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呕吐物出血,并且初步判定胃部粘膜落,急性胃炎导致得胃出血,家里还没人,他自己打电话的手里连话都说不全,你这……哎,明天要做胃镜,早上嘱咐他不要喝水吃东西。” 江淮都一一记下,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慕锦在肯德基门店吃的那么快,是不是因为自己吼他所以慕小锦才吃的这么快。 “还有,病人以往就有胃病史,吃东西不能吃的那么快,胃里的食物残留物都那么大块,你作为家人不知道他有胃病吗?还有,胃病这个东西,和情绪有很大的关系,病人发病之前情绪应该不怎么好。” 江淮愣住了,他不知道慕锦有胃病,也不知道他有情绪性胃疼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艰涩,嗓子说不出话,他只能这样听着医生说话。 医生上下打量了一眼江淮,看着他也不像是什么始乱终弃的人,屋里的那个小孩儿梦里哭的让人心疼,医生叹了一口气,合掉自己手上的文件夹, “你是叫江淮吧?刚刚他一直在梦里喊你的名字,说不要丢下他,不要丢下他,眼泪都往外流,输了一点儿镇定的药物才睡得着,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怎么解决不行,偏偏要把人丢下,怎么想的,别怪我话多,那孩子流眼泪流的冷汗直冒,那么漂亮的小脸儿都是惨白的,我孩子和他差不多大,我看了心里难受,你要是心疼他,醒了就多哄哄他吧。” 医生走了,留下江淮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医院里的走廊长的没有尽头一样,江淮的影子被灯光拉的颀长,他嗓子里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生涩沙哑得就像是好久没说过话的人一样,他倚在墙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慕小锦有胃病,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逼着他吃这么多东西,江淮越想越后悔,心脏像被插了数十把刀一样的生疼,他不敢进去,他怕听见慕小锦嘴里喊出来的那一句, “江淮不要丢下我。” 如果自己走的时候在回头看一眼慕小锦会不会不是这样的结果,自己是不是就早早带着慕小锦来了医院,他怎么就不知道往后看一眼呢,怎么就不知道呢? 江淮的手悄悄搭在了病房的门把手上面,他不敢开门,害怕吵醒慕锦也害怕见到苍白脆弱的慕锦。 门还是打开了,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外面入水的月光照在屋子里,正好打在慕锦的手上,看上去更加苍白脆弱,床上的慕锦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了病床上,呼吸沉稳,左手上还打着点滴,整个人瘦的好像一片薄薄的纸片一样,自己好不容易给慕小锦养出来的肉在一夜之间又要瘦回原型,江淮心疼的要命。 在他眼里,慕小锦总是在家叽叽喳喳的样子,他不喜欢说话,慕锦就很喜欢说话,当然,这是在熟人面前,就算是在父母面前他都不一定说这么多的话,只有在他面前,慕锦才会说这么多的话。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慕小锦,脆弱的好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一样,江淮不忍心靠近他,生怕自己把他碰碎,他的慕小锦就再也回不来了。 手都是苍白纤细的,江淮轻轻握住慕锦的小手,以往这小手都是粉嫩的,还有点肉头头的感觉,可是今天摸起来全是冰凉。 江淮后悔了,他这人生中的前二十八年里,从来没有一件事是后悔的,就算是离开家里,自己白手起家建立第一家公司,公司被打压到连员工工资都发不下来,只有他和秘书的时候,他也没有后悔过离家出走,第二个恋人歇斯底里的骂他是疯子的时候他也没有后悔,现在,他现在看到这么脆弱的慕小锦,他后悔了,为什么要丢下他,为什么呢? 江淮捧住慕锦的小手,在嘴巴上亲吻了一遍,他不敢出声,生怕吵醒睡得不踏实的慕锦,他只能无声得哭泣,眼泪透过指缝掉落在被子上,月亮的光芒照在了江淮后背上,屋子里只有江淮缓慢的哭声和不断拉长的影子。 太阳光照进来的那一刻,慕锦就醒了,睡了一大觉感觉浑身舒服了不少,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就看到了江淮,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淮,爱嘛还是有的,怨恨也是有的,他不明白昨天晚上为什么要丢下他,江淮明明知道他最害怕黑,最怕别人丢下自己,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得往他最难受的地方捅刀子呢? 他突然想起网上的一句话,最爱的人往最知道自己的最痛处在哪里,江淮是这样,他也是这样,但是……慕锦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如果再次回到当时的境地,江淮还会把他丢下嘛,回的吧,应该是会的,江淮这个人不允许别人有任何的忤逆行为,尤其是对慕锦。 不到三天的时间内他们已经吵了三次架了,慕锦心里真的很累,虽然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幸福,但每天都要为了一些小事儿生气吵架,慕锦在考虑这段感情是否还有要继续的必要,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没有那么舒服的话,那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分开一段时间。 慕锦对着天花板发愣,感觉浑身都有些僵硬,他起身在外面走了几圈,回到屋子里上了个厕所。 江淮醒来的第一眼就先看慕锦,病床上的人儿都不见了,江淮心里一咯噔,以为他的慕小锦又要走了,急急慌慌在走廊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转身发现病房里的慕小锦正在看着他,只是那双眼睛明亮有神变得黯淡无光了。 