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和金毛对视,丢出去一根牛肉干,举起喇叭:“开工。” 阴湿小巷里,童婉微狼狈地前行。 她手里攥着不断闪烁的手机。大雨倾泻而下,屏幕模糊不清,跳动的声纹被水幕扭曲, 盛大雨声盖过通话语音,童婉微将屏幕紧紧贴近耳朵:“我到了。” 在她的面前,逼侧小巷的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广场,。鼓动的风与卷起的浪伴随雨声袭向小巷的出口。 童婉微倚靠墙壁,制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隐隐约约露出手臂上细密的伤疤。 “我知道你是谁。”童婉微握紧手机,脊背紧贴水泥墙面,左手摸向后腰的枪,“你的提议很有趣,不过交易总要有来有往,现在听听我的条件吧。” “我要见到你,柏云阳。” 电子屏幕上,属于耳语者的声纹寂静,童婉微情绪紧张,害怕错过任何一点异动。 “右方。” 电话随之挂断,童婉微向右侧望去。 雨幕中,一顶黑色雨伞慢慢清晰。脚步声在雨中回响,泥泞而清越,溅起的水珠弄湿来人的鞋面,似黑色画框中滚落的水珠。 柏云阳的仪表总是无可挑剔。衣着与配饰经过精心搭配,偶尔露出的衬衫夹高贵精致。 如果不是他的照片贴在嫌疑人墙面上,童婉微或许还有心情欣赏一二。 “蹲守在陷阱周围等捕捉猎物?”童婉微揣起手机,“还真是经典的反社会行为。” “也可以理解为我对你行为的预判中本就有这一步。”柏云阳从耳边拿下手机,朝童婉微露出得体的笑容,“初次见面,童警官。” “亲身体验一把,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甘愿自杀了。你很擅长寻找弱点。”童婉微说。 “不是我擅长,而是有些人本就活得一塌糊涂。”柏云阳神情淡漠,仿若听不到童婉微口中的嘲讽,“我的客人总是找不到生活的道路,我只是给予指引而已。提出建议的人永远不是主导者。” 童婉微抽出女士香烟,火星在雨幕中微弱地闪烁,白色烟雾断断续续,不成样子。她遥望着马路边缘波涛汹涌的大海,“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好地方?” “跨越底线总得付出点代价,这里不好吗?宽阔,凶狠,有野心。我认为很适合童警官。” “的确……”童婉微将香烟丢下,踩灭,“也适合你!” 童婉微抽出腰间的手枪,屈起左腿,朝柏云阳腰侧攻去,“柏云阳,犯下多起教唆杀人罪,依据法律受到逮捕!” 柏云阳将手中的雨伞旋转,伞面横着倒下,挡住童婉微。 “抓我,童警官还不太配。”柏云阳趁童婉微因惯性前倾的机会,一把推在童婉微后背,闪身进入小巷。 他明显更熟悉这片地形,童婉微爬起身时,已经不见踪影了。 “队长!” “我没事,追他。在巷子里,没跑多远。沈晗昱呢?” “晗昱提前离队了,说有点情况。” “知道了。这次不能让耳语者再逃跑,必须抓到他!”童婉微表情不甘,检查手机里的录音完好后,跟随队伍一起追了出去。 昏暗街巷里,一柄黑色雨伞踽踽独行,在某个转角停下。 沈晗昱坐在废弃的回收箱上,扔下一只录音笔。 “童警官,我们终于联系上了。” “咚……咚……咚……” “我很期待与你的交谈,你的身上藏匿着太多秘密。关于沈晗昱,关于……宋天。” “咚……咚……咚……” 沈晗昱跳下地面,溅起的水花弄脏录音笔,泼洒至干净的西裤裤腿上:“一共三十七句话,背后有隐隐约约的敲击声,长短不一。用摩斯密码破译后的信息是——港口第五个巷道,抓捕逃脱后。” “如果你不来,我会很难办。”柏云阳从阴影里现身。 “将信息放在这么明目张胆的位置,童婉微说不定也会发现。” “她不会。”柏云阳说,“她虽然多疑,但不够聪明,更不了解耳语者的想法。以犯罪者的身份定义我们,自然也不会相信示好的‘烟雾弹’。” “为什么要接触我?” “要换个地方说话吗?”柏云阳扬起黑色雨伞,冰冷金属伞骨与划过的雨线令他看起来像是雨夜出现的幽灵。 沈晗昱沉默片刻,走入黑色雨伞下,隐匿于错综复杂的街巷。
