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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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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极忘形

作者:豹变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8-26 11:00:04

  他口吻是一贯的松快:“嗯,在。怎么啦?”

  方重行停顿几秒,说:“……你因为请假被敬姐罚的事怎么没有告诉我。”

  “因为没什么必要告诉你啊,”钟悯的笑声既远且近,“我自己做的决定,后果自然由我承担咯。况且,告诉你并不会改变任何结果啊。不过依你的性格,现在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

  “是有些内疚,”方重行承认,“因为我在地铁上没有按时把你叫醒。”

  他刻意等上一等,于是分开一些的影子很快又粘连到一起。

  “可是我很久没有睡过那么安稳的觉啦,”钟悯接话,“所以你看嘛,告诉你反而会为你徒增许多烦恼。不用觉得抱歉,想太多真的很累,小老头儿。”

  他说得蛮对,方重行无力反驳,只有说:“好的。”

  钟悯又在笑了,鹅毛棒一样抚过耳朵,痒痒的,笑完他说:“关于我的曲子,可不可以听听你的评价?这对我很重要。”

  播放器里唯独两首有他的声音出现,一首是软红沼,另一首是以分号命名的无伴奏翻唱,歌名无从得知,一句歌词记忆犹新:我就飞到了云端可以靠近点月亮。

  方重行惊觉口语表达能力可能是有所退化,除了干巴巴一句“挺好的”便讲不出来其余赞美之词。于是他继续讲述真实想法:“我觉得软红沼最特别,后来一直在重复播放。”

  如何得来的灵感他不知晓,正如不明了钟悯是怎么将无所依的拟声词谱进曲中并进行随心所欲的吟哦,虚无缥缈得仿佛一个充满泡沫、永远不会失色的幻境。

  “以及,大概两分十六秒开始的时候,那一段的乐器我听不出来。”悠扬厚重,不是钢琴,不是大提琴,更不是其他的管弦乐器,那是什么呢?

  前方的一盏路灯年久失修,连飞蛾都懒得去扑冷掉的火。在不远处隐隐约约的灯影照耀之下,钟悯脸上的狡黠清白如许。

  他嘴角上扬得厉害:“是我录的手风琴哦。”

  手风琴在国内算得上是小众,方重行也并未在意过除了熟悉乐器外的音色,他觉得新颖:“我喜欢它。”

  “魔法小方!你是不是会读心术?”钟悯给了他再一个绰号,“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一直没有舍得出售。”

  “出售?”方重行刚还在为语言组织能力失灵而伤神,现下又庆幸大脑不是彻底的无可救药,“那天出去,你说不是家长给的零花,那付款的来源就是它们?”

  钟悯点头,短短嗯一声。

  方重行苦闷地懊恼:明明不是笨蛋,怎么只能从愈发贫瘠的词库中摘出“好厉害”三个字来?

  讲起话来时间便过得尤其快。深夜,冬意十足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人边走边聊天,小路本就不长,从学校再到寻芳苑也花费不了太多时间,尽管走得慢,转眼间就到五号楼下。

  钟竹语的车位空悬,整栋楼黑漆漆一片,未给晚归的人施舍一丝光亮。

  “本来之前有想过给你听现场版的,只可惜,你跟我都没机会啦,”钟悯站在路灯下慢慢地讲,“我的琴被砸了。”

  夜从他的脚底向上攀爬蔓延,一点点侵蚀他的脸。

  宽慰毫无意义,钟悯一向不需要此种无用功,方重行从不用软绵绵的“没关系”来搪塞,所以他说:“有机会的。那天一定会到来。”

  “借你吉言,”钟悯的笑意浅浅,一点点后退,“下次再见。”

  道过别,方重行亦要离开,抬眼见深沉暮色铺天盖地侵袭而来,仿佛置身深海。

  不过刚迈开步伐,又听得身后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仅仅两步之遥,钟悯的表情却模糊到快要荡然无存,声音顺着风传入耳朵。他说:“其实我不怕狗,也不怕黑。”

  “怕也没关系,”方重行即刻回应,“下次可以继续躲进我的影子里。”


第二十五章 初雪

  江城步入冬天,一中不再强制学生穿春秋季校服,但进门照旧查学生证。人还是那么多人,但由于穿得厚,加上天冷,入校队伍总有种慢吞吞的闲散。

  教导主任看不过眼,每天早早到,随身揣个录好音的大喇叭,进校第一件事就是先按下开关,带着江城口音的不标准普通话便中气十足地洋溢整个校园:“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愿意挤!它——总会有的!动作快点!”

