣一般漾开。 四周响起低低的说话声。 “啊啊啊啊会长会长。” “会长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呜呜呜，好想和会长谈恋爱。” “谁不想呢，我好想冲过去抱他一把，又怕被他骂。” “虽然但是，能抱到会长，被骂也值得。” “最大的问题其实是抱不到吧，会长闪避技能点满了，以前又不是没有人试过，没有一个成功的。” 池越：“……” 看不出来，你们明世学生真是花样百出。 各班级的位置提前划分好了，池越只要把人带到位置就可以，就在这时，林栖忽然感觉到什么，抬头看了过来。 他目光扫过整齐的队伍，最后落在领队身上，短暂对视后，他眨了一下眼睛，当做是打招呼。 “我的妈呀会长对我眨眼了。” “你做梦吧，明明是对我。” 一班学生眼睁睁看着校霸偏离路线，走在前排的几个女生想了又想，还是不忍地喊了一声：“班长，你走错方向了……” “啊。”池越若无其事地走回来，往正确的路线走去。 女生们对视一眼，按照池越传闻里凶残暴戾的人设，她们真是硬着头皮把他喊回来的，甚至想到了校霸翻脸发火的场景，然而事实却是什么也没有，风平浪静，她们只看到校霸微红的耳垂。 她们有些意外，意外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奇，校霸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耳红，毕竟他是耳朵先红起来然后才走错了路。 等到全体学生进场，开学典礼也正式开始。 开场就是学生会长发言，对于这位传说里无所不能的学生会长，新生们都很期待，全都坐直身体翘首以盼。 林栖登台，看起来从容不迫，没有半点紧张。 新生堆里传出一声轻呼，不是个人的声音，而是许多人一起发出的感叹的气音才能聚集而成的呼声。 这位学生会长过于好看了。 “同学们上午好。”林栖的声音通过话筒徐徐传来，淙淙流淌，仿佛是弥漫着雾霭的山林里蜿蜒出的一弯溪流，清而脆，能淌进人心里。 简短的几分钟发言完，掌声雷霆震动，林栖礼貌地弯了下身，迎着无数人的注视直走回一班的区域。 有学生想给他让位置，他摇摇头，直接坐到空着的位置上，也就是池越身边。 林栖笑眯眯地低声说：“你纪律管理得挺好。” 池越闻到了那缕橘子气息，声音低得快要听不到：“是么？” “是啊，我们班的学生其实还挺淘气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池越看着他，“你很了解他们吗？” 他们才分班，许多学生都是第一次有交集，就算林栖是会长，认识的人多，可他为什么每一个学生都很了解的样子？ “一般般，”林栖不急不慢地回道，“没有对同桌那么了解，只是知道他们大概的性格。” 池越好一会才理解他说了什么，耳朵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仿佛有谁在他耳边吹了一下，激起阵阵酥麻的痒意：“你……” “嗯？” 看到林栖眼里的笑意，池越生硬地别过脸，又不说话了。 林栖感觉池越真的是气球成了精。 接下来的学校领导发言基本没人听了，学生们看似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实则神游天外。 十分钟后，依然没有人说话，但有学生悄悄摸出了手机。 [快看一班的方向！校霸和会长坐在一起了！会长，危！] [一班的学生怎么回事，对会长能不能有点敬爱之心，就这么放心让会长和校霸一起坐？] [一班学生，不行。] [你才不行，楼上爬。] [虽然但是，会长和校霸还是同桌呢。] [没打起来？] [楼上一看就out了吧，不仅没打，校霸放学还送会长去车站。] [……啊这？令人迷惑。] [原来成为会长的死对头就可以送会长回家吗，可恶，我居然有一点羡慕了。] 明世有自己的APP，图标都是找人精心设计，使用感流畅丝滑，远胜某绿底白书阅读软件。 里面分为几大版块，学校概况、学校活动、专门划分出的学生荣誉榜——每月更新一次，月考前三名上榜，连续累计三次上榜就可以获得一朵爱的小红花和一份惊喜大礼。 他们的会长常年登在榜上，但由于小红花和礼物都是由学生会准备，所以从实际上来说，会长至今也没从学校里真正获得过一份惊喜大礼。 除此之外，就是专门供学生发泄一下教育路上所受挫折的论坛，论坛是封闭性质，只有学生才有邀请码注册登录，老师一概禁止，充分保障了学生们自由吐槽的权利。 此刻，身体无法行动的学生们在论坛放飞得热火朝天，曾经一举敲定校霸和会长是情敌的投票贴又被顶了上来。 [理讨，校霸和会长到底是怎么结的仇？] A：天生气场不合 B：因爱生恨 C：情敌 三个选项，C获得的票数碾压其他两项，池越本人还在这个帖子里回复过，他的回复也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呵。 