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奔跑起来,平稳而坚定,大步向前。 夜风拂过耳畔,虞礼书的眼前是宴时昼的后颈,他这时才发现从前那个娇弱的弟弟如今成长了许多,宽厚的结实背部足以承载一个成年男性。 足以承载一个虞礼书。
第49章 我喜欢你 虞礼书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身旁卧着个人,吓了一跳。 "时昼?" 他有些无奈地拉开被子,"什么时候偷偷钻进来的?" 或许是因为昨天爬山跑累了,宴时昼翻了个身,仿佛有些不满美梦被打搅,再次用被子裹住了耳朵,继续沉沉睡去。 虞礼书昨天爬山其实没走几步,主要是被宴时昼背着跑的,此刻见他睡不醒的模样便不忍心打搅,起身替他盖好被子,独自走到了阳台上。 海景美的惊心动魄,纯净的浪花翻涌,宛若一粒粒雪白的花苞在空中盛开,随风攒动,又落入深蓝色的大海中,旭日初升,浮光跃金。 或许是因为景色太美,虞礼书的心中恐惧消减,竟生出一股想要前进探险的勇气。 就现在,自己一个人去。 心里有一道声音鼓励着他。 等到时昼醒来,已然克服恐惧的他就能作为一个合格的哥哥,笑着陪在他身边,漫步海滩,掬一捧清水。 他披上了外套,悄悄关上了卧室门。 ...... 酒店距离沙滩不过二十米距离,清晨六七点,海边没什么游客,静悄悄的,只听得到水浪翻涌拍岸的声响,虞礼书越走越近,咸腥黏腻的海水气息便愈发浓烈,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钢索拴住了步伐。 「把他扔下去。」 「手脚绑起来,嘶,不会让跑掉吧?要不要系一块大石头?」 「没关系,右手打断就好。」 虞礼书僵在了原地,腥潮的气息令他眩晕窒息,被海水包围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开始抽搐痉挛。 他大口喘息着,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向前挪动了最后一步。 后面......后面发生了什么—— 咸腥的水猛地灌入鼻腔,海水冷的刺骨,他感觉自己的四肢一寸寸僵硬。 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向上游去,少年的面容伴随着意识的丧失而模糊不清,但最后一刻的声音纯净而温柔。 「哥哥,你没事吧。」 "先生,您没事吧?" 现实与记忆霎那间重合。 虞礼书从梦魇中被拉出,他抬起头,愣怔地看向叫醒自己的人。 时昼? 不是时昼。 "先生,您没事吧?" 他担忧地看着自己,明媚的面容,淡淡的泪痣,澄澈的双眸,随即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是您?好巧。" "……林竞思。" 虞礼书后退一步,面上的失态逐渐剥离。 林竞思站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半边面容沐着朝阳,脸颊泛红,眼中却闪动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比海面的浮光还要明亮。 "嗯,是我。" 他不擅长撒谎,自顾自地解释道:"是妈妈送我来的,原本想着今天去找虞先生玩,没想到现在碰到了。" 因为是疗愈旅行,虞礼书并没有和宴夫人说自己带了宴时昼,或许宴夫人以为他独自一人孤零零的,便把林竞思送来作伴了,也好了却儿子的一桩心愿。 "这样啊。" 虞礼书的神色温和含愧,他对林竞思心存愧疚,尽管这份愧疚来自于宴时昼的生母。 可为了宴时昼的心理健康和林竞思的生命安全,他又不得不说出伤害林竞思的话来: "抱歉,宴夫人可能事先不知道,我这次出门是和时昼一起。" 随着他的话音,林竞思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虞礼书看着他,再次说道:"抱歉。" 抱歉。 真的很抱歉,林竞思,这一切。 林竞思沉默地垂着头,目光落在沙滩上,潮起潮落,只留下破碎的贝壳。 …… 就在虞礼书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忽然抬起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虞先生,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十分坚定,海水击岸的声响也无法将其遮掩。 虞礼书愣了一下,“什么?” “我喜欢你。” 林竞思重复了一遍,他认真地望着虞礼书的眼眸,豪不躲避,一字一句地说道:“从那次在夜色,你救下我,送我衣服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他只是站在原地,既没有步步紧逼,也不曾怯懦后退,坦坦荡荡地陈述着。 回应他的是意料中的沉默。 “虞先生不必感到有压力,”林竞思扭过头看着大海,“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并不奢求得到什么回应。” “所以,您听过以后,就忘记吧。” 积压在心底的话终于说出口,林竞思感觉一阵轻松,他这辈子好像从未如愿以偿过,可唯独有关虞礼书,他不希望留下任何遗憾。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虞礼书无端地问了一句,说完又有些懊恼自己的莫名其妙。 他不自在地抬手整理着被海风吹乱的碎发,皓腕上的手镯熠熠闪光。 林竞思看着他,许久,才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 “或许吧。” 他挥了挥手,笑着向虞礼书道别,背过身时,才发觉细沙迷眼,教人泪如雨下。 时光仿佛定格在这一刻,虞礼书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对背影,衣角飞扬。 他心中划过一丝莫名的晦涩,转瞬即逝。
