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第二天沉乾登了当年卖小灵通时开的账户,记录上有一个固定的账户每年定期打一笔钱过来。大概是当初面临绝境的自己太可怕,把这样一个人渣都吓住了,这些年这些钱他倒是一分不落地转了过来。 没了明硝整理,他们公司受不住太大工作量的数据整理,沉乾干脆新招了个实习助理,这会儿终于把上个季度的财务表送过来,瞥了一眼屏幕,大概觉着里面的金额交易数量太过怪异,跟眼前这个大老板怪不上钩,她开起了玩笑。 沉乾看了几眼之前的记录,那是他卖小灵通的时候,有时候存几百有时候存几千,最后全部取出来,那一次是给朱梨花交医疗费。 再是这些年刘成定期的一万。 这是他最初那几年苦涩,充实,阴暗,想抛弃又放不下的岁月。 “这些可不是小钱。”这些是他过去的支撑,心血。 助理似乎想到什么,有点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我上大学的时候也这样,几十块都得做个记录。” 沉乾把目光投到她身上:“攒得怎么样了?” 助理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多,但是有这么点钱就觉得安全。” 打心眼里觉得踏实,沉乾不自觉地点点头,他明白。 助理似乎也没觉着一个大老板能懂她存折里五个零不到的存款有多大作用,可人家点头了她也只能当他乡遇故知地应和。 “老板,您不知道,我银行卡里那点钱虽然不起眼,可关键时候就靠这些了,比这我那些出了校门到处投简历走得磕磕绊绊的同学,我觉着自个儿还是挺有底气的。” 几千块的底气也重要。 沉乾沉默了一会儿,接过报表翻了翻:“......挺好的,你留下吧。” 助理张了张嘴。 “回头去人事部登记一下。” 助理掐了把胳膊,做梦似的飘了出去。 沉乾放下报表关了账户,刘成这十万的赔偿金快还清了,这段岁月也将随着这种形式的结束彻底成为过去式。 要说断清楚了,确实这几年再没什么实质性联系,要说没断清楚,明学清还在他们眼前晃悠。 还是麻烦啊...... - 留下了个貌美如花还能逗趣的助理,公司里一帮单身汉都觉着有动力。 邵波涛每天冷眼旁观单身汉们明里暗里的献殷勤,像端坐着的佛似的,大有睥睨众生的优越感。 “你管管你的员工们,积极性都用到别的地方去了。” 沉乾满不在乎:“你要做单身狗,还得拉着我们家员工跟你一块儿单着,做什么梦呢。” 邵波涛嗤了一声:“僧多粥少,分配不均,小心人民内乱。” 沉乾:“这姑娘踏实着呢,以后多少是个标杆。” 邵波涛来了兴趣:“什么意思啊?这才多久,她怎么就是标杆了?” 沉乾:....... “我说您老能不能把眼睛挪到事业上,咱们家越做越大,老板不是在谈恋爱,就是昏天黑地瞎矫情,剩下一个更神,抱只哈士奇当祖宗似的哄,儿子也有了,还以为能养老了。” 一个不落埋汰了个遍,邵波涛被这循环式的攻击一击中的,腆着脸笑。 “那我不是问问吗,你火气这么旺硝硝知道吗。” 沉乾一顿,心想我哪儿火气旺了,我实干精神正持续发挥,余热都能撑起这家老板都在偷懒的公司 “哎别这幅爹亲不认自我任性的模样,自信得拐个弯,你就是火气旺。” “怎么的,有什么想说说不出口的,我给你当个知心哥哥?” 沉乾乐了:“你那儿还有个没解决的,还开解起我来了。” 邵波涛嗨了一声:“那不算事儿,小姑娘年轻,不知道什么是知难而退,过段时间就好了。” “得亏人家有钱有闲,跟你这么耗着,换个单纯点的孩子,你赔都不够赔的。” 邵波涛:....... “这不说你呢吗,怎么又扯我身上了?” “我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沉乾有一下每一下地扣桌子,他就是做不了什么。 一把年纪的正经生意人了,难不成还跟以前似的拿跟钢管把人吓跑?那人可是他弟弟的亲爸,再说,也还没上门骚扰呢。 怕的就是这种防不胜防。 “就是这样,我不乐意让硝硝知道,可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找上来。” “那孩子容易满足,每天跟我说几句话就乐得不行,这样就很好。” 邵波涛也不知道羡慕还是酸涩:“硝硝现在可是个斗士,狠着力气地往上爬,比你有干劲儿。” 沉乾笑了笑:“我等着他有能力给我造个围墙防御,但这个造围墙的过程,我看着他。” 邵波涛听得没声儿了,陪着他一块儿抽烟。 沉默了一会儿,沉乾开口:“我刚刚想,要不给一笔钱算了。”破财消灾,亘古不变的交换守则。 邵波涛嗤笑道:“不敢以暴制暴,提起钢管往前冲了吧?” 沉乾不可置否地笑笑。 那张存折上还剩最后一万没到账,今年正好是最后一年,过了这一年,他们家跟刘成就真的再也没有交集。 “就把刘成欠我们家的那十万给了他,谁也不欠谁。” 用过去的钱了断过去的事。 邵波涛点点头:“行,那我回头托人帮你找找他,既然能把主意打到不要的儿子那儿,估计真是穷途末路了。”
