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绥与他干瞪着,李重衡举着手不为所动,他只好就着这么个亲亲热热的姿势,绕上他的手臂,将合卺酒给喝了。 喝完李重衡就把周绥的酒盏给夺了,放回桌上,忽地将周绥抱了起来,往床榻的方向去。 周绥揽住了人的脖颈,自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把脸埋得更低了些。 李重衡刚把周绥放下,便眼尖地瞧见被褥底下藏了什么东西,摊开了一半,发现底下铺满了花生、桂圆、红枣和莲子。 周绥也呆住了,这实际上是傍晚薛碧笙来时撒的,寻常结亲洞房时都会弄,就是蛮图个好寓意。但周绥想着两个男人也图不了什么“早生贵子”的,本想找个时间把东西收了,结果忙活到最后一紧张就全忘了,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试图解释道:“这个……这个是我母亲弄的……我也不知道……要不现在收起来?” 李重衡没回话,而是先抓了一把,又转身将一盏盏烛火都吹了,只留下床头的一柱,随后默不作声地在昏暗的烛光下拿了一盒香膏靠近周绥,无声无息地将他拢在怀中。 “不用收,既然是母亲送的,不然我们努努力。” “啊?” …… 次日,周绥安详地躺在卧房躺了一天。 前来送晚饭的林原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克制过压低声的嗔怒—— “都说了生不了你那么拼命干什么!”
第86章 番外二:反转人生 坞县来了个大人物。 周绥弓着身在田间插苗的时候,那位大人便施施然地受着村民们的簇拥,往镇上为数不多的繁华之地而去。 照隔壁石大哥的话来讲,那真是云端上的人下凡来了。 “嘿,嘿!绥哥儿,想啥呢?苗都要给你掐蔫了!” 身侧传来焦急的声音,周绥一下从那被簇拥着离去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又紧张地松掉了手上的稻苗:“对不起……” 石柱见人心神不宁的,还以为是昨夜人读书读傻了。叹了一口气,也没怪周绥,接过他筐里的那些剩苗,搡了搡他,朝阶上努嘴:“罢了,你脸色不太好看,先歇会儿吧。” 周绥在村中身世凄惨,人人皆知,其是个没爹没娘没任何亲人的孤子,仿佛是凭空出现在坞山村中似的。据收养过他几年的薛老爷所说,他是大冬天被遗弃在村中的梨花树下,差点被冻死。但好在周绥此人聪颖,是坞山村里难得出的一位秀才。原本薛老爷供他上学堂只是走走过场,谁料周绥也争气,在乡试中拿了解元。 周绥听石柱这么说,却也没敢真去偷闲。毕竟石柱一家是除了薛老爷之外待他最好的人,他不想忘本,总在田间干活时多帮几把手。最后还是石柱一边念着让他空闲时多读些书,好出人头地,一边推着他走,说这不需要他,他才讪讪地离开了。 他抱着一筐石柱交代让他带回家的锄具,走在灰扑扑的小道上,脑海中又浮现出惊鸿一瞥见到的那位大人的模样。 剑眉星眼,生得高大挺俊,浑身上下像是用金堆子砌出来似的华贵。唯有那眼神却是侵略性极强,与他对视时像是跌入了焚焚烈火之中,难耐而又流连。 周绥轻轻地晃了晃头,半眯着眼将一切莫名其妙而来的杂念摒除,正要抬头时直愣愣地撞到了一抹亮色的身影。 “哐当”一声巨响,周绥没抱稳,连带着工具掉了一地。 “怎么这样不小心?”似有一声轻笑,“你就是姓周的那位解元?” 周绥抬头见到那人的正脸,没成想竟是方才路过的大人,他揪着衣摆正要跪下,就被声音的主人牵着手扶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周绥的错觉,他觉得这位大人似乎在捏他的手背。 “是……草民的错,惊扰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周绥低着头,想抽回手,却发现对方正搓着他袖口上不知何时沾到的泥土。 随后他听到那位大人叹息般地说了一句:“怎么这样爱干净的人弄成这副模样……” 周绥:“?”你是在说我吗? “大、大人,草民还急着回去送东西,就不打扰您了……”周绥用力地将手腕抽了回来,一通着急地蹲下将农具都拾起,抱起来时还掂了掂腿,“改日再向您请罪。” 末了他还不忘客套一番,这是薛老爷教他的,与人相处,无论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感,皆要有礼、有度。 周绥并不认为自己还会和这位奇怪的大人扯上什么关系。 “择日不如撞日。” 周绥感觉自己的衣衫被拉住了,对上那人笑意盈盈的眼神,像是至真纯粹的珍珠,叫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偏生他还说得赤诚:“到我住处,陪我用顿晚膳,就当赔罪?” “大人说笑了……草民不过一阶乡野农夫,怎能陪得起大人这样金贵的人。” “你知道我是谁?” 大人的语气像是从玩味变成了欣喜,即使周绥一个劲地低着头,他也能感受到视线落于自己身上时的那灼灼目光。 “总之……定是贵人,草民不敢逾矩。” 静默了半晌,直到周绥疑心自己哪儿说错了话,就听见大人略有些失望的语气,甚至还掺了点怨怼:“今日你既说这是逾矩,那我便不得不非要让你一逾了。” “林原,将东西抬走。” “是。” 周绥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抱着剑的一人,挪走了他那手上一箩筐的物什。 “送去哪儿?” 周绥下意识去夺,就被大人捉住了手,藏在对方宽大的袖袍之下,被悄然地十指紧扣。 周绥一阵哑然,望向那位俊美的大人时,满是不解:“您……” “这东西,要送去哪儿?”他又重复了一遍。 “……南边的石家。” 他低声“嗯”了一下,拂袖下令:“送去。” 周绥被人拉着往镇上走,一前一后好不别扭。若不是这位新来的贵人得了村中人的敬仰,这场景说不准要闹成强抢良家民男。 周绥着实难为情,一路走过去都遮遮掩掩垂着首,大人看不下去,便拉过他,钳着人下颚逼人抬头。 “大人……您别再闹草民了。” “叫我重衡。” 他似是很不满“大人”这个称呼,答非所问地纠正。 “重……重大人,您……” “我姓李。” 李重衡要被怀里的人气笑了,说什么十年过后会记得他,不仅脸不记得,连名讳都记不得了! 周绥尴尬地被人捏着双颊,被迫仰头望着他,风一吹过,眸中仿佛融进了沙粒一般,轻轻松松红了眼尾。 李重衡还以为自己将人欺负狠了,便松了手,像哄小孩一般摸了摸周绥绑在头顶上变得松垮垮的小啾啾:“错了,不哭。” 周绥挣开了桎梏,猛然眨了眨不适的眼睛,豆大的眼泪就这么滚落了下来,看呆了守在府外的一众侍卫。 紧接着那群侍卫看着自家世子,慌里慌张地开始哄起了人。 “是我不好……我不是想逼你的,我是太久没见你了……”李重衡手无举措地想捧起周绥的脸,又怕冒犯了他,最后唉声叹气,“我只是,很想你……” 正在状况之外擦着眼泪的周绥猛然一顿,就着红通通的双眼,像个兔子见着狼一样诧异地盯着对方。 什么叫“太久没见你”?“很想你”又是什么? “大、大人……我们见过?”周绥试探地问。 李重衡脸上黯然的神情不假,若不是周绥先“哭”了,他这时也是定要耍点眼泪闹上一闹。 “小时候的事你都不记得了?还怪我这些年一直念着你。” 周绥握紧了五指,又想起自己七岁那年失足溺了水,被救上来后高烧好几日,差点无力回天,醒来后从前的事便是记不得几分了,还落下了病根。 “我七岁时出了意外,醒来后就不大记得前事了……我们是在那儿之前见过吗?”周绥顶不住李重衡那赤/裸/裸的目光,将自身情况如实相告。 “出了意外?”李重衡像是很紧张,抓住了他的双肩,把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怎么会出了意外呢?哪里受伤了?啊?” 周绥不习惯这种亲昵,但又不得不去握住人的手臂:“……我没事,就是跌下了水,把头磕了一下,所以就不记得了。” 他刚说完,李重衡就把他抱进了怀里,那架势恨不得要把他融进骨血之中。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 李重衡曾在幼年时跟着父亲来到藤南一带,住过坞县一阵子,彼时认识了在破旧学堂中挑灯夜读的乖乖周绥,便日日缠着人家,不论上学下学。 他知道周绥是薛老爷捐助的孩子,亦知道他之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薛老爷毕竟也有自己的家,也有自己的孩子,就算能在生活上多照拂周绥一二,但终究抵不上最亲的亲人。 当年李重衡见了粉雕玉琢的周绥,天天跟在人后面唤他“白团子”,甚至扬言要做最好的朋友和最亲的家人。 虽然小周绥很不理解最好的朋友和最亲的家人怎么能是嘴上说说就能做的。 朋友还能相处,但家人……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又怎么能高攀那样的人做家人呢? 李重衡将往事娓娓道来,周绥在他的泣声中隐隐约约记起了点零碎的记忆,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他那样交心的言语中逐渐放下了防备。 许是一些缘分生来便是天注定的。 “你不知道……他们那群王侯子弟,可讨厌了……”李重衡酌了几杯小酒,肆无忌惮地将自己像软骨一样趴在周绥的身上,“那年失势,我跟着父王被贬藤南,他们还取笑我是个乡巴佬,那群臭虫……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李狗剩’,难听死了。” 周绥怕他掉到桌底下去,只好搂着人的腰,听到“狗剩”二字时,也没忍住笑了一下。 “什么啊……连你也笑我。”李重衡更是往前凑了凑,鼻尖快要贴上周绥的唇,“你这样无情无义,将我抛之脑后,如今我回来了,你也跟着取笑我。” 说罢李重衡还真要低声地垂泪。 “我没有。” 周绥咬唇,想扶他坐正,待奈何李重衡人高马大,腰是没扶起来,一手滑到了人的胸前。 看起来颇有副欲拒还迎的姿态。 周绥只敢耐心地和他打商量:“嗯……你先起来好不好?” “不好,我要你给我赔罪。”李重衡将自己整个人都倒在周绥怀里,手不安分地在人背脊上游走。 周绥被刺激得有了痒意,偏偏人还不愿收手,无奈之下他只好问:“那世子想要草民怎么赔罪?” 怀中的人一听到这句话,浑身来了劲,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小狗见了最喜爱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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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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