这也是池越唯一回复过的帖子，在他的回复下面，让他出来解释真相的楼层已经复制粘贴了几百楼。 论坛是匿名制，再放飞也不害怕，毕竟校霸再凶，也不可能把全校人都抓出来打一顿。 此时此刻，池越又被顶贴了。 [校霸出来解释真相+999] 池越面无表情划过去，理都没理。 论坛背景色显眼，池越手机离他又近，林栖想看不到都不行。 他目光短暂掠过屏幕，又移开：“池越。” 池越：“怎么了？” “那个投票贴，要删吗。”林栖问，“你要是想，我就帮你删。” 他是论坛坛主，整个论坛没有他不能删的贴，但他对论坛没什么兴趣，平时很少点开，论坛秩序都是由专门的管理员负责。 池越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片刻之后才回：“算了，不用。” 就算删除了这个投票贴，这群人也会有别的地方、别的方式来讨论他和林栖，所以删不删都无所谓。 意料之中的回答，林栖还是没有多问：“行，随便你。” 林栖实在太显眼了，周绍在五班，位置靠后也能轻易看到他所在的位置。 周绍眼珠一转，看到坐在林栖身旁的男生，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兄弟，别看了，越看越伤心。”徐翼注意到他的目光，语重心长地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徐翼是周绍的好朋友，自然也知道他有多喜欢会长，但说实话，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喜欢一个男的，会长长得再好看，那也是男的啊。 而且讲真的，周绍从初二追到现在会长也没答应，再追下去有什么意思。舔狗舔到了才能算人生赢家，舔不到不就是白费力气了么？就算他俩是朋友他也得说，周绍显然是后者。 周绍慢吞吞地问：“你觉不觉得，林栖对池越很偏心？” 徐翼茫然：“啊？” “你看不出来是么，”周绍冷笑，“我怎么觉得林栖对他挺偏心的。” 徐翼看不出来林会长对校霸偏不偏心，但能感觉到周绍这话里的意思，忍不住说：“你别乱搞啊。” 周绍摇摇头，没有回话。 开学典礼结束时正好到午饭时间，学生们不用回教室，直接往食堂的方向走。 林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人一直在微信添加他好友，想也没想就点了拒绝——他微信只添加亲人和朋友，没有备注的申请一概不通过。 对方没有放弃，又申请了一次，还在备注里添上了一句：我是周绍。 “……” 更不会通过了好吗。 林栖蹙眉，懒得去追究周绍从哪得来的他微信账号，也懒得再拒绝，直接放置当做没看见。 周绍很快发来第二句备注：你和池越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栖不耐烦地敲敲屏幕，有点恨微信这种不是好友就没办法拉进黑名单的设定。 他讨厌周绍，就像讨厌夏天的苍蝇。 林会长大多数时间听到的都是赞美和夸奖，但他也有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也有被人不怀好意妄加揣测的时候，也有被流言蜚语缠身无法摆脱的时候，而这些都是托周绍所赐。 林栖想不明白，为什么事到如今，周绍还能有脸来继续追他，千里长城砌出来的脸皮吗？ 周绍得不到回复，越发焦躁，发来的文字都浸着火.药味：我要是和他对上了，你应该不会拉偏架吧？ 客观来说，作为学生会会长，林栖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在学校里打架。 但出了校园，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甲而已。 林栖摁灭手机，抬手精准地抓住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池某人：“池越。” 他的手指有些凉，池越眼皮一抖，语气不善地问：“干嘛？” 气球精只会故作凶恶，林栖清楚这一点，也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直接把他拉回来：“陪我吃饭。” 池越：“我不。” “我都没有拒绝和你同桌，你凭什么拒绝和我一起吃饭？” 池越感觉被他手指触碰的后颈都打上了麻醉剂似的，快要没有知觉了。他反驳不了这句话，半晌才挤出一个低低的字：“……哦。”
第9章 如果说上一顿饭是形势所迫，那么这一顿又该算什么？ 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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