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的眼睛能看见就好了,也不至于添乱。 周聿白听出他的自责,忍着痛安慰道:“应该没断,撞到山根了。” “我能摸下吗?我不乱动,真的,我摸摸你鼻梁有没有骨折。” 周聿白靠着墙壁站起来,先去开灯,而后开窗,药油洒出不少,满屋子呛人的味道。 刺眼的光亮照亮局促的房间,夏小满满脸愧疚地站在前面,周聿白见不得他这样,主动上前:“摸吧,真没事。” 夏小满将药瓶递给周聿白,抬手去摸周聿白鼻梁,刚洒出来的药油染得夏小满每根手指头都有,摸鼻子时不上心擦到周聿白眼睛,周聿白用力眨眼,眨到眼泪直往下淌,“这什么药,这么冲?” 泪眼婆娑中周聿白举起药瓶,“黄……黄道益?” 夏小满摸着周聿白的鼻梁,确认他没事松了口气,“还好没断,擦点药油吧。” 又是药油,只是普通的活络油,周聿白忍着鼻梁痛、眼睛辣告诉夏小满:“这是活络油,胃痛肚子痛不能乱擦,这不是神药,而且,它过期了,过期半年了。” “可我以前不舒服都是用这个药,很好用。” 周聿白不想再说话,跑去洗手间冲洗眼睛,鼻子、眼睛这么一痛,先前的不舒服倒是感觉不到了,他想,等天一亮就把这瓶黄道益给扔了。 夏小满不敢再说话,周聿白忍着痛躺着,不一会儿厨房传来声响,周聿白真是不想动,拿过手机看时间,凌晨三点,归根结果不该喝那碗药,那碗夏小满口中的神药。 十多分钟过后,夏小满拿着两枚鸡蛋走过来,没敢走太近,他站在地铺尾部,讨好似地说:“还痛吗?用鸡蛋揉揉吗?这样应该会舒服一点,我不碰你,你自己揉。” 周聿白痛得大脑异常清晰,夏小满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好心,周聿白接过鸡蛋,“好,去睡吧,再不睡天要亮了,明天不是要去鸡鸣寺吗?” “那好吧,我先睡了,实在不舒服你叫我,我们去医院。” “没事,去睡吧。” 周聿白用鸡蛋揉了一会儿,很快床上传来夏小满均匀的呼吸声,周聿白带着痛意逐渐入睡,朦胧中鼻梁上多了一丝凉意,周聿白翻了个身继续睡。 夏小满睡不着,自责,愧疚,好不容易等到地上周聿白的呼吸频率均匀,夏小满戴上耳机在浏览器搜索:“鼻梁受伤后怎么办”。 网上说应该冷敷,冷敷止痛,那刚刚的鸡蛋热敷岂不是会加重伤害? 夏小满小心翼翼地从床尾爬下,不敢太大动静,贴着墙数着步子去客厅,家里没有冰箱找不到冰块,夏小满接来冷水浸湿毛巾摸索着敷在周聿白的鼻梁处,周聿白翻了下身,夏小满吓一跳,好在周聿白很快又睡了过去,夏小满换着水接着替他敷,直到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晨醒来睁开眼,周聿白只觉得眼前像是横着一座大山,再往旁边一看,夏小满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滚了下来正躺在他身边。 没有叫醒夏小满,周聿白去洗手间找镜子,这才发现夏小满的家里没有镜子,也是,他不需要镜子家里怎么可能有镜子,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鼻梁肿成一座山,泛着青紫色,看起来挺吓人的。 夏小满醒来没看到周聿白,坐在地上喊:“周白,你在家吗?” 周聿白走回卧室,看到墙边的盆和毛巾,“你昨晚没睡?替我敷鼻子?” 夏小满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也没有敷多久,太凉怕把你弄醒,感觉怎么样,要去医院吗?” “好多了,不用去。” “那就好,我来做早餐,多煎个蛋给你补补。” “夏小满,”周聿白叫住他,“先别忙,有件事我必须澄清。” “啊?” “我很健康,很正常,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我不恋爱单纯只是我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夏小满愣愣地听着,他这么严肃这么郑重,就是要说这件事?看来这事对男人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夏小满语气比他更郑重:“嗯,好的,我知道了,你很正常。” 跟往常一样,夏小满要先给两位师傅做早餐,站在阳台朝着楼下喊:“大师傅,张师傅,你们想吃什么?” 周聿白站在他身后,“为什么叫冯师傅为大师傅?” “为了区分啊,他是我师傅,从他捡到我我就叫他师傅,后来张师傅叫我读书识字,我就叫师傅为大师傅了。” 楼下传来咳嗽声,接着是张师傅的大嗓门:“十八啊,我们自己搞定,你不用管。” “大师傅又咳嗽了,我下去看看,顺便去买早餐,今早就不做了,你想吃什么?” 周聿白跟着他往下走,“我跟你一起下去。” 两位师傅一见周聿白,注意力同时落在他的鼻梁上,“这是怎么了?” 夏小满刚要说话,周聿白抢先一步回话:“没事,不小心撞到了。” 冯师傅咳嗽严重,夏小满上前替他拍打后背:“大师傅,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老毛病了,每年都得咳一阵子。” “家里还有止咳水吗?” 张师傅翻着抽屉,“好像没有。” “我现在去买,顺便买早餐。” 周聿白拦住夏小满:“我去吧,咳嗽水需要指定牌子吗?” “不用,止咳糖浆就行了。” 老房子门头低,周聿白出门时差点撞到头,冯师傅看着他的背影摇着头:“劫数啊,劫数。” 