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做普通人,这会儿就能意识到这就是个难缠的老太太。或息事宁人自认倒霉,或比她更横,直接刚到底。 但宋元洲不一样,他只固执地要一个道歉。 人老成精,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啊。很快便看出了宋元洲的不对。 “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个傻子,啧。”老太太斜着眼睛,轻蔑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全是刻薄,“怪不得呢,滚滚滚,好狗不挡道。” “我不是傻……”宋元洲开口,想要跟她解释一番。 奈何这就不是个能讲道理的人,一再被耽误时间,老太太连装都不装了。也不管渐渐聚上来的人群,伸手指着宋元洲破口大骂:“傻子就乖乖呆在家里,别出来丢人现眼!也不知道你爸妈是不是上辈子做了孽,才生出你这么个四五六不知的玩意!” 她中气十足,看不出半点上了年纪的虚弱:“不就是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还不依不饶起来了!当我老太太是好欺负的?讹人讹到我身上了,妈个X……”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宋元洲本就不会跟人吵架,更何况是这样激烈的辱骂。期间,他几次尝试着开口解释,却被老太太连珠炮一样的语句堵了回去。 他茫然地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只是想要个道歉而已,做错了事不该道歉吗? 周围站着一群人,有指指点点的、有听到动静特意跑过来看傻子的、还有举着手机拍视频的,没人站出来解答宋元洲的疑惑。 他就像是一座被汹涌海水包围的海岛,只差几个浪头就会被彻底吞没。 老太太还在骂:“傻子就是傻子,跟个孩子还计较上了,我呸!” “我不是傻子。” 宋元洲脑子嗡嗡作响,无力地辩解,可声音都被老太太的高声谩骂盖了下去。正当他手足无措之际,一个甜腻的草莓味冰淇淋忽然从天而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气十足的弧度,啪叽一声砸在了老太太脑袋上。 吵吵嚷嚷的人群仿佛被按了暂停键,瞬间鸦雀无声。 粉色液体顺着老太太的额头往下滑,顷刻间便填满了她脸上的褶皱,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直到老太太反应过来,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谁弄的??!这是谁弄的?!!” “我。”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冬日枝头的第一捧落雪,清冷寒凉。 宋元洲下意识转头,一个人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纯黑的长款风衣,整个人修长挺拔。右手上提着电脑包,像是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神色平淡,姿态从容。只静静看着老太太,就让她不自觉地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你、你这人怎么回事?”老太太色厉内荏地质问。 “哦。”姜行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袖口,“不小心弄脏了你的头,大惊小怪什么,回家洗洗不就得了。” 人群里不知道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憋不住的笑声此起彼伏。 “你、你——”老太太脸色紫涨,指着姜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嗯,我还是个孩子,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计较的。” 老太太横行霸道多年,打遍社区无敌手,还从来没遇到过姜行这样的。有心倚老卖老直接动手,但目光落到他那质感绝佳的风衣上,又缩了回去。 说到底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什么东西。”老太太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到底不敢继纠缠,耷拉着老脸拽着老头和孙子灰溜溜走了。 围观群众也逐渐散去。姜行走到宋元洲面前,问他:“你自己一个人?” 宋元洲呆呆地看着他,条件反射道:“跟我哥。” 姜行又问:“那你哥呢?” 宋元洲转头,不远的前方,宋元淮拎着两瓶矿泉水正小跑着往这边来。 姜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有人管就行,他无意再多停留,冲宋元洲一点头便离开了。 夕阳西下,在天边铺出绚烂的色彩。姜行清瘦的背影融入其中,组成了宋元洲心中最美的一幅画。 后来的很多天,他都固执地在这里守着。想要再遇一次那个人,然后说一句谢谢。 可惜他等到了四季轮回、等到了婴儿开始牙牙学语、等到了一批青春正好的少男少女从大学毕业走向社会,却始终没等到那个人。 那天的事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后就什么都抓不到了。 于是他开始画画,一张又一张。 从姜行黑风衣上的扣子、脸上微小表情,到他手上的电脑包、拂过他鬓角的风,每一张都比前一张更清晰。 宋元洲以为自己不会有再见到姜行的机会了,直到那一天,他牵着闪电站在蔷薇花丛后,看着他拎着一个小小行李箱从外面踏步而来。 那一刻,仿佛跟两年前重合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终于鼓起勇气,主动开了口:“我叫宋元洲。” 等待的那几秒漫长的仿佛足有一个世纪,所幸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蔷薇花瓣飘落的那一刻,他听到他说:“姜行。” “阿行,”宋元洲捧起他的脸,喃喃,“谢谢你。” 记忆的闸门骤然被打开,当时的场景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姜行想起了那个低着头站在广场中央、光看背影就委屈的不得了的小傻子,莞尔:“原来是你。” 姜建设有句话没说错,他确实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可是那天,就像冥冥中注定一般,他偏偏站出来替他出了头。 