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洋垂着眼皮, 酸溜溜道:“所以哥是要去陪别的朋友,然后抛弃我了吗?” 以往他们一起出门都是一起吃饭的。 今天又是一起同台表演,林屿霁看得出来秦洋很高兴, 大概早就计划好了表演结束后讨论今天的舞台。 林屿霁多了一点愧疚, 安抚他:“明天陪你出去。” 秦洋垂着眼皮, 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 他似是妥协,但又仗着人高马大挡着前面的路,像是一堵厚厚的会移动的墙。 旁边有几道目光悄悄挪了过来,像是在看他们两个大男人玩些无聊的同步移动游戏。 林屿霁站定:“……秦洋。” 秦洋也停下:“嗯。” 他一脸无辜的表情,眼底明显带了点不安好心的坏, 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林屿霁无奈:“你今年几岁了?” 秦洋哦了一声, “三岁。” 林屿霁静静看了他一眼,正要板起脸。 秦洋垂眸:“哥还没说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林屿霁刚要搭建起来的严肃又垮了回去, 觉得他像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 他叹了口气,忍不住揉了把他垂下来的脑袋, “很棒。” 秦洋多了一点乖顺, 低着声问:“哥也会这样对那位朋友吗?” 顺滑头发摸起来很舒服, 林屿霁多停留了一秒,“不会。” 谢知聿才不会像他这样幼稚。 秦洋哦了一声,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笑,“那离别前抱一下吧,算是哥今晚的赔礼。” 他说着,自顾自揽住面前的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萦绕周身,扑了满鼻的气息,压过了浅浅的那层木质香气。 他个子高些,又比林屿霁壮,几乎整个遮挡住了他的视野,不安分的脑袋还往他的颈部蹭,似是要将身上的气息全部沾染他的薄荷味才算甘心。 林屿霁拍了拍他的背:“秦三岁,你的头发好扎人。” 他有点想躲:“……快点起来。” 秦洋松开,狗鼻子嗅了嗅,“哥身上还是喷薄荷味的香水比较好闻。” 那股薄荷的气味明显蹭到了他的身上,很明显的味道。 林屿霁撇了他一眼,对方看着他笑,没忍住,他又揪了把大狗的头发泄气。 林屿霁发泄完,转头又和班里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客气地预祝他们今晚庆功宴顺利。 他走的快,看到他背影一路消失在长廊尽头时,秦洋才收回视线。 秦洋和林屿霁关系很好,平时吃饭都是一块的,见林学神不在,文艺委员又主动问了一句:“秦洋同学,庆功宴一起吗?” 男生方才的温顺和亲和淡去,配上一身沉郁的黑色礼服,无端生出来一点距离感。 “不去了。”秦洋声音中多了一丝冷淡,“抱歉,有点累。” 他弯唇,还是一样的笑容,但却让人感觉有点疏远:“祝大家玩的开心。” 文艺委员惋惜:“那你好好休息。” 学神没来确实让人有点可惜。 她其实也有点好奇学神和谁一起出去吃饭了。 校舞台临时搭建在操场,场地很大,林屿霁出来时还想电话问问谢知聿在哪里,倒是没想到一出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某人。 气质出众,相貌突出,放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林屿霁走近,“等很久了?” 谢知聿:“没有。” 他胸口的玫瑰还没有取下,很抓人眼球。 浅淡的薄荷香气和上一回在车上的木质气味不同,很明显的其他人的香水气。 谢知聿无声抿唇,眸中的神色多了一点冷然。 林屿霁提前在手机上老板预订了位置,刚好可以微信提前点餐。 标注口味时,他瞥了眼身旁一直有点沉默的谢知聿:“口味还是上次那个?” 谢知聿盯着他看,也不说话。 没有回复,那就是默认。 到店的时候还是上次的老板娘接待,她比上次还要热情一点:“下次来直接和我微信说,都给你留位置。” 她乐呵呵道:“你们京大的校庆真的搞的很不错,我都在网上看到你的视频了。” 她看了眼他这次带来的新朋友,又觉得这位多才多艺的京大学生真的会交朋友,这一个一个的,不仅长的好看还看起来特贵气。 这小店都有面了。 老板娘人好,又给他送了两瓶汽水饮料,出去时贴心的关上了门。 林屿霁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自己尝了尝,还很烫,但味道不错。 他主动打破僵局,却没有什么动作:“试试?” 林屿霁以前会主动拿着自己的筷子,亲近地给谢知聿往嘴里喂,然后让他评价口感。 谢知聿垂着眼皮,盯着干净的碗筷,沉默地拿起筷子,往碗里放了一块,却没有吃。 林屿霁自顾自吃了两口,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合口味?” 他拿着筷子挑了一块,夹到他碗里:“试试这个。” 谢知聿这才重新动了筷子,面色沉静,不紧不慢地尝了一口。 林屿霁:“好吃吧?” 谢知聿:“嗯。” 装不熟还要吃东西不熟的人亲自喂。 林屿霁看了他一眼,心中冷哼一声。 “今天的卡农我弹的怎么样?”林屿霁瞧了他一眼。 谢知聿嗯了一声,神色平静:“很流畅。” 