第一百十五章 选择 穷途末路。 这个词儿就跟个挡箭牌似的。 沉乾嘲讽地笑了几声。 他这辈子不长不短,得以在三十岁之前拥有大好事业,靠天机靠双手,也是从穷途末路里熬过来的,这么熬着是为什么,就为了能撒开胆子地活着。 沉乾能熬过来,倒过头发现自个儿还是成了烂泥们群起攻之的对象。仿佛能一眼看穿他的坚守性比任何人都要强,所以他们四处打转到哪里都无所谓,反正知道沉乾这个人一定会留在这个地方。 终于拖到了连沉乾自己都意识到在这道坎上停留太久了,只因为这道障碍来自和他宝贝弟弟有着亲近血脉的人。 沉乾想,他帮着捞一把是因为慈悲心大发,积德行善,趁着这一次,为自己和他弟弟有悖人伦纲常的行为行善积德。 “这事儿别透出去,找到人了就盯着,硝硝这段时间动静太大,他那行业注重名誉,还不知道那老头会不会自己摸过去,要是真不长眼地去了,把人拦住。等刘成那笔钱到账,我一次性全送给他。” “行,知道。” 邵波涛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晃晃悠悠地出去。 他觉着可能不久的某一天,坚守的单身主义会被这两个人水滴石穿地打破,他甚至有点羡慕这种身先士卒,满腔深情厚谊藏着掖着只从嘴上冒出来一丁点,情感上却异常契合的感觉。 他惨兮兮地成为了一个旁观者,甘之如饴。 内里的事情不紧不慢地进行着,而太阳底下都是清亮明白的事儿。他们互相扶持着走到今天,从前错失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回来,被时间磋磨得不再那么理想后,也在小心翼翼地守着。 这一年,周晓阳历经几大波折后,终于迎来了他梦想中的一天。周颖她妈放弃了巨额聘礼,松口到二十万,同意了把闺女嫁出去。 周晓阳当即拍板敲定了最近的好日子,怕丈母娘后悔,连夜把酒店婚纱全订了。 沉乾一直没来得及说,其实照着周晓阳的股份,他已经完全够付得起一百万甚至再多上两成。 世事无常,如愿的还是能如愿,不如愿的怎么都不行。 有些人兜兜转转还是能在一起,他这么跟邵波涛说,说得他一脸不自在。 而明硝带着团队拿着新出炉的计划案往国外镀金,没能赶上周晓阳的婚礼。当初刘新宏介绍的操盘手在接收了明硝几个理财产品后,正式和他确立的合作关系。 沉乾特意跟他开了视频,屏幕里周晓阳哭天喊地,抱着狄泓秋不撒手,竟然和当年那个在游戏厅抱着键盘哭的模样互相重合。 明硝笑着笑着也有点眼红。 沉乾摸着屏幕叼着烟问:“宝贝儿,你难受什么呀?” 明硝摇摇头。 如愿的还是能如愿,哪怕对于当时的周晓阳来说世界都是坍塌的,可也一点一点搭建起了新的世界。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明硝始终相信,他也会迎来这么一天。 “哥,你帮我给晓阳哥补一笔礼金。” 沉乾点点屏幕:“哟,那他可真得意,一家人收两份礼金。” “帮我补呗。” “补补补,你那小铁盒里的零花钱我全给他。” 狄泓秋作为伴郎迷迷糊糊跟了全程,沉乾倒是撑不住,半圈之后就退下来了。回来后坐在他妈身边,朱梨花听着周围热热闹闹的,一手抓上儿子的手,脸上有点羡慕。 沉乾喝得晕晕乎乎的,随口一问:“妈,怎么了?” 朱梨花有点不好意思:“按理儿说妈这辈子没结婚也没什么立场催你,不过刚刚听着这股热闹劲儿,还真有点空落落的。” “儿子,你老实跟我说,交没交女朋友?” 沉乾心里咯噔一下,酒醒了一大半。 …… “……这个我也不急啊。” “瞎说,你快奔三了,晓阳不跟你同岁吗。” “……是同岁,可我这不是在忙工作吗,他就是一拿着股份吃分红的股东,本来就闲散,现在结了婚也没什么心思在事业上,接下来不得全压我头上啊。” 朱梨花一想的确也像是这么回事儿,但还是不死心地加问: “那你跟我透个底儿,到底有没有这个打算啊?” 打算?结婚的打算……也行啊,我现在订个机票直接跑国外也能扯张结婚证回来…… 沉乾抬手抹了把脸,糊弄不行,摊牌更不可能。 “……您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朱梨花叹了口气:“你除了小时候跟春秋有过这么一场,这些年什么动静也没有。” “以前忙个不停是为了让你妈我过上好日子,现在你都成半个企业家了,小邵不是还在谈判桌上把小姑娘迷上了,我儿子又不差,怎么就没人给我当儿媳妇呢。” 朱梨花破有点打抱不平的意味:“都是吃一样米长大的,怎么别人娶媳妇儿这么顺呢。” 沉乾:…… 沉乾一早就预想过有这么一天,年龄到了,该走的正常流程就成了一个评判标准,没走这一步,几大双眼睛就看着你。 他能对谁都视而不理,可他妈不行啊。 沉乾挠挠头,酒精微微上头,总觉着喉咙里有东西哽着,一讲话就难受。 “……妈。” 握了握拳:“那我要是一辈子不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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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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