没想到他不过是随手为之,却让宋元洲记了这么久。 心里涩涩的,又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姜行主动张开指缝,让宋元洲的手指插-进-去,跟他十指相扣:“你在那里等了我多长时间?” 宋元洲摇头说:“不知道。” 他没有数过,只知道衣服从单薄变得厚实再重新归于单薄,如此循环两次之后,他妈强硬地拦住了他。再然后,阿行住进了他家里。 于是,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你是傻……”姜行想说你是傻子吗,好像认识宋元洲后,这句话出现的频率特别高。但想到他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后半截又咽了回去,转而道,“为什么不让爸和大哥去找我?” 现在到处都是监控,以宋家的财富和地位,调查一个他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姜行不知道,其实宋家早找到他了。 但哪怕儿子亲生的,宋母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配得上姜行。这样一个优秀自律且追求完美的人,是不可能将目光停驻在宋元洲这样一个世俗人眼中的“小傻子”身上的。 与其让他见到人之后越陷越深,不如维持现状。 然而缘分就是那么奇妙,有一天那轮高高在上的天上月主动落入了人间。 宋元洲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一本正经道:“因为我没有问你的名字。” 所以自然找不到。 姜行笑了,他笑得眉眼弯弯,再没了从前的清冷,眉宇间多了一抹罕见的温和。宋元洲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低头凑了过去。 这本应该是一个温柔的吻,刚开始也确实是这样。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些不对味了。 屋子里温度越来越高,两人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 等姜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虚虚地按在了地上,衬衫上卷,露出半截腰腹。而宋元洲的手已经探进了他的衣服里。 姜行:“……”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啊!他喘-息着按住那只作乱的手,眼尾沁着一抹薄红,一边说话一边平复呼吸:“不行,现在还不行。” 他身体还没好全,如果真的发生点什么,两人都是新手,没轻没重的,万一肋骨又断了怎么办?到时候怎么跟医生说? 做-爱做到肋骨断裂?算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宋元洲呼吸紊乱,看着眼前人的情-态,体内的那把火越烧越旺,几乎燎了原。身体被本能支配,根本听不到姜行说了什么,下意识往前撞了一下。 两个人都愣住了。 姜行脸红得几乎要滴血,直接伸腿给了他一下子:“起来,别发-情!” 再这么下去非-擦-枪-走-火不可。 宋元洲还沉浸在那种奇妙的感觉中没有回过神,直到姜行给了他第二下,这才慢吞吞地直起身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这是他第二次在姜行口中听到这个词了,还有刚刚他说的不行……宋元洲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却又朦朦胧胧地隔着一层窗户纸。 年轻的身体经不起撩,火气来得快,消下去得慢。姜行拿起手机搜了好几个奇葩新闻,这才勉强平复住了汹涌的情绪,起身将地上的画纸一张张捡起来,重新放回了柜子里。 这是宋元洲那两年的见证,也是他的一颗真心,他尊重且珍惜。 所有一切都说开了以后,两人好像比往日更亲密了。虽然行动上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但却有一种如胶似漆的氛围。 当天网上,两人是抱在一起睡的。 白天睡得太多,姜行本来不困的。但许是宋元洲的怀抱太让人安心,他瞪着瞪着天花板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姜行醒来的第一件事照旧是做康复训练。宋元洲却没像往常一样去溜闪电,而是将它交给了吴姨,自己很罕见地拿起了手机。 在搜索引擎里认真输入了“发-情”两个字。 一开始,他看到的是很严肃的科普。然而由于下面关联的“大家都在搜”,事情开始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从各种姿势到不可描述的小妙招再到前戏准备和整个过程,崭新的大门逐渐朝宋元洲打开。 他也终于明白了昨晚姜行嘴里的不行是什么意思。 想起那会儿他衣衫不整躺在那里的模样,宋元洲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几下,火气蹭的一下又窜了上来。 他回卧室洗了个冷水澡,连早饭都没吃。第一次主动走出家门,去了别墅区外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十分精准地盯住了收银台下的套子和一应相关用品。
第36章 姜行从健身房下来,先去卧室洗去了满身汗水,这才一身清爽的下楼吃早餐。人坐在桌子边好一会儿了,都没见到宋元洲的身影。 本以为他是去溜闪电了,结果一抬眼,就看到吴姨牵着闪电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嘴里还在念叨着。 “慢点慢点,哎呦小祖宗,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你折腾。” 说完,把牵引绳解下来,连手都顾不得洗,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边抽纸巾擦汗边道:“阿行你锻炼完了啊,赶紧吃早餐,不然中午又吃不下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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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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