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烧的水开了,叶卿想去倒水,被陆珩伸手拦了一下,“不忙,我们先解决一下问题。” 叶卿顿时浑身僵硬了一下,脸部肌肉都紧绷。他坐的直直的,眼睛看着陆珩闪亮的宝石袖扣,默默等着发落。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准备在家里躲到开学?手机也不打算开机了,是吗?” 叶卿咬了咬下唇,眼神左右游移,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开始他确实有这个打算,想干脆躲一辈子好了,可是晚上看见陆珩出现在家里,他又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他的心态先濒临崩溃。 陆珩看着他咬唇的动作,皱了皱眉,伸手把他的下唇从牙齿间解救出来。拇指还摩挲着他的嘴唇,手掌已经贴上了他的脸颊,他没什么情绪的说,“小狗,且不说你撒谎欺骗我近一个月的事情,今晚你屡犯家规,是摆明想挑衅我吗?” 叶卿猝然间抬头,惊慌失措,“不是的,我没有,主人。” “如果现在在家里,你会因为回答我的问题不出声和咬嘴唇而被掌嘴,你明白吗?” 叶卿又低下头去,像耷拉下耳朵的幼犬,“我知错了,主人。对不起。” 陆珩没说话,不知道有没有接受他的道歉。过了一会儿才问他:“为什么撒谎?” 叶卿张了张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陆珩也不催他,给他充足时间,等他自己坦白。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电视机的声音,七点钟到,新闻联播的片头曲响起来。 叶婉容拉开了厨房门,“卿卿,来搭把手。” 饭菜的香味登时弥漫了整个屋子。 叶卿看了一眼陆珩,后者点了点下巴,“去吧。” 叶卿这才高声答应了一声,“哎,来了。”他立刻起身跑去厨房,不一会儿手上端着一盘菜走出来,放在餐桌上。 叶婉容做了一道龙井虾仁,炒了一大碗红烧肉,炖了一小锅西红柿炖牛腩,还做了三份芝士虾仁焗饭。叶卿摆好碗筷,洗了手去客厅叫陆珩吃饭。 三个人在餐厅坐了,叶婉容不好意思的说:“我只会一些家常菜,阿珩不要介意。” 陆珩替叶婉容倒了水,“叶老师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以前咱们也像这样吃过饭啊。” 叶婉容夹了一勺虾仁到陆珩碗里,问道:“卿卿这次回来情绪不太好,总是说自己做错了事,是不是在你那里给你添麻烦了?” 叶卿脸都要埋进焗饭里,陆珩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麻烦是没有的,他很聪明,学东西一点就会。今年跟着我做了几个项目,反响很好,我很喜欢他。” 叶婉容放松了一点,又嘱咐叶卿:“学东西要仔细,做事要有担当,不要怕承担后果,知道吗?” 叶卿的眼眶又湿润了,他嘴里含着一口饭,点点头。察觉到陆珩一直看着他的目光,他又说:“我知道了。”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我做错了事,我会负责的。” 叶婉容给他夹了一块儿红烧肉。 一顿饭下来,叶卿默默地把叶婉容和陆珩添到他碗里的东西吃光,期间一言不发,倒是叶婉容和陆珩多年未见,聊的甚欢。陆珩问了叶婉容当年为何急匆匆离开江州,叶婉容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是家庭原因。陆珩侧头看了一眼客厅墙上挂着的家庭照,上面只有叶婉容和叶卿母子俩,他就没有再多问。 饭后,叶婉容端了两只慕斯过来,一只给了叶卿,另一只放在了陆珩面前。 “卿卿最喜欢中学街上这家西点店了,隔三差五都要去吃一次。我今天正好有时间,就去买了两份,”她把只荔枝梅酒慕斯往陆珩面前推了推,“这个口味是新品,连卿卿都还没有吃过,阿珩尝尝吧。” 陆珩接过叉子,看着叶卿,“他是很喜欢甜食,听说江大三食堂旁边新开的甜品店已经被他吃了个遍。” 叶卿突然抬头,紧张地望着他,“我这两天在家里都没有吃甜品,只有今天妈妈买回来。” 陆珩点点头,叉了一块儿荔枝梅酒慕斯,递到他面前,“吃吧,今天没关系。” “今天没关系”,这五个字就像是一道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懂的密语—— 叶卿去年例行体检时,因为高脂食物摄入过多而总胆固醇指数略微偏高,被陆珩限制了吃甜品的次数,一个月只能申请吃一次,每次最多不超过三种。叶卿方才着急忙慌的解释,就是想证明自己在这一点上没有触犯家规。 叶婉容和陆珩又闲聊了一会儿,叶婉容突然拉过叶卿的手,提议道:“咱们家后面新建了一个小花园,就在B区那边,我在家收拾一下,你带你陆珩哥哥去溜达溜达,你们说说话,好不好?” 叶婉容只当是叶卿在公司里做了什么不太周到的事情,胆子太小不敢担责,一个人偷偷跑回了家,而陆珩既然找了过来,想来是要给叶卿一个改正的机会。叶卿当着自己的面可能不大好意思说到这些,那就给他们创造一个独处的机会,把问题说开。 她自己的儿子她清楚,看似胆小,其实并非是没有主意、不敢承担的孩子。 叶卿拿了钥匙,带着陆珩下了楼。 虽然是个旧小区,但路灯很多,小区的绿化也好,种了很多树。老人喜欢聚在几处宽阔的街角,在灯下下下象棋聊聊天,养狗的人一到晚上就出来遛狗,小孩子们围着草坪打闹、跑窜。 叶卿家住在A区,通往B区的沿街有很多商铺,晚上灯光明亮,人声喇叭声混成一片,比白天还热闹。两个区域交界的拐角处有一家临时大排档,生意很好,周围聚着几个卖炸串的小摊位。 