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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泽宇笑了，问：“哪方面的经验？” 李颂做阅读理解的水平总是能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很难说别人是否传达了那个意思，至少在李颂那里都是企业级的表达。 “那方面不用，我比较熟练。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追人，或者怎么让人家喜欢自己。” 成年男人间的沟通就是这么默契，再复杂的代号都能够心领神会，于是徐泽宇露出一副明白了的神情，揶揄地笑。当然，也有可能男人之间的代指只有一件事情。 “追人我可不在行，毕竟我都是直接问，大部分都会同意，不同意的我也尊重人家意愿。” “至于怎么让人家喜欢自己么，我一直觉得只要长得好看就行。再多的烂俗桥段披上盲目的爱和目光都值得被歌颂。” 李颂认真取经，听完沉思，敛神一问：“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徐泽宇听到大笑起来，笑声像是秋季晒场上扬洒的穗粒，饱满而带着刺芒。 徐泽宇想李颂从前一定不会问出这种问题，那现在的这种转变，在极为自信张扬之人身上出现的，突兀的，或许该被称为自卑的情绪，必定是满腔的酸甜有了寄托之处，且生根发芽。 “或许，我应该早点说些关于我的事情，”话说到一半打住，徐泽宇将目光移向李颂身后的一抹身影，“我可是颜控哎。” 徐泽宇朝李颂摆摆手，迈开步子朝另外一个方向走，李颂看到他嘴角扬起的笑意，脑海里联想转化的画面一闪而过，狡猾的狐狸开始狩猎了。 如果不是又遇见付元，那李颂大概已经快要忘记当初负气做的赌约。 C大的校园很大，各个学院的课表交错不一，虽然李颂在得知自己和付元是同一所大学时提前担心过怎样才能避开他。然而事实是，除了新生开学那一次争锋相对，这是他第二次看见付元。 与付元和陈期不一样的是，他是凭借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进入了这所大学，所以单凭文化课的成绩，李颂是远远低于他们的。连带着李颂并没有他们那种上名牌高校煎熬焦灼的感慨，也就没有为课程绩点奔波的急迫。 他是有天分的，至少是在体育这方面，这份天分让他在很多方面都要轻松不少。李颂也不是为付元找过理由，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讨厌自己，但他实在找不出合理的解释，为那样突然的背叛。所以他干脆不再折磨自己，让付元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李颂一直是这么说服自己的，付元是嫉妒他的才华。 “你似乎是在打击报复我吗？”付元就是有这种魔力，他总是能说出让李颂这种不着调的人也诧异的话。 “你在说什么？”李颂被搞得一头雾水。 付元说：“我看论坛上，你最近和很多帅哥都有感情纠葛。是还在记恨高中的事情，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报复我吗？” 李颂听完说：“你有病？”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李颂变相的否认，付元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梗着脖子，不自然地说：“1v1可是国际惯例，我生日的时候你差不多该把人追到手了吧，带着他一起来参加我生日会。” 如果只从交谈内容看，好像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别扭而关心着。 但对于李颂来说无疑是宣战，他沉默了片刻，笃定道：“你放心，我一定带着裴叙参加。” 李颂回到宿舍的时候还在疑惑，什么时候自己在付元的眼睛里成了陷入感情旋涡的风云人物。直到他一如既往地打开学校贴吧浏览。 李颂贴吧里默认最新回复，他一般喜欢蹲一些热门的帖子吃瓜。可他刷新了好几遍，最上面的帖子都是关于他和裴叙的八卦贴，一看到这个帖子他就不得不直视自己面对裴叙时的蠢态百出。 他负气地点进去，内心愤愤地想这帖子就跟沉进黄河里的石头似的，能扒出来还在下面回复的人得有多闲啊。结果就看到一个机器人ID不厌其烦地做着重复动作，每隔一秒就刷新，发的内容完全一致，这明显是谁写的代码。 内容写着“李颂和裴叙好般配。” 李颂翻了一个白眼，回复道：“配你大爷。”
第12章 12.*-*-*-* 李颂反思了一下，为什么在智囊团的相助下他和裴叙的进展仍然纹丝不动。他把这个问题抛在群聊里，得到的是一片沉寂。 【包租婆婆】：“我们从来没说自己有对象啊。” 【小羊好甜】：“什么意思？” 【空调要开20度】：“我们又没实践过怎么知道百试百灵呢？给你出招就已经不戳了。” 【小羊好甜】：“我谢谢你。” 还没等李颂想好怎么跟她们商量对策，这群老色魔就开始冲他要资源了。 前段时间李颂搞黄的兴趣大大下降，一是因为他们的群聊再一次被禁言了，二是最近的校园网搞得他人心惶惶的。尤其是陈期用别人的手机号码冒充学校网络处理中心恶搞，给他发短信劝告他因为多次访问色情网站而被处以退学通知时，他真的是一瞬间感受到了什么叫头皮发麻。 虽然后面李颂多了个心眼，在翻墙和访问特殊网站是用的都是自己的流量，但这件事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事后他把陈期按在墙上暴揍，陈期也顺道给他普了法。