  高三上学期过去大半,期末考试积雨云般黑压压欺在每一个班级门口。过了期末放寒假,寒假再见面是下学期,一切紧迫通通一个指向,高考。

  方重行始终以旁观者的姿态从容面对,上次老邱喊他过去谈话,三个老师一致认为放弃保送太可惜,但尊重他的选择,随后问:那你的目标院校是哪一所?

  关于此问题,他自己目前暂无特别清晰的认知。他以前专注于奔向国内顶级学府,但全靠成绩清北的确不稳当,就算如愿录取可能也不是母亲要求的专业。不能得到理想中的结果,其余选项一概难入他眼。因此当时方重行并未给出答案,只说待成绩出来再做决定。

  在校的白天活泼又紧张,所以下了晚自习后他偶尔、当然频率自然不能称得上是偶尔,隔个两三日就会选择与寻芳苑相反的方向,一人独自进入条小路,不过多久,是两个并肩出来的身影。

  离艺考还有半个月,说是半个月,算一算不过两周。钟悯结束训练的时间越来越迟,不过再不在瑜伽垫上将就着睡,无论多晚都要往回赶。

  那一盒曲奇消耗的速度慢得诡异,方重行等他下课的时候终于知道原因。每次悄悄往嘴里塞四分之一,小小一块,不敢咀嚼,在嘴里含化,做贼一样无声扣紧曲奇罐,见没人发现就惬意地偷笑。

  “是秘密噢,”钟悯伸出尾指,要与方重行约定,“敬姐勒令戒糖戒辣。”方重行陪他玩这个幼稚的小游戏,同样伸出小指,勾上他的,转上一圈,大拇指再一按,约定好了。

  平姨只一次便习惯方重行规律的不规律,煲的汤在他进门时总是适宜入口的温度。等待两个高三生喝汤的空闲,她就继续勾毛线手套,一针针一线线填进满满当当的温暖,边勾边念:“好久不见,小悯怎么瘦得厉害?高三得多多补充营养,以后放学都和阿行一起回来哈!想吃什么告诉阿姨。”

  平姨手巧,完工速度特别快。先勾完的那副方重行并未先戴,等另外三副织成,他一齐装入书包带进学校,给周洲一副,自己留一双,余下等放学见他们俩时送出去。

  小乔捧着手套,兴高采烈锤他胸口一拳,小鸟依人的:“菩萨你真好,我是个女孩儿我肯定嫁给你。”

  方重行来的次数增多,渐渐与机构的一众老师同学混个面熟。敬姐从他们身边路过,似笑非笑打量他一眼,保持着初见时不冷不热的语气:“那小方可不一定看得上你。”

  小乔气呼呼地跑走上课。

  转眼十一月底。

  那天晚上从机构大门出来,十一点,江城正于深夜静静落下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初雪下得急切,雪花扑扑簌簌飘落,完全复刻水晶球倒扣再摆正之后的场景。回去的窄道大白一片,居然没有一行脚印,远远望去像给大地盖了条蓬松松的棉花被子。

  钟悯惊喜地看着反复来回很多遍的路:“哇!好幸运!”他拽住正准备抬腿的方重行:“等一下再走啦。”“怎么了?”

  “你看,我们两个并排走,就会有两行脚印,对不对?”方重行看向他笑眯眯的脸,附和道:“对。”

  两行脚印又怎么了?

