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向北一自己躺在床上,一点点捋着思绪。 六年前,寒邃救了他。寒邃上了他。寒邃莫名其妙强迫囚禁他。寒邃间接害死老院长。他捅了寒邃一刀。 寒邃监视他两年,然后强迫囚禁他,然后又救了他。 最后在谎言的基础上,相爱三年。 疯癫,狗血,爱恨交加,茫然无措。做不到单纯地恨,也没法单纯地爱。 撕裂吧,向北一感觉整个人都被困在了沼泽地里,呼吸不畅,想把地球放进粉碎机粉碎。 他能装作不记得寒邃对他做的那些事,但他无法忘怀老院长的死。 他现在唯一能捋出来的想法是先离开,逃去一个寒邃找不到他的地方,躲起来。不再面对这个棘手的使他处理问题的系统瘫痪的事实。 但是怎么离开?不管他去哪裴执都带人跟着。而且出行也是问题,随便一查都能查到。 要不去死吧,让寒邃陪着一起死。死了算了。 想了大半宿,脑袋胀痛,眼泪控制不住一直流。向北一睁开眼从床上坐起。他没有开灯,按亮手机显示凌晨三点48分。 揉了揉太阳穴,向北一重新躺下,把寒邃的枕头塞进怀里,昏昏沉沉勉勉强强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向北一起床时已经临近中午,一夜无眠,七八点了才昏昏沉沉失去意识。 寒邃今天没出门,向北一下楼时寒邃在客厅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看到向北一就起身走过来,在向北一的额头上亲了亲。视线落在他的眼眶,轻声问:“昨晚几点睡的?” 向北一手推开他,“不记得了。饿了。” “还在生气吗?” 向北一抬头边揉眼睛边看着寒邃,没说话,只是把带着浓重黑眼圈的,肿起来的眼睛揉得发红。 不等向北一回答,寒邃又凑近哄道:“不生气了,想做什么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向北一拿开手,眼眶很红。寒邃皱眉,不再纠缠生不生气的问题,转身去拿了冰袋。 “我做了个梦。”向北一在寒邃把冰袋贴上他皮肤的时候说,声音沙哑。 “什么梦?” “记不清,醒来的时候心里很难受,彷徨,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也感觉自己像罪人,感觉像被困在沼泽里呼吸不过来。”向北一:“梦里有你,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无厘头的。” 向北一时常会做些稀奇古怪的梦,寒邃并未多想,只担心他:“现在还难受吗?” “嗯。” 寒邃没多说什么,只是拍着他后背说了一句“我在。” 可是就是因为你在我才难受阿。向北一垂下眼眸,窒息感在心底翻涌。 …… 向北一在下午的时候出了一趟门,他回了福利院,没让寒邃跟着。 寒邃在他出门口后拿着手机看屏幕里移动的小点。 回这套别墅算是一个测试,结果无坏。寒邃现在思索的是怎么给小家伙消气。 眼睛红肿,昨晚上该是气哭了。只是这和前些天下飞机后他所说的相互矛盾。 寒邃又一次从昨天进门开始复盘。 …… 向北一从福利院出来后,没急着回去,沿着小街慢慢走着。裴执开着车不紧不慢跟在不远处。 向北一越走内心越崩溃。为什么只要寒邃不在他就这么彷徨心慌?甚至后背都开始冒汗。 天冷,出门时寒邃把他裹得像粽子,连眼睛都架了一副防风墨镜。 走着走着,向北一眼眶再次红了起来,热流涌出,他伸出手指把墨镜往上推,另一只手抬起擦掉眼泪,然后又架回去。 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折磨他。向北一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塌了,特别是早上下楼看到寒邃的那一瞬间。 为什么是三年而不是三个月?为什么要在他已经习惯甚至无法离开寒邃的时候才发现那是谎言? 向北一捻着手心里不断冒出来的汗,无法想象真能离开,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他要怎么活着?会心慌出汗致死吗? “北一?” 一个声音突然从左侧的街道口窜出来,向北一被拉回神,惊奇于他包裹成这样还能被认出来。 他转身就看到了孙姐,以前和老院长同一个病房的孙爷爷的女儿。“孙姐。” “还真是你!好久没见了啊!刚刚看到你进了福利院,我买了完菜过来又见你从里面出来,我看着你走路的姿势有点像,这个时间大多都在上班上学呢,又听说你时常会回来看看,我就寻思会不会是你呢,试探着喊你,结果还真是。” 向北一在口袋里摸了摸纸巾,把手心的汗擦掉。 孙姐以前很喜欢向北一,这一见很高兴,“现在在哪生活,可结婚了?你爷爷以前就盼着你成家,都叫我们帮忙照顾着点你,孙姐这也照顾不到。” 向北一把围巾往下拉了拉,到底没摘掉墨镜,他压了压心里的翻滚的难受情绪,回答到:“谢谢孙姐关心。”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结婚了,现在很好,婚礼比较简易,所以没有宴请大家。” 孙姐脸上现出心疼,向北一知道她应该是想岔到他没有父母上了,但也没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孙姐说着边招呼:“上孙姐家吃饭去,我看后面那辆车一直跟着你,是你的车吧?媳妇儿在不在上面?叫上她到孙姐那吃个便饭。姐后来也打听不到你消息了,一直也放心不下你。” 向北一手心冒了更多的汗,无从解释为什么孙姐是熟人他也心慌,“不是,孙姐,我……他不在,我自己来的,里面是司机。” “姐不认得什么车,但既然都有司机了,你指定是过得很好了,姐替你高兴!