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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中午，阳光正好。 林曦提前到了和师兄约好的地方，一家老川菜馆，是当年他们在市队的时候经常出来聚餐的地方。 林曦进去的时候老板还认识他，把他引到二楼最里边一个安静的包间。 林曦等了一会儿，门被推开，师兄进来，林曦上前去跟师兄拥抱，看到师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林曦一眼就认出来，是师兄在国家队的男双搭档，叫于望，比师兄小两岁，跟他差不多高，就是身形稍微瘦一点，林曦看过他比赛，赛场上很冷静，是一个网前很有灵性和天赋的运动员。 林曦跟于望打招呼，于望性格看起来有点内向，略朝他点了点头。 落座后，林曦和郭家铭回忆起一起在市队的时光，于望也不插嘴，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 等老板都上完菜，郭家铭拿起酒杯：“小曦，3年不见了。” 林曦跟师兄碰了一下：“师兄，一上来就弄得这么煽情。” 林曦又跟于望比了比：“于望哥。” 于望朝他点了点头，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郭家铭笑着揽着于望的肩膀：“正式介绍一下，于望，你嫂子。” 林曦正在喝酒，闻声噗嗤一声喷了。 林曦尴尬地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郭家铭靠在椅背上，揽着身旁的人笑得肆意又张扬：“很震惊吗？” 林曦怔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望跟他打招呼的时候那么腼腆内向的一个人，在师兄怀里脸上竟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看起来对同.性.恋这件事非常的坦然。 林曦压抑：“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师兄你在市队的时候不是——” 一想到于望还在旁边，林曦抿唇打住。 他记得在市队的时候师兄的初恋还是体操队的队花呢，怎么突然就转性喜欢男生了？！ 郭家铭想了想：“缘分吧。刚进国家队的时候跟小望搭档，那时候对小望印象就很好，体育生里真的难得有这么乖的孩子。天天待一块，同吃同住同.睡的，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有一天喝醉了，忽然感觉很想吻他，那时候对自己的想法很震惊，感觉自己像个变态哈哈哈。” “后来在一起了才明白，真的喜欢一个人，和性别无关，就是喜欢这个人。” 听着师兄回忆往昔，林曦都觉得，好像师兄就该和于望在一起。 郭家铭叹了口气：“三年了，一直忙着比赛没时间，现在终于有时间了，跟小望回来看看爸妈。” 林曦：“师兄，你的脚伤？” 郭家铭苦笑了下：“退役了，回省队做助教，你下个月回来，我就是你的分管教练了。” 林曦皱眉：“真的这么严重吗？” 郭家铭点头：“脚踝不能承受高强度训练，没必要磨下去了，快刀斩乱麻吧。” 郭家铭虽然性格开朗，说这话的时候也没什么煽情的语气，但是林曦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舍。 没有一个职业运动员舍得离开赛场，总要坚持到不能再坚持了，到最后满身伤病，最后黯然退役。 说到退役的事，于望情绪看起来也不太好。 师兄和于望吃完饭要去看电影，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身影，林曦恍惚地发了好久的呆。 师兄说，爱是不分性别的。 他问师兄什么是爱？ 师兄宠溺地看着于望：“爱就是，一秒都不想对方从你的生活中离开。” 周末林曦在家看了两天男双选拔赛，基本摸清了国内当前新生代男双的水平。 周日晚上，舅舅舅妈带小外甥来家里吃饭。 吃完饭，大人们在聊天，他抱着小外甥女在沙发上看小猪佩奇。 小家伙坐在他腿上很乖，看得聚精会神，一集接一集，林曦也是第一次知道，小猪佩奇原来有这么多季。 舅舅舅妈要走的时候，小家伙看得还意犹未尽的，被舅妈抱过去的时候，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林曦：“亲亲哥哥。” 舅妈知道他们表兄妹从小就亲，抱着小家伙往前凑了凑，小家伙想亲林曦的脸没亲到，碰到了林曦的眼睛，林曦下意识闭眼，右眼皮被甜甜软软的嘴唇亲了一下，林曦怔住。 晚上，林曦关了灯躺在床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右眼皮，今晚小外甥女亲他眼睛时的那熟悉的温凉柔软触感，如蜻蜓点水一般，跟郑能亮生日那天他喝醉了洛尘让他闭上眼睛之后的那一下，太像了。
第40章 难道那晚，洛尘亲了他的眼睛？ 林曦猛地坐起来，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推理，洛尘怎么可能会亲他！洛尘又没喝醉！ 林曦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是，洛尘说他喜欢的人是男生。 林曦想得头疼，像个瘪气的气球躺回床上。 周一一早，林曦到教室的时候，郑能亮吓了一跳：“曦哥，你怎么了？黑眼圈这么重！” 林曦打了个哈欠：“没睡好。” 林曦坐下，余光落在洛尘嘴唇上，洛尘的嘴唇是浅粉色，薄薄的。洛尘右手拿着笔，低头在看题，他和郑能亮说话，洛尘好像没听见一般。 昨晚那个让人心乱的推理还抵在心头，林曦第一次不知道跟洛尘说什么。 周三晚，男双比赛落下帷幕，花花和傅斯年输给了H省的一对男双，获得了全国选拔赛的亚军，全国选拔赛前三名的运动员可以进入国家队，花花和傅斯年获得了国家队的门票。 