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培风红着耳朵,就当没听到。 “哎呀,老大。”易燃又开始嘴贱他的胳膊,“晚上帐篷拉紧点,看你胳膊上,怕不是进了野猫,挠的吧。” 顾培风横他一眼:“再嘴贱,你还吃压缩饼干。” 不过,西藏行后半段,孝慈一句话都没和顾培风说。 结束之后,她嘟嘟囔囔说黑了好几度,转头就飞去大洋彼岸读AP课程了。 有国际奥数加持,苏齐云的推荐信含金量也昭然,孝慈已经被MIT提前锁定。 小捣蛋上学之后,顾培风收拾收拾自己的小别墅,堂堂正正地和苏齐云住在了一起。 别墅带了个不小的院子,整面采光良好的玻璃前,摆了一架三角钢琴。 不忙的时候,他就缠着苏齐云弹琴给他听,就给他一个人听。 这时候,他要么很腻人地搂着他,要么趴在他膝盖上,总之就是不好好坐着。 苏齐云脾气真是惊天逆转的好,由着他胡闹。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10月底。 顾培风在日内瓦街头的咖啡店里坐着,室内巷尾都谈论着同一个话题——世界青年发展论坛。 他塞着耳机,正和十几亿人一起,观看世界青年发展论坛直播。 一早,顾培风就在零散扫过的镜头中发现了苏齐云,他一直安静地低头坐着,有礼貌地聆听每一位青年代表的发言。 顾培风俩手机,一个看直播一个刷微博。 #金融魔王云云子#超话比之前还热闹一些,网上已经实时贴了不少截图,他都一一保存下来。 本次会议的主题是“青年与未来”。 很快轮到了苏齐云发言,他又是压轴登场。 主持人多国语言播报“欢迎Dr.Su发言”之后,直播人数立即开始飙升,弹幕淹得顾培风什么都看不到,他干脆关了弹幕。 今天的苏齐云,依旧让他无比心动。 非常正式的场合,他穿着精致得体的纯黑西装,左胸口别着银质姓名标牌。 会议方深知他不爱抛头露脸的偏好,为了能让他来,特意交代不会拍摄他的容貌。 果然,整个镜头和之前一样,只拍到他白皙的脖颈和干净的下颌线。 苏齐云似乎正在调整情绪,修长的手指整了整稿子,喉结细微地滑动了一下。 他好喜欢苏齐云这幅克制的模样,也更喜欢他的喉结——不大不小,刚刚够一小口。 “感谢联合国的邀请,同时,我也非常荣幸被选为国家青年代表。” 他轻轻鞠了一躬,微博瞬间瘫痪。 “一百年前,我的祖国还经受着枪炮和战争的痛苦。是无数革命先驱,用他们的理想,铺就了祖国的发展之路。 受他们理想的佑护,保障了我们一个和平幸福的‘未来’。 社会的发展、经济的增长,我和很多人一样,习惯了富足而平稳的社会,有些遗忘了一百年前,先辈们曾经的恰同学少年、先驱的为理想而奋斗。 这些曾经燃情热血的话语,再提起来,会遭到一阵无情的嘲笑。 在我生活的地方,有句难听而朴实的俚语,叫做‘笑贫不笑娼’,算是基本见证了时代,对青年价值观的改变。 直到两个月以前,我的祖国,货币被恶意做空、经济也面临着生死存亡的挑战——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过战场,已经现代化、数字化,转移到了信息网络上。 主办方因为这件事邀请我,也给予了许多让人听起来飘飘然的头衔,但我想说的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英雄传奇,更不是我一个人的性格特质。 数百年来,乃至数千年来,朝代更替、斗转星移、天下分合,这是历史和文化,留在我们每个华夏人身上的民族性。 有些人,称它为理想。 理想,英文叫做ideal——其实我并不喜欢它在英语中的含义,因为这个词语隐含着‘不切实际’的意思。 在这里,我和大家分享一下,‘理想’二字,在中文中的释义。 ‘理’字,起源于中国名物玉器。最开始,讲的是一块玉石,看明白它的内部脉络纹理,据此雕琢。后来《易经》开始,将其引申为‘道理’,名曰‘君子黄中道理’。 而‘想’字,我国古籍《说文解字》提到这个字为‘冀思也’,那么‘理想’二字,在汉语中的意思就是‘根据事实及道理引申出的思索和希冀’。 它,更贴合我心中,关于‘理想’的概念。 我国某位伟人,有句很好的话,叫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句话说的,不仅仅是微小的人聚合的力量,里面的‘星火’说的更是一个个有理想的人。 也正是有他们,无数个仍抱有理想的人,我的祖国现在才能蓬勃发展、国泰民安。”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 “其实,来这里之前,曾有人采访我,问我和齐光师出同门,Mudwater和Nebula又脱胎于一样的金融科技理念,为什么我和他会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我不想逃避这个话题,也不想遮掩什么。 我和齐光,的确师出同门。 我和齐光的差距,也许也只有一点点——但恰巧是这一点点,让我和他走上的道路,迥然不同。 对此,我需要感谢两个特别的人。” “一个,是我的父亲。 他是一名人民警察,这和军人、医生、律师一样,是天然带有崇高理想性的职业。 