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落在琴键上,发出悦耳的声音,紧接着,指尖习惯性地飞跃,流畅优美的曲调悠扬地回响在空旷的客厅里。 这是哪一首呢? 虞礼书记不起来。但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站在原地,感受着那如切如割的感受一刀刀落在心间,泛起密密匝匝的痛感。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 与站在二楼楼梯口的男人四目相对。 他看到一滴黯淡褪色的泪痣。
第109章 一遍又一遍窒息 虞礼书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像小思。 "弹的真好听。" 青年披着厚重的毛毯一步步走下来,他的身体瘦削得像一张随时倒坍破碎的纸张,美丽的眼型之中镶嵌着一颗冷而僵的漆黑圆瞳,其下青黑的眼圈夺去了这张精致皮囊的灵动鲜活,皮肤雪白而唇瓣殷红。 当他伸出双臂,想要拥抱虞礼书时,裸露在睡衣外的小臂上是密密麻麻的针孔,极薄的冷白的皮肤下透出青色的静脉纹路。 虞礼书想要躲开,却像是被施了魔咒般僵在原地。 "嗯?" 宴时昼将头埋进他颈侧,轻轻嗅到一缕山茶香气,他缓缓抬手,疑惑地抚摸着眼前人的脸颊:"怎么这次......可以闻得到气味了......" 满足地将不知所措的男人搂紧,他低声轻喃着:"这次的药剂不错,我见到有气味的哥哥了,真好。" "什么——" 虞礼书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牢牢禁锢在怀中,青年急迫地将人抱起来,向二楼走去。 他嘴中魔怔般念叨着:"要快一些,要快一些。" 被扔到柔软的床上,虞礼书还未看清眼前的景象,便被翻了个身,面朝枕头压在了身下。 惊惧之下,他像一只鱼儿般弹起身躯,却被宴时昼按住腰肢,抓住下颚将头向后拧去。 "呜!呜呜。" 唇瓣被用力敲开,宴时昼对他的抗拒视而不见,仿佛这是他早已习惯的理所应当的事情,一面将舌尖探入喉腔,逼迫他完全张开嘴巴,模拟着深入的动作,一面手掌从腰间掀起的布料中滑入,冰凉的手掌抚过激起细碎疙瘩的皮肤。 “呜呜!放!唔……” 虞礼书见完全没有讲道理的余地,索性一个发狠,咬住了对方的舌头。 血腥味在交融的吻间化开,宴时昼像是被咬痛了,停止了动作,愣怔地看着他。 "有点痛。"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像是被骤然电击后的生理性应激,呆呆地看着虞礼书。 眼泪凝成一颗颗滚烫的珍珠,嗒嗒落下。 "怎么会感觉到痛呢。" 虞礼书原本想趁势再打他一拳,可原本二话不说就对自己胡作非为的疯子,忽然停下来抽噎哭泣。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泪珠滚落到他的面颊上,每一滴都砸得他心在发颤。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虞礼书不知道。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放柔了力道,指腹轻轻擦拭着青年眼尾的泪滴,那颗小痣在被濡湿后,再次焕发出深艳的色彩。 "宴时昼。" 男人蹙起一对清隽的眉,"你哭什么。" 宴时昼像是被抽去灵魂般定在原地,他是一方干涸的土壤,等不来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唯有沉溺在药物制造的梦境里,不断损耗着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和他相见的时间。 一遍又一遍,从重逢到拥吻,梦中的男人乖顺地承受着他的爱。 可每当黎明,梦境如镜,破碎消散,他独自一人湮没在孤寂里,一遍又一遍窒息。 宴时昼轻轻抓住虞礼书为自己拭去眼泪的手,人体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点点传递,不再像往常一般如尸体冰凉。 眼前这一梦,为何如此鲜明,如此清晰? "疯够了么。" 卧室门被一脚踹开,宴时胤在听到动静后终于选择来营救被疯子咬住的虞礼书。 他像是魔怔一般,许久后看着宴时胤,问:"你为什么要来我和哥哥的梦里?滚出去。" 宴时胤冷笑一声,拽着宴时昼的头发,将人从虞礼书身上提起来,扔到一旁。 "虞礼书没死,这下你可以消停了?" 宴时昼"咣铛"一声摔在边几上,背部被尖锐的玻璃边砸中,清晰的疼痛下,他仍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虞礼书。 "宴女士,等一下......" 虞礼书拦住宴时胤,对方看着他有些紧张的神色,讥笑道:"你倒是怪会疼人的。" “哥……哥哥……” 宴时昼终于反应过来,看着下意识挡在自己身前的虞礼书,他的眼眸一点点被点亮,唇瓣抖动着,仿佛没有察觉到溢出鲜血的后背,疯了般朝面前的人扑过去。 虞礼书被他**的双眼吓得后退半步,宴时胤挡在他面前,将两人隔开。 “他得冷静一下。” 青年皮肤苍白、身上沾着鲜血、泪水涟涟的模样着实过于悲戚,虞礼书感觉自己的心随着眼前陌生的人在**破碎,被记忆掩埋的感情不顾一切地冒芽,又被理智否决,再度压抑。 他看了一眼宴时胤,对方点点头表示无碍。 于是走近一些,缓缓蹲在缩成一团的宴时昼面前,轻声问道:“宴时昼?” 宴时昼呆呆地看着虞礼书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吐露出温和平稳的声音来:“你是我的……弟弟吗?”