第50章 为另一个人撑伞 “哥哥!” 游离的思绪被一道呼喊拉回现实,虞礼书闻声回过头去,看到宴时昼大步朝自己跑来,面上写满担忧。 他愣了一下,余光瞥见林竞思的身影早已消失,才微微松了口气:“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宴时昼气喘吁吁地停在距离虞礼书三步远的位置,说话都有些含糊:“我……我怕哥哥出事……” 他脸颊绯红,鬓角微湿,因为太过慌张而一路奔跑,找遍了整个周边区域,看到虞礼书独自站在沙滩上,呼吸一窒,心中升起一阵久违的恐慌。 “哥哥,你……在这里,真的没事了吗?”他上前两步,抓住虞礼书的右手,确认着他的状态。 虞礼书看着他慌乱的神情,才恍然间发现自己正站在海边,海风轻拂,海浪声声,却格外地镇定和心安。 ……为什么? 仅仅是……和林竞思聊了几句话之后就……没事了? 他眼中闪过迷茫,却还是如实答道:“嗯,别担心,哥哥没事。” 听虞礼书这样说,宴时昼仍旧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仿佛只有将人牢牢攥在掌心,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哥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宴时昼反复重复着同一句话,嘴唇抖得厉害,半晌后才勉强平静下来,又问道,“哥哥这么早在海边做什么?” “我刚才……” 虞礼书差点脱口而出偶遇林竞思的事,想到此刻正在宴时昼面前,改口道,“我看到这边风景不错,就来散散步。” “这样啊,”宴时昼似乎松了口气,“哥哥一声不吭走掉,我都快吓死了。” 虞礼书伸手揉乱了宴时昼的碎发,像以往每次做错事哄宴时昼一般,带着些许歉意:“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拉过宴时昼的手,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们先回酒店吃早餐吧。” “……好。” ...... 今早酒店的送餐是蟹籽云吞和中式茶点,虞礼书坐在客厅边看文件边喝茶,手机上叮叮咚咚弹出帕斯的早晨定点骚扰。 【早安啊老板。】 【照片】 【有在好好工作。】 帕斯发来的清晨健身腹肌照,狠抓角度,刻意耍帅,极其造作,虞礼书只看了一眼,便十分淡定地删除了消息。 全靠同行衬托,和那个给自己发*照威胁的疯子比起来,帕斯都显得正常了许多。 而且从语序风格到打字速度,都不太像是同一个人。 "哥哥,"宴时昼洗完澡出来,见虞礼书还没怎么动筷子,走近他,蹲下身仰视着他认真工作的冷淡面容,眼中闪过痴迷躁动,"怎么没吃东西,不合胃口吗?" "在等你一起。" 虞礼书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见宴时昼没吹干头发,微微蹙眉,用毛巾包住他的头:"不吹头发,感冒了怎么办?" "哥哥给我吹吧。"宴时昼狡黠地笑了笑,半跪在虞礼书身前的地毯上,抓着他的手,轻轻搭在自己额头上。 有点像只游完泳蹲在自己面前的巨型犬。不知怎么的,虞礼书回想起自己很多年前养的一只宠物狗,可惜后来走丢了。 他没有拒绝,拿起热风机替宴时昼一点点把头发吹干,指腹温柔地按摩着头皮,带起一阵酥麻的触感。 借着吹风机的响声,宴时昼遮掩住一声低沉的闷哼,宽松的浴衣遮掩住身下的异样,不由地叹了口气。 怎么办呢,哥哥。 躲躲藏藏的餐前游戏已经快腻烦了。 宴时昼仰起头,靠在沙发边沿,虞礼书的两膝之间,出神地望着他优美的下颚线和薄冷的唇瓣,轻嗅着好闻的清香。 "哥哥,"他闭上眼睛,"你还记得我高三那年的事吗?"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虞礼书没听清他的话,宴时昼呼出一口气,独自陷入回忆之中。 那年他十八岁。 带着若狂思念,从学校偷跑出去,独自穿过半个地球,前往大洋彼岸,去见在K国留学读博的虞礼书。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出国了? 不是答应留在国内陪自己吗?哥哥? 大雨倾盆,他只戴着卫衣兜帽,循着移动的坐标,大步奔去,如一只离弦之箭,似一匹归乡之马,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与他滚烫的泪交融,遮挡着视线。 "哥哥......" 心心念念的哥哥已成了大人模样,站在雨幕中,单手撑着伞,露出半边清俊的面容,他低着头,耐心而温柔地说着些什么,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靠在他身旁避雨,甜蜜地笑着。 女孩忽然抬起手,抓住哥哥的衣袖,凑过身去,踮起脚尖。 宴时昼停在原地,愣怔地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那一瞬间他的心被一双手撕裂,鲜血淋漓,痛到无法呼吸。 "哥哥!" 他发了疯一般冲上去,把女孩推开,女生吃力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呼。 "时昼?"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哥哥脸上的表情,从吃惊转为指责。 哥哥越过湿淋淋的他,撑着伞弯下腰去,单手扶起了女生,用温和好听的嗓音问她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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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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