林屿霁以前从来都是只会找他练这支曲子的,这么算起来,秦洋和他关系很好。 他想起来台上两人的互动和他身上那股浅淡的薄荷味。 谢知聿抬眸:“你身上有薄荷的味道。” “还有吗?” 林屿霁抬手,闻了闻衣服,“秦洋的。” 谢知聿看着他,唇色有轻微的发白。 “你们是什么关系?” 林屿霁吃了口菜:“舍友。” 他顺口问道:“很难闻?” 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不好看。 谢知聿垂下眼,语气平淡:“我不喜欢薄荷。” 林屿霁:“……哦。” 林屿霁看了他一眼。 明明内里的情绪谈不上高涨,但他却全然没有表现出来,像个闭合的蚌壳,偏要被人拿着棍棒施点力才能撬开。 林屿霁没有细究香水的问题,主动问道:“为什么要我弹这个?” 不论是他主动加的微信还是主动提到的姓氏,又或是这首钢琴曲,分明是明示一般表明自己的身份,但他偏偏又不戳破,装模作样的守着那层似有若无的界限。 任他客气疏离甚至故意称谓都换成了谢先生都不愿意主动解释。 男人倏然沉默,垂着眼皮,脑海中纷乱的思潮争相搏斗。 他既希望林屿霁打破那条划定的规则界限,又担心人的欲望无穷递增,一旦越过这一条,就希望可以越过无数条。 “谢知聿。”林屿霁冷声道,“说话。” 林屿霁第一次正面喊他的名字。 他表情有点冷,温和的神色不再,这样的神情很少会对着谢知聿。 那些密密麻麻的枷锁轻易被一道秘诀打破,只是一个称谓,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谢知聿的原则便轻易沦成笑柄。 他自己都说不出来到底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原则和欲望在不停的搏斗,但唯一确认的是他不能被对方讨厌。 谢知聿带了点无力的苍白,低声:“……抱歉。” 男人垂下眼皮,锋利内敛的五官天生的气场,此刻那股气劲有一刹那的浇灭,多了一点沉郁的暗,隐没在光影的背面,多了一点琉璃一样的脆弱。 那表情活像是被林屿霁这个恶霸欺负了一样。 林屿霁放缓了语气:“解释呢?” 装不熟这么久是什么意思。 林屿霁瞥了他一眼,对方的视线也直勾勾地往他这里瞧,灼热的视线让人有一瞬间心头一颤的怔愣。 男生方才理直气壮兴师问罪的气势瞬间被这一个眼神削弱了好几层,像一层脆弱的纸老虎一样,凶残和高冷轻易破防,露出内里的柔软。 两人很少能吵起架,因为林屿霁总是很容易心软。 谢知聿知道,却很少用卑劣的手段博取他的让步。 “林十一。”他不敢看着他说,移开了视线,“你有了全新的生活,过去的东西不应该总是打扰你。” 这个世界的林屿霁有家人有朋友,不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林屿霁显然愣了一下。 这是数条理由之一,谢知聿不算说谎,只是掩埋了最主要的原因——他只是不愿意面对,也害怕被人窥见那不堪的、对挚友的欲求罢了。 男生信任的目光像是无声警醒着他虚伪的遮掩和卑劣,谢知聿无声收起了心中冗杂的思绪,又恢复了一片沉稳和镇静。 他会守好那条底线。 谢知聿警告自己。 林屿霁下意识道:“谁说打扰了,我来这天天……” 用盼着他来好像也不对,这不是期望谢知聿在另外一个世界早死吗? 林屿霁顿了下:“反正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不是吗?” 谢知聿嗯了一声。 林屿霁盯着他那张平淡的脸,终于有机会好奇一下上辈子他后来的事情。 桌面上的饭菜是国内常吃的口味,但上辈子谢知聿是打算出国的,日期刚巧……是林屿霁出事那天的飞机。 谢知聿换了个环境不知道有没有碰上什么有趣的人。 林屿霁道:“国内的美食还是比国外多吧?” 谢知聿沉默了下:“没有出国。” 林屿霁有点意外,他记得这还是谢知聿主动申请的出国学习项目,刚巧在他试探完他的婚姻情况不久。 他看起来并不想过多提起这件事,林屿霁刚想打岔绕过这个话题,便听他忽然叮嘱道:“林十一。” 他浅蓝色的瞳眸专注地凝视着的他。 林屿霁多了一丝认真:“怎么了?” “你的生命安全很重要。”谢知聿道,“不要让别人担心。” 他再也不想重新经历在新闻上听到冰冷的播报员陈述年轻企业家英年早逝的遗憾,也不想再体验一次又一次拨不通熟悉号码的惘然。 谢知聿定定看着他。 他需要一个承诺。 林屿霁绷着脸,很轻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林屿霁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人自己瞎折腾长成这样的,没有人会关心一个孤儿的死活。 这个别人更像是个某个人的指代词。 谢知聿看起来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林屿霁顿了一下,硬邦邦道:“我答应你,保护好自己的小命,行了吧。” 跟小学生红旗下宣誓一样。 谢知聿嗯了一声。 林屿霁尬的要死,语气不善地使唤他:“给我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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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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