第110章 不要抛弃我 男人眼眸低垂的模样一如从前,面上甚至带着几分担忧与关切,可宴时昼却感受不到分毫从前的情愫。 这双眼眸中,微漾着温和,疏离,困惑。 唯独没有宠溺纵容,更不复三年前那样半爱半恨的悲伤。 他留在虞礼书身上的记忆、烙印、痕迹,统统消失了。 这不是他靠药物和梦境创造出来的“哥哥”。 宴时昼长开唇瓣,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声响,他的呼吸在此刻被串掇成悲戚的符号,失而复得的狂喜后,命运再度给他当头一棒。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三年前一起出国度假的时候,意外失散了,宴时昼在那之后一直浑浑噩噩的。” 宴时胤抱臂站在一旁,客观陈述着。 虞礼书恍然意识到,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和宴时昼都是亲如手足的朋友,是哥哥和弟弟。 只有林竞思提到了“结过婚”。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是误会,还是藏匿于“虞礼书”和“宴时昼”之间的秘密? 虞礼书满心困惑,但无论如何,面对不被世俗认可的同性相爱与兄弟背德,他的第一反应是否认和逃避。 过去的自己,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 他的脸色几经转变,宴时昼攥着他的手腕,那里早已没有了上锁的手镯,隔着衣袖,横亘于上的一道丑陋狰狞的疤痕未被察觉。 “你不记得了?” 宴时昼却像是陷入了某种魔障,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眼角有泪落下来,一滴滴砸落在地板上。 聚起的光芒在须臾间破碎,宴时昼看着他,泪水干涸,发红的眼尾旖旎深艳,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美感。 尽管颤抖干哑,但他的语气接近质问:“你不记得了?不记得我了……怎么可以……” 虞礼书被他眼中的癫狂疯意惊得后退,失去平衡的身体坐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冰冷的寒意窜起,他的四肢循着记忆中的恐惧轻颤。 从记忆中窜出的恐惧割裂开了虞礼书的肌肤,让血液流动的速度骤降,他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 “啪!” 宴时胤猛地伸出手去,重重扇在了宴时昼抓着虞礼书不放的右手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一瞬间击垮了所有人的神经。 宴时昼怔怔抬头望向非但没有袒护自己,反而因恐惧而退后的虞礼书,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喃喃自语着:“不能这么对我啊,哥哥,不能这么对我……” 十七年的记忆,像是一座甜蜜又悲痛的囚笼,他如困兽一般,被关了整整三年。 可哥哥却忘记了十七年的全部。 他像一只快活自由的鱼儿,独自游走了,将自己留在深海牢笼中,在重逢与梦碎的幻境间,一遍遍死去。 不可以啊。不要这样对他。 "哥哥,我错了,不要抛弃我,求你不要......"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前逐渐陷入黑暗,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长期依靠营养针和致幻剂苟延残喘的身躯,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骆驼,彻底崩溃坍塌。 “宴时昼!” 虞礼书感觉到他身子骤然倒了下去,在身体落地的前一秒,拽住了他,指尖触碰皮肤,冰冷的像是一具尸体。 宴时胤皱着眉,打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提着医药箱的人鱼贯而入,被挤到门外的虞礼书看着自己被抓出红痕的手腕,心中说不出的烦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宴时昼靠近时,他感到慌乱,想要逃离。 可宴时昼倒下时,他又心如刀绞,本能地担心着他的身体。 垂眸看着自己手腕内侧,那一道深红褐色的伤疤,虞礼书微微叹了口气。 “尽量让宴少爷摄入正常的饮食,不要再滥用药剂,不要再用刀自残……” 医生压低声音,话是对宴时胤说的,但虞礼书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全部:“……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用药物干涉治疗……” 宴时胤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头看向虞礼书,示意他进来。 “宴时昼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她有些烦躁地揉揉太阳穴,语气冰冷,“母亲不想再看到他这样下去,所以想摆脱你来见见他。” 宴时胤语气一顿,宴夫人以为虞礼书没死,宴时昼便会恢复原状,可在她看来,只会让宴时昼从濒死的疯子变成满血复活的疯子,“既然回来了,希望你们能像从前那样好好相处。” 这是宴夫人的原话。 虞礼书的目光落在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青年身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从前的宴时昼,也像今天这般意欲强吻自己的“哥哥”吗? 看出了虞礼书的心思,宴时胤笑道:“当然,倘若你想借失忆的机会,彻底摆脱这个麻烦,也没有人会责怪你。”
第111章 不会是嫂子吧 虞礼书失踪三年后再度出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开,虞老爷子与唯一继承人接连逝世对虞氏造成的打击终于迎来缓和。 因此当虞礼书回到家中时,见到的不仅是父母双亲,还有爷爷的“老友”们。 他们谈笑风生,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虞礼书身上,像在评估虞家是到了穷途末路,还是尚有生机可存。 “母亲,父亲。” 虞礼书步履沉稳地走进老宅大门,神色清冷淡漠,与三年前离开时无异,如同一颗定心丸,喂到了那些试探者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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