几个小年轻付了钱,正在等东西出锅。 叶卿跟陆珩并排走在路上,一声不吭。 两个人走到叶婉容提到的花园只用了七分钟,园子里面的照明点很多,但灯光都钻在树下草丛里头,所以整体不亮,有一种十分安宁的氛围,很适合散步。 花园里几个阴暗处躲了几对小情侣,正甜蜜的首首相交。 叶卿瞧见了有些尴尬,带着陆珩绕道上另一边的小路。这条小路通往向更上面的石阶,石阶梯边安了一排地灯,有人往上走,也有人正下来。树影繁杂错落,人流三三两两。高出修建了一座凉亭,顶端有一盏方形灯,亮在顶端,像一颗高悬夜空的明星。 这处花园确实是新修成的,叶卿都是第一次来。 亭子里有人歇脚,不一会儿就往下走,去下面的花园里了。 一小截烟灰落在水泥地上,被风轻飘飘带走。亭子里只剩下叶卿和陆珩。 叶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铺开垫在石凳上,让陆珩坐。自己傻兮兮地站在他面前。 陆珩双腿交叠着,他盯着叶卿的脸看了会儿,心想如果时间再晚一些,这里的人都散去回家了,小亭子倒是一个适合露出的好地方。 叶卿自然不可能知道陆珩正在想什么,他不安的搓了搓手指,想着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不如他先开口认错。 可还没等他做完心理建设,陆珩突然出声了。 “说说吧,为什么撒谎?” 叶卿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工作,我想知道没有您的帮助,我到底有没有能力独立处置一些事情……我不是故意想骗您的,可是我怕跟您提这个,您会不同意……” 陆珩看着他,顺着他的逻辑却得出不同结论,“怕我不同意,所以宁愿撒谎欺骗学校,欺骗我,也要去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小公司,去给别人打工?” 叶卿顿时慌了,“我……我……”他的初衷当然不是这样,但从陆珩的嘴里说出来,好像确实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他十分懊恼,真的把事情办砸了。 小亭子周围很安静,不知不觉原本三三两两的人都去到花园里了,里里外外只剩下他们两个。陆珩四处看了两眼,手指在石桌上敲了两下。 叶卿条件反射就跪了下去。 现在是冬天,风很冷,地上也凉,陆珩看看他,心又软了,“别跪着,坐下。” 叶卿受宠若惊,“谢谢主人。” 默了下,陆珩再度开口,“我不喜欢不规矩的狗,我教了你两年多,你早该懂事了,没想到你现在做出这么反骨的事情来。”他声音冷冷的,叶卿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你是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不会有被暴露的一天吗?” 叶卿的手指头来回磋磨,低声道:“不是的,主人,我想过如果实习结束,找个时间跟您坦白认错的,只是没想到这才……”这才过了不到三周,陆珩就察觉了。而他心里慌,还未想好提前暴露要如何应对,于是先躲再说,更没料到主人会亲自登门来找他。 陆珩听出他未尽的话外音,怒意更盛,“你是在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叶卿,如果我像防贼一样防着我的狗,你以为你的计划还能有实施的一天?我只要对你有一点不信任,只需要随口问一句江大的冬令营,你还会有能欺骗我的一天?” 叶卿被这一通质问问的哑口无言。 陆珩叹了一口气,“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一句话里有浓浓的灰心和消极流露出来,叶卿从未见过这样的陆珩,不觉更自责,心里难过的像有一只手攥紧了心脏,疼的发慌,他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哭腔,“主人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辜负了您的教导,我真的知错了……您别生气……您罚我吧。” 心比冬夜更冷,陆珩打断他的认错,看着他,“我不为难你,你不喜欢我安排你的生活,那我给你一个选择。” 叶卿完全慌了神,“我没有……” “别插嘴。”陆珩厉声道,“我还是你的主人,我说话的时候你该怎么做?” 叶卿垂下脑袋,眼泪又漫出来,“您说话的时候,狗狗要用心听着。” “很好。”陆珩淡淡回应,他摸了摸叶卿的脑袋,手还留恋他柔软的发丝,却还是收回手,说出给他的两个选择,“我给你一个放弃的机会。明天你可以继续留在家里,悠哉地过完你的寒假,我们解除主奴关系。” 叶卿呼吸一窒,害怕到绝望起来,他使劲儿摇着头,眼睛和喉咙都酸的发涩,期期艾艾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或者,明天你老老实实跟我回江州,我们清算你的过错。你会为欺骗我付出代价,我不会手下留情,可以预见你会因为惩罚而非常痛苦。同时,你将重新进入完完全全的高压状态,你会暂时失去我给予你的尊严,就像你我刚签订主奴契约,你在我身边学习规矩的那高压状态的三个月一样,直到我认为你重新学会了所有的家规。你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非常难熬,因为你不是初次学习规矩,我不会容忍你犯你不该犯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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