他要是再传播传播，那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以“散播淫秽信息”的罪名锒铛入狱。 【小羊好甜】：“我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所以你们不要再妄想从我手里拿资源了。” 【牛排十分熟】：“？？？不要又和我们说你戒色了好吗，你觉得我们信吗？” 李颂看到弹出的消息，默默把打好准备发出去的字给删掉，重新起头。 “不是，是因为我马上就要投入实战了，这些东西已经多余。” 李颂敲着键盘，也能理解她们难耐而求贤若渴的心情，正准备劝告她们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时弹出一条消息。 【你已被“包租婆婆”移出了群聊。】 李颂现在可谓是茫然四顾无一人响应的凄惨状况，群聊里的人以为他夜夜笙歌，实际他吃斋念佛。 被提出群聊后里面的群成员甚至出来单聊他，用无比恳切的语气，礼貌地问他能不能拍下自己的小电影然后分享。李颂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于是让她们滚。 他拉上床帘将宿舍的灯光隔开，里面局促的一隅变得安静下来，像是夜暮才有的晦暗光线。李颂决定自力更生，他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文字，一个回车键弹出上万条结果。 电脑屏幕的光亮成为一团幽暗中唯一的光源，映照在李颂的脸上，侧过投射的阴影像是高山和丘壑，高悬在上的是一潭深水，映着天上和水间的两轮灼日，刻着势在必得。 在浏览了一晚上的网页，查看了其中一千零十三个结果后，李颂复盘得出了两招绝杀。站在前人经验之谈上，李颂觉得这次自己的出征必定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在之前那么多次的背影锁定中，李颂的视线已经能够随着裴叙的移动轨迹做定向导航，所以在他看到裴叙从食堂后门出去的时候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 李颂今天刚结束每周一次的力量训练，身上还穿着田径服，食堂这个点已经不剩下什么菜了，所以他早早地预定好了营养餐，此时正走在去取外卖的路上，却意外地与裴叙碰头。 “师兄！”李颂跟在人后面跑，叫住他。 裴叙回过头，看见李颂神情却有点尴尬，目光闪躲了几瞬。 “师兄，你怎么走的是这条路啊？”李颂以前就无数次好奇，为什么明明看到裴叙的身影，追上前时却又消失不见了。 食堂到宿舍这段路还经过学校超市，再往前一点是快递站，每天这段路的各个岔口的人流量都非常大。李颂总觉得裴叙是隐在人群里了，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背影是虚幻的，就安排了一个又一个巧合为自己开脱。 要不是这次隔的距离够远，恰巧是人不多的时间，他能够完整地沿着裴叙的轨迹重复，他才确认之前他模糊不清、心底质疑的背影都是裴叙没错。 这是一条李颂从来没有发现的小道，贴着教师公寓的楼，旁边是苍郁的灌木和绿植，斜切下来的阴凉像是偏向一侧的伞檐，阳光从枝叶间投在地面上如同跳跃的金鳞。 安静，沉默，等待着被发现的宝藏，就和裴叙这个人一样。 “这条路人少一点。”可能是已经习惯了，成为他在C大的本能记忆，哪怕现在人并不多他也还是走了同样的道路。而他的生活完全能够用这条小道来形容，一言以蔽之，做规律的重复。 兢兢业业地完成每一项流程，仿佛机械化流水线上被写定的工序，唯独在面对李颂时他才想要拧松螺丝帽，做个大跳大笑的不合格零件。 “你还没吃饭？”裴叙问道。 李颂说：“对啊，还没吃。” 裴叙看了眼自己手中拎着的打包袋，里面的饭菜有点凉了。 “我给你叫个外卖吧。” 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转化过于强硬，不够自然，他为自己找补：“还没谢谢你之前送我的新年礼物。” “哦，”李颂笑笑，摆摆手说：“不用师兄，我已经点好了。至于新年礼物你喜欢就好，我也是当时看到觉得挺稀奇，像下雪一样。” “想起来师兄就住C城没怎么下过雪，就想着买来给你看看。不过比起我们家那边的雪还是不够漂亮，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和所有客套寒暄的标准回答一样，裴叙点点头说好。 “你有什么事吗？”裴叙问李颂，看上去依旧很匆忙的模样。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裴叙这学期已经开始实习了，虽然李颂不是没怀疑过他没有一点空隙，但朱俊杰给他看到的日程安排确实这样。他们所有的时间几乎被排满，永远在上手术和跟教授门诊的路上。 这大半学期快要过去，李颂见到裴叙的次数屈指可数。 李颂笑了笑说：“没事。” 于是裴叙实习坐诊的时候，接待了作为患者的李颂。 裴叙目光错愕，嘴巴微张，难得的慌乱，抓过人的手腕问道：“你生病了？” “没有！”李颂笑着用哄人的语气回答，“我就是想你了，但除了这一招又实在想不出什么还能见到你的办法。” 裴叙脸一红，“简直胡闹！” 仿佛得知对面之人不是生病之后裴叙的语气又不自觉地硬起来，教训人的口吻语重心长：“你知道后面有多少患者排队吗？你这是在浪费医疗资源。” 李颂被训得有点委屈，小声争辩：“可是我排号也排了好长时间啊，你平时看诊总有平均时长吧，我就和你聊这一会不行吗？” 他掏出打包的饭菜放在桌上，“而且我还给你带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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