林曦周六就要去省队报道，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书架最上边摆着的球拍，踮脚够下来，球拍是崭新的，手柄上是郑思维的金色签名。 那时候，他以为洛尘喜欢季冰清，和季冰清在帝都比完赛以后出去玩了才晚回来，而事实是洛尘在帝都多留了一个晚上，就是为了给他要郑思维的签名。 洛尘应该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吧？ 不然洛尘那样清冷淡漠的性子，又会为谁停留呢？ 可是，洛尘也会为郑能亮准备限量版的游戏机做生日礼物，洛尘外冷内热，他对所有的朋友都不会吝啬吧，自己在他心里或许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林曦垂眸，盯着球拍看了好久，还是装进了行李箱。 偶像的签名球拍，原本是只能用来收藏，不舍得用的。但只要他努力进国家队，还可以再要。 洛尘送的球拍，只此一把。他很想用这把球拍去征战赛场，好像洛尘一直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 师兄说过，爱一个人，就是一秒都不想让他离开你身边。 林曦皱眉，他是像师兄爱于望那般爱着洛尘吗？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翌日，林曦在班里宣布了自己这周上完课就要回省队，周五晚上请大家吃饭。 虽然知道林曦不会一直待在7班，待在省实验，虽然也只相处了两个半的时间，大家还是很不舍。 体育课的时候，林曦叫住荆昊麟：“小天才，明晚一定要来。” 荆昊麟诧异地看着他，林曦笑着摸了摸小天才的软乎乎的发梢：“不来我会难过哦。” 荆昊麟：“哦，知道了。” 自从上次陈翔事件荆昊麟站出来作证，虽然没有说太多，但两人的关系自然地缓和了很多。 周五晚，林曦在鲤鱼门设宴款待7班同学，因为上次郑能亮生日的时候大家喝得烂醉如泥，这次于雅婷一开始就给大家定好了基调：“林曦是要去追求更高的舞台，这是开心的事，咱大家都吃开心，喝开心，但一定要有个度。” 7班同学自然没有异议，上次回去趴马桶上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谁还能不长记性啊。 林曦举杯：“虽然在7班的时光不长，但是很开心，因为在这里认识了好兄弟、好朋友，因为从六年级就开始走职业，我几乎没怎么体验过中学的班级生活，说实话，很辛苦，但是很充实。人生就是有很多的岔路口，但我们都要在各自的道路上很努力很努力，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林曦说完，好多女同学眼眶都湿润了，大家一起喝完，郑能亮一把抱住他，林曦拍了拍亮子的背，汪洋也过来单独跟他喝了一杯。 林曦的视线落在汪洋旁边的洛尘身上，洛尘和他隔了两个位置，正垂眸看着面前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上次洛尘给他发了那条：我喜欢的人，一定是女生吗？ 两人再也没有发过微信，聊天界面就停留在洛尘发的那条问句。 因为心底那些莫名的情愫，他不知道怎样去面对洛尘，这一个周，他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吃完饭，林曦把同学一个一个送上的士，最后，只剩他和洛尘。 林曦抬眸：“我想再去看看国庆。” 两人坐在车后座，一路无话。到了洛尘家，保姆回家了，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和Lily国庆。 国庆已经能自己走路吃饭了，真的把Lily当成了妈妈，Lily走到哪儿，它就晃悠着小身子跟到哪儿。 林曦：“国庆以后靠你照顾了。” 洛尘：“嗯。” 洛尘家暖气开得很足，但林曦总感觉这个偌大的别墅那么冷，转身看向身旁清冷的少年，是怎样一个人度过那么多漫漫长夜的啊，他的心事有人说吗？ 林曦一把抓着洛尘的手腕，没有说话，一路把人拉到卧室。 站在洛尘的卧室，林曦关上门，背靠门板，红着眼睛看着洛尘：“我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洛尘抬眸，极近的距离，林曦才看到，洛尘的眼睛里有红血丝，他从洛尘漆黑如夜的眸子里看到了不舍，纠结。 少年的脖颈像高洁的天鹅，林曦有一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吹了一路的风，他现在很清醒。 林曦用尽最后一丝勇气：“洛尘，如果你喜欢的是男生，那个男生，可以是我吗？” 林曦说完，像是用光了全部的勇气，做好了被风雪淹没的准备，垂眸看向地面，视线落在洛尘的白色板鞋上。 白色板鞋动了，它的主人往前走了两步，林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等待宣判。 清新的草木香越来越近，洛尘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眉骨上，下一秒，一片柔软的温凉轻轻落在他的右眼睛。 洛尘的低音如大提琴声划过耳畔：“一直都是你。” 林曦怔了一下，伸手轻轻抱住洛尘的腰。 他的勇气没有被辜负。 最近距离的对视，两人贴在一起，感受对方身体的变化，林曦感觉自己的脸烫得不行，下一秒，洛尘的吻再次落下来，落在他的唇上。 他们的世界，火花飞舞。 林曦不会换气，脸憋得通红，洛尘放开他后，他害羞得低下头，视线刚好落在洛尘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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