第51章 “过。”周沉环视四周,做出决定,“暂时休息一下。柏云阳状态调整好了再继续。” 周沉的喇叭一响,沈依依就逃出拍摄场地,将自己关了起来。贺执则将雨伞递给道具老师,拽过方畅手里的浴巾,走入更衣室。 柏云阳以耳语者的身份接触童婉微,戳破她幼年遭受暴力的事实,以童婉微试图以暴制暴的行为作为击破点攻击童婉微的心理防线。 这一段对手戏对双方的台词功底与情绪要求极高。沈依依作为新人演员,与贺执相似,都需要使用代入来弥补经验上的不足。 沈依依雨中街巷的戏令所有人印象深刻,不断引诱的话语,就像时刻监视的恶魔。知晓一切罪恶。试探的行为、一闪而过的想法都被柏云阳捕获,化为教唆的利剑。 每次贺执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周围人都会跟随者沈依依一起心脏一紧。不由自主地响起原著中柏云阳的一句台词: 【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都有恨意。罪恶伴随人性而生,无人逃得过。我只是真实与欺骗的媒介,罪行源于人心。】 这段戏最终会以耳语者落网而结束,但那些在童婉微耳边响起的问句,好像也残留在观看者的耳边。 剧组在两个小时后重新开工。 贺执拿回黑色雨伞,头发被打湿,偶尔滚落下一两颗水珠。 相比于贺执,萧正阳要狼狈许多。他穿着制服,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作为医生,我不建议你继续下去。”萧正阳站在黑伞下,轻声说,“还分得轻戏里戏外吗?” 情绪是有信号的。柏云阳作为加害者,演员承受的道德压力更大。 萧正阳虽然对贺小少爷的道德感不持乐观态度,仍不建议再入戏后不进行心理疏导继续拍摄。 “拍摄前,你和沈依依说了些别的话,她那么跑出去,不止是因为入戏。”萧正阳借由整理衣服,在贺执耳边说到,“很不巧,为了能够更好地了解患者,我学了唇语。‘信息素用起来很方便吧。小心上瘾,那可是会出人命的事啊。’为什么说这些?” “暴力在某些时候的确很有用,生命消逝在手中的感觉一定很不错,第三次这么干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童警官。”贺执复述台词,看向萧正阳,显然拒绝沟通。 萧正阳耸肩,他面对的不是贺执,而是另一个柏云阳。此时进行对话没有任何意义。 没人发现场上两位演员之间的插曲,一切准备好,正式开拍。 —— 柏云阳悠闲地穿梭在雨中,城市交错的道路是他的后花园。废弃的外置楼梯,堆满杂物的胡同尽头都是柏云阳的道路。 “不用费劲记路,第三个路口的垃圾会在五点收掉,第五个路口的旧书今晚要卖出。城市是不断呼吸的活物。”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观察是一项很好用的技能。”柏云阳说,“人们会在交谈中显露弱点。梦中的呓语,不隔音的通话。包括偶尔变化的语调与声量。全都涵盖着信息。” 巷口尽头,宽阔马路骤然出现。一辆红色跑车安静地停在路边。柏云阳打开驾驶坐车门,看向沈晗昱。 “劳烦你兼职一下司机?” 沈晗昱眉头皱起,满目狐疑。 “我开车?” 柏云阳做出请的手势。 他坐进驾驶座,车钥匙就在跑车上,拧动后电子屏幕自动开启。 “自动导航已开启,目的地已确定为松青墓园,已为您选择最佳路线,祝您旅途愉快。” 沈晗昱握紧方向盘,警惕地看向柏云阳:“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父母和宋天出事后,你再也没来过这里。宋天的父亲第二年打死了自己的妻子,在小儿子的辩护下无罪释放,并搬离老家。” “什么……” “你摆脱童婉微查过不少次关于宋天的案情,得到的回复是什么?” “……”沈晗昱和柏云阳