  “我们只踩一半的雪好不好?”钟悯抓着他的袖口荡秋千一般摇了摇,“等明天有人从这里经过,看见另一半完整的雪,也会觉得很幸运!”

  不知道天马行空且逻辑自洽的想法都来源哪里,也许是他存于心中的星星。方重行依言迈开步伐,率先在右侧留下足迹,钟悯走在后头,接二连三踩在脚印之上,躲进他的影子里。

  小企鹅似的摇摇摆摆、亦步亦趋出了老旧的路,又一起站在拐角往回望,是一排步距相等、整整齐齐的脚印。

  钟悯摘掉与方重行款式一致的雾灰色手套,从羽绒服兜里掏出来手机将这一幕记录:“真是太好啦!”他将手机递过来同他分享:“阿行你看。”

  主景物当然是一半小心打碎一半完好如初的幸运,曾照耀他们身上的昏黄路灯温情脉脉守卫着沉睡中的小路,而雪仍未停。方重行一直明白,其实很多事情都需要天赋。他仅仅在物理学科上富有一定天赋,余下所长全靠聪明的脑袋及父母庇护下的勤能补拙。钟悯则被上帝宠爱地赠予许多礼物,随手一拍的构图都巧妙,这些似乎与生俱来的灵魂碎片组成他,却又不是完整的他。

  “很漂亮,”他看看钟悯被冻得通红的鼻尖,随即将视线转移至其他部位,“萨沙,闭眼。”

  钟悯在茫茫大雪中照做。

  方重行取了手套,轻轻摘下他睫毛上粘的一片雪花。

  太脆弱了,尚未感受到温度,这一片六角形的白便融化个彻底,位置难以捉摸,到底是在指尖还是睫毛?方重行回看一眼路,捻下手指,说:“好了,走吧。”从学校到寻芳苑的一段,两人好像身怀读心术似的不再讲话。这份默契直至进入小区,被一声微弱的“喵”打破。

  方重行的袖口又被拽住了,钟悯很喜欢这么做,拽住,拉两下,含义很多种,你看,你听,你的注意力该放在我这里。“是不是有猫在叫?”钟悯小声问,生怕那声“喵”被雪淹没,“我没听错吧?”“是,”方重行答道,“找一下在哪里。”

  他们凝神静气地沉默,四处张望着,等待下一声“喵”出现。

  “喵呜,呜——”叫声再次响起,并非方才的花坛方向,而是身侧,钟悯正细着嗓子故意诱猫出来。

  看,果然上帝钟爱他,学猫叫也如此惟妙惟肖。

  连续唤上几声,终于得到回应:“喵,喵呜。”

  方重行在一人一猫的对话中顺利分辨出方向,放轻脚步往对面四号楼底去,小心扒开花坛里的矮灌木,抖落的雪咔嚓一下砸到只三花小猫头上。

  钟悯埋下脸悄悄笑它:“好傻。”

  小猫并未理会,摇摇脑袋弄干净身子,抓住发现它的人不放,边叫边围在方重行脚旁蹭,使劲浑身解数撒娇。钟悯被猫冷落,蹲在一旁,毫无波澜地讲:“它喜欢你。”

  “是吗?”方重行伸出手想摸摸它,结果遭小猫闪身一躲。起初以为是手掌失误,连续几次没碰到毛茸茸才明白过来,这只扭成陀螺的三花,根本不愿意让他摸。

  方重行无从下手,木桩一样被围着转圈圈。

  钟悯笑得浑身都在颤,快乐极了,不知道笑的到底是哪个:“诶呀。”

  转起圈来看见,小三花的脸和身体是一致的瘦,眼睛大,四肢修长,最特别是它背部的花纹。“是个爱心诶!”钟悯指着那一点由黑黄两色拼成的图案,“我们今晚真的很幸运!”“看起来大概有五六个月,”他估算着三花的年龄,“缠你又不给摸,好奇怪的猫猫。”“是饿了吧,”方重行看着不打算放他走的赖皮小猫,“你有吃的吗?”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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