张师傅站在他身后:“神神叨叨的,什么劫数?” “天机不可泄露。” 夏小满跟着问:“师傅,你是说周白吗?你上次说他会遇到他的劫,有没有办法解?” “真爱能解一切。” 张鹤龄老爷子冷哼一声:“故做深沉,什么劫不劫难不难的,我看那小子纯粹就是笨,毛手毛脚的,不是这里撞就是那里碰,一点都不沉稳,以后啊,谁嫁给他谁倒霉。” 早餐后夏小满带着周聿白出门,“我们要坐公交车,坐半个小时,再转小巴二十分钟,然后再走山路,你先作好心理准备哦。” 周聿白不喜欢公交车,小时候被人带着坐过一次,下车后胃差点吐得翻过来,“打车吧,我出钱。” “打车多浪费,公交车才两块。” 周聿白找了个理由:“我鼻子痛,公交车人多。” “对哦,差点忘了,打车吧,别让人撞到你鼻子了。” 出门时太阳当空,到达鸡鸣寺所在的梧桐山脚下已是黑云压顶,周聿白主动牵起盲杖的另一头走在前面,夏小满说过,从山脚走到山上寺庙到少四十分钟,夏小满自己走得一个小时:“为什么一定要来还愿?” “我们在彷徨的时候向神佛许愿,祈求得到庇佑,神佛情系人间,有求必应,让我们的心愿达成,不管愿望是否实现,我们都应该还愿以表感谢,神佛已经尽力了。” 周聿白还是不太理解夏小满对菩萨、对神佛的敬仰,但他并不试图劝阻,每个人的信仰不同,不理解,但尊重,“那你之前许的什么愿?这能问吗?” “当然能啊,前段时间大师傅生病了,他总是说肩膀痛,让他去医院拍片他不肯去,自己研究着抓中药吃了好长一段时间,师傅病的最重的时候起不来床,我求他去医院,他反过来求不要让他去医院,他害怕医院的白色,怕打针,怕开刀,没办法,我只好来求神佛保佑,保佑师傅逢凶化吉。” “肩膀痛?小满,你再劝劝冯师傅,改天我们一起陪他去正规医院检查下,肩膀痛的原因很多,检查下更放心。” “好,我会回去劝他。” 前面的路不太好走,人工铺的台阶,石块不规则,大的大,小的小,夏小满的计算法在这里不管用,好几次差点踩到踩空,周聿白放下盲杖:“夏小满,手给我。” 夏小满愣愣地,伸出手向前摸索着:“手?” 周聿白牵住他的手:“跟着我走,这段路不好走。” “哦,好。” 走到前面一处平台,不远处传来细微的“扑通”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夏小满听着,小声问周聿白:“有人在朝山吗?” 周聿白将夏小满拉到边上,夏小满感觉得到前面一个人影晃动,接着又是一声“扑通”,直到声音逐渐远去,周聿白才问:“朝山是什么意思?” “从山下拜到山上,三步一叩首。” “是一位年轻的妈妈,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婴儿,婴儿应该是睡着了,看不见脸。” 夏小满叹息:“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需要神佛保佑。” 后面跟上来的一位大婶跟着叹息:“可不是,背上是她的孩子,孩子生了重病,医院劝她放弃治疗,哪有一个母亲能忍心放弃孩子生命的,她只能三步一跪祈求神佛保佑她的孩子健康长大。” 夏小满打开随时的背包,摸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又从隔层摸出两张一百、一张五十,自己留了二十,水和钱一起递给周聿白:“周白,水给前面的大姐吧,还有这点钱,早知道今天出门多带点钱。” 周聿白接过,让夏小满在原地等候,他追上前面的母亲,将水递给她,又从自己钱包抽出一叠人民币塞给她:“孩子需要,请别推辞。” 年轻的母亲瞬间红了眼眶:“谢谢,谢谢。” 周聿白说:“你的孩子会健康长大的。” 人在一定的时候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周聿白是诚心希望她的孩子健康,平安的。 周聿白回到夏小满身边,语气明显低落:“明知道跪了拜了也没用,为什么还是要做?” “当人力无法更改,神明便是最后的一根稻草。” 后半段周聿白一直怏怏的,夏小满拉着他站在一旁休息,摸索着去揉他头顶:“我们很渺小,很多事我们无能为力,如果可以,我相信我们大部分人都愿意帮助那位大姐,如果我有能力,我一定救她的孩子,可我们没有,我们只是普通的最普通不过的人,我们能做的只有尽最大的能力帮助她,我们也尽力了。” 夏小满说着揉了下发酸的眼,小时候跟着师傅听多了世人疾苦,每次听完他都会伤怀大哭,总叹世间多苦楚,后来听多了,叹的不再是世间苦,而是空有一颗慈悲心,却无一身救世法。 周聿白拉下他的手,“嗯,走吧,天色越来越暗了,可能快下雨了。”
第23章 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鸡鸣寺建在山顶,夏小满进庙还愿,告诉周聿白:“偏殿可以求平安符,你要不要去求一个?保佑你平平安安。” 保佑他平平安安,早日找回记忆,如果他愿意,愿他早日回到他来的地方。 周聿白摇头:“不了,我怕我不够虔诚。” “你想着你自己,诚心默念菩萨保佑,菩萨就会听见你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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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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