他心里很害怕,他不想看到现在的慕小锦,他要的是眼睛里有小星星的慕小锦,可是现在这个,和以前的大不相同。 江淮知道是自己的错,他推开门,紧紧抱住慕锦,一句接一句的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慕锦心里难受,不知道该怎么样回应江淮,他力气小,根本拖不动江淮,只能被他抱着,听着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 “江淮……你先把我放开好嘛,我把病治好了我们再说一下昨天的事情好嘛?” “好好好,都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我再也不把你丢下了好不好,慕慕原谅我好不好?” 慕锦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只是这么静静的听着江淮说话。 两个人相对无言,慕锦眼神黯淡,再也没有之前那样亮晶晶的眸子了,江淮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怕对自己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江淮摸着慕锦的手,眼睛里含着泪水, “慕慕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好不好?” 慕锦摇了摇头,没说话,看着江淮这张憔悴的脸,江淮从来都是精致的,浑身一丝不苟端午西装,锃光瓦亮的皮鞋和整洁的领带,从来没有见过江淮这个样子,眼下是乌青得黑眼圈,下巴上的胡子都长起来,浑身都是颓废和疲惫的状态,慕锦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有难受,他们两个真的该在一起吗? “上午要做胃镜,不吃东西了,中午,中午随便买点儿吧,我也不是很饿,不太想吃东西。” 慕锦是个吃货,江淮还从来没有见过慕锦说不想吃东西这种话呢,他伸出自己动的手,摸了摸慕锦的脸蛋儿。
第十章 乖乖别哭 “慕慕,我们中午吃你喜欢的鲫鱼豆腐汤好嘛,你不是最喜欢吃这种鲜甜的吗,我再去买一点儿粥来喝好不好?” 江淮的语气里全都是小心翼翼,慕锦有些不适应,看着他那双因为疲惫而猩红的眼睛心里一颤,江淮他…… 心里不是滋味儿,一方面慕锦很生气江淮把他丢下,又生气它不向自己解释陆绵的事情,但看到江淮这个样子慕锦还是心软,他总是放不下很多东西,就比如现在的江淮。 抽掉自己的手,慕锦面无表情, “随你吧,怎样都可以,我去洗漱了。” 江淮看着慕锦瘦削得背影,自己娇养着的慕锦又被自己毁掉,他心里现在有一万个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慕锦做胃镜的全程江淮都陪着,手里拿着报告单子跑前跑后,慕锦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起大学时候自己也是胃病,没有人来陪着他看病,舍友都有自己的事情,那时候的他在陌生的城市里陌生的医院里哪一个窗口都不认识,做检查拿报告验血去哪个窗口他都不清楚,医院大厅里人满为患,每一个自助的缴费机子前面都有人排队,问护士小姐姐问题慕锦根本听不到人家回答的声音,在那个举目无亲的医院里,慕锦还差点被骗。 慕锦那时候就在想,要是有个人来陪着他就好了,他也不至于这么孤立无援,看着江淮满医院的拿着单子到处跑,还要把他安抚好, “乖乖坐在这里,我去拿报告,饿了就吃点这些好消化的面包,等中午我们再喝汤好不好?” 慕锦还是没有说话,江淮也没在意,就拿着医保卡去取胃镜报告。 江淮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爱人,很照顾他,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江淮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爱人,他真的要因为这一件事情就把他们前半年的甜蜜时光给抹掉嘛? 而且江淮那个性子,自己说了分手指不定要闹什么呢,想到江淮那个浑身发冷的样子,慕锦就有些害怕。 不管怎么样,他得把病先治好。 “胃溃疡有点,之前是胃炎对吧,要注意养胃,那些油腻的辛辣的都最好不要吃,还有,” 医生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左右看了一眼慕锦和江淮,叹了口气把报告单子放下,语重心长, “年轻人哪有那么多事儿,嗯?情侣之间还不能有点小摩擦啦,这个胃哎,最忌讳的就是情绪问题,只要情绪有很大波动,有胃病的人肯定会胃疼,胃这个器官啊,他是个情绪器官,你可不要老是忽略自己的情绪哦,再住上几天院,观察观察,等到没事儿了再走吧。” 江淮点点头,和医生道了谢,拉着慕锦的手走了出去。 病房早就被江淮升级成了VIP病房,慕锦看着这些自己都没见过的配置,心里不得不感叹一句有钱真好,其实他也有钱升级病房,只不过他有点舍不得罢了。 沙发上摆着江淮从家里拿来的洗漱用品和衣服,江淮握着慕锦的手把他搂在怀里,亲吻着他的嘴巴,他感觉慕小锦从醒来之后对他不是很热络,眉眼里全是冷淡的气息,江淮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要慕锦之前那样,不是这个样子,眼里没有爱意也没有光亮。 他那个每天快快乐乐眼里闪着细碎光亮的爱人终究是被他弄丢了。 “慕慕亲亲我好不好,亲老公一口好不好,老公真的知道错了,真的对不起慕慕。” 慕锦还是没有动作,小手伸出来推了推江淮的肩膀, “不要亲,我饿了……” 总算是能和他说话了,这就是很大的进步了,江淮心里高兴,捧着慕锦的脸亲了好几口才离开病房,步履匆匆的去了医院周围得饭馆。 鱼虾之类的是发物,胃病还不能吃这些东西呢,江淮知道慕小锦喜欢吃甜的,买了份儿甜粥和发面的糖包子提着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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