更得上姐那去吃一顿了。”孙姐:“这个点了,再过会就差不多晚饭了,你还有工作吗?” 向北一掐着手心,用了寒邃惯用的借口:“晚上有……有应酬。” “这样啊,那改天上孙姐那。虽然我们没什么关系,但姐是真喜欢你这孩子。你爷爷心也是狠,换我指定舍不得跳……”孙姐说着说着似乎意识到自己提了伤心事,于是打住转移了话题:“看姐今天买了这鱼,多新鲜,下次你去我给你煲。哦对了,留个电话给孙姐。” 孙姐已经掏出了手机,但向北一一直没动静,“北一?”孙姐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久久,他才暗哑出声:“孙姐,你刚刚……你刚刚说什么?” 虽然看不见向北一整张脸,但露出来的下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煞白起来。 孙姐看他连嘴唇都血色全无,眼下不解但担忧了起来,“姐说下次你去我给你煲鱼吃,北一,你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上一句,孙姐,你说我爷爷……他跳什么?” 向北一话音有些不闻,问完后紧紧抿着,下巴也崩紧了起来。 孙姐疑惑,觉得向北一的反应有些怪异,但还是犹豫地回答了:“你爷爷他,不是,跳楼了吗?” “……跳楼?” 孙姐更懵了,“北一,你……是不是忘事了?医生没告诉你?” 当天孙姐送孙爷爷去火葬场,还没办理好手续,就听到说跳楼了,消息传得快,说是老院长。 她当时不信邪,赶着去看一眼,结果还真是。 但是孙爷爷的后事也得忙着,赶着时间,所以孙姐只能先走,只是后来孙姐再去问的时候医生便不再说了,向北一的电话号码也变成空号了。 向北一茫然站立,比孙姐还懵。怎么会是跳楼?他往后退了一步,后脚跟碰到地上凸起不平的石板砖,踉跄了一下。 “北一啊?你……”孙姐担忧着都不知道怎么问,向北一怎么会不知道老院子跳楼?为什么会是这般奇怪反应? “我爷爷怎么会是,跳楼?” “他确实是跳楼了的,我当时在医院办手续,送你孙爷爷去火葬场,亲眼见着的。”孙姐说着又茫然了起来:“不是,你怎么会不知道?医院不通知你?” 孙爷爷送去火葬场……那和医院告知他的时间提早了至少一周。 老院子他为什么会跳楼?怎么会是跳楼?向北一不可置信地看着孙姐,嘴巴张张合合,无言地又一次崩溃。 孙姐被他的模样吓到了,“北一?北一!你没事吧?你别吓姐。” 向北一感觉脑袋要被撑爆了,疑惑不解堵住了每一个神经出口。 “我……我没事,孙姐 我有点事需要先回去了……” 孙姐一头雾水拿着手机看着向北一匆匆忙忙离开,讷讷:“这是怎么回事阿?” ---- 分手p没打成,删删减减,修修改改,两章合并到一起了。
第91章 不是刽子手 “看个人都看不好?” 医院走廊拐角,一道发冷的声音传来,男人面色阴沉,站在他对面的人低着头,不敢发一言。 在福利院小街外,裴执在向北一身体向后踉跄的那一下就已经下车。只是还未等他走到向北一和那个女人面前,向北一就已经朝着反方向步伐不稳跑也似的离开。 他追过去,坠在向北一身后三五米之外跟着。向北一在一棵大枯树下站了一会儿,没过多久,突然就那么晕倒了。 拐角空气安静片刻,寒邃突然吩咐道:“去查一下那个女人。” “是” 裴执离开后,寒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靠在墙边,拇指摩擦着食指。 没多久他回到病房。病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状态看上去比他出门时要差上很多。 医生的解释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高烧晕厥,但出门的时候,向北一虽然昨晚上没有睡好,精神有些萎靡,但还没有发烧。 所以是在福利院发生了什么?还是那个女人和他说了什么? 寒邃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视线落在向北一手背的点滴上,伸出手在向北一烧红的脸颊上轻轻抚着。 向北一在输完点滴的一个小时后醒来,他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有些迷茫。 “醒了。” 熟悉的声音进入耳朵,向北一的意识逐渐清醒。他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寒邃,晕倒前脑袋里的混乱重新袭来。 向北一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目光一直盯着寒邃,眼神复杂,刚刚输完液的手抓在床单上有些用力,露出了一些青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寒邃看了他几眼,放下手里刚拿起来的水杯,把他拽在床单上的手握进手里。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寒邃声音平静,但透着担忧。 向北一还是没有出声,视线依旧一错不错的落在他身上,盯着他眼睛。 他在想,寒邃知道老院长是自己跳楼的吗?他去到医院时,医生的欲言又止是寒邃指使的吗?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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