这个职业,这也让他有些理想主义。 我的父亲,他认为,一个人刚正而努力地活着,纵使微小,也是一件平凡而体面的事。 我和他一样,也和万千华夏青年一样,只比齐光,多了这么一点点的理想。 这一点点,在我求学的过程中,支持我;在我创业的过程中,磨砺我;在我一天天的生活中,撑起了我的脊梁。 我非常,非常感谢我的父亲。” 苏齐云深深鞠了一躬。 “第二个人,我想感谢我的爱人,顾培风。” 顾培风正举着手机,往会场去,听到这句,忽然停下了脚步。 “之前关于我的传闻,是真的。我的确是边缘人群——边缘性人格障碍的患者。或者说,曾经是。 他发现我的特殊之处后,没有放弃我、抛弃我,而是日复一日地陪伴在我身边,开导我的情绪。 当我被全世界误解的时候,其实更受折磨的,也是我的爱人。 他真的,非常非常不容易。 到今天,在他的帮助下,我已经基本脱离了精神药物,能够正常、健康地面对自己的情绪。 这一些都归功于我的爱人,他坚韧、聪明、敢于拼搏,是我的朋友、我的恋人,更是我专属的治疗师。 非常感谢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遇到这么好的人,我感到无比幸运。” 苏齐云抚着左胸口,长久地鞠了一躬。 顾培风捏着手机,恨不得现在一秒飞奔到他身边去,他也这么照做了。 日内瓦的大街上,多出了一个全速奔跑的少年。 “最后我想说的,是一件小事。是的,您可以将镜头拉远点,让我出镜吧,没有关系。” 接着直播就卡顿了,顾培风不用想也知道—— 苏齐云只是露了小半脸,当时都挤爆了七国直播通道,现在本尊堂堂正正站在镜头前,那流量还不得上天。 直播足足卡了两三分钟,才重新续接上来。 画面跳出来的时候,他正低头站着,白皙的脸庞精致地不真实。 身边有人提醒他可以继续的时候,他淡然淡了点头,清澈的眸子看向镜头—— “从今天起,我将不再担任Nebula任何内部职务,只作为投资人的身份参与后续商业活动。” 街头忽然响起一阵低低的懊恼声,顾培风这才发现,原来街上有不少和他一样,正看着直播的人。 可惜他不懂法语,无法知道他们谈论的具体内容。 屏幕里,苏齐云继续陈述自己的看法: “智能决策的路还很长,这不是只有我的祖国才能走的路,更不是发达国家才能走的路—— 这条路关乎世界的未来,也维系着所有人的命运。 我很幸运,走的早一些,有幸成为了Nebula蹒跚学步时的第一位引路人。 这并不特殊,我也并不会是Nebula的唯一。 在我之后,还会有一代代怀有理想的青年,引领他、推动他—— 我希望Nebula,能够走出自己的未来。” 这次,他长久而深刻地鞠了一躬。 街头响起了成片成片的掌声和欢呼,顾培风看着屏幕上成熟克制的他,既欣慰又骄傲。 苏齐云离开Nebula的消息很快在网上引爆,点开实时,全在哀嚎。 直到 [我就三分甜] 神神秘秘出来爆料,说苏齐云可能要被清大聘请了,我们是失去了苏总,但是学界收获了苏教授呀!他会用另一种方式关切Nebula发展的。 清大立即转发了这条爆料微博,官方证明:“属实,欢迎苏教授。友情提示:他只带博士生。” 微博上又是哀嚎一片,这回哀嚎的是,能不能康康我们本科生硕士生。 * 顾培风到会场外的时候,苏齐云正站在古典的建筑旁,喷泉和清澈的阳光更加重了他身上的透明感。 他三两步跑了过去,一拍苏齐云的肩膀:“苏教授,我的入学申请,你看了么?” 苏齐云收起手机,故作正经:“还得审审资格。实战经验和理论都不错,只是,连随机森林都不会,还怎么做我的博士生呢。” ——随机森林,还是他才来苏齐云家的时候,为了逗他多教教自己,刻意假装不会的。[1] 顾培风立即上套:“我会!” “你会?”苏齐云转而问道,“那就是欺瞒老师咯。这样的学生,我可不要。” 顾培风急了:“你一个月的三餐可都在我手上呢,苏教授!” 苏齐云一笑:“好好好,吃你的嘴软,我收还不行么——不过,顾博士,你来的正好,工作人员等你很久了。” 他这才注意到,苏齐云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三个举着灰色泥模的人。 日内瓦有条发展大道,留着无数历史名人的手印,远的有牛顿、爱因斯坦、居里夫人、戴维·希尔伯特,近的有冯·诺依曼、霍金、华罗庚等等。 虽然他明白以苏齐云在金融科技领域的成就,在这条代表荣耀的大道上留下手印,不足为奇,但这荣誉砸得太突然,顾培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云云,他们……不,你要在这里留手印了么?” 苏齐云摇了摇头:“不是我。” 他转而笑了:“是我,和你。” 顾培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试着和他们提了一下,一对手印,可以不可以印我的左手,和我爱人的右手。结果,可能是FRCA在国际上也挺出名,也可能是刚刚演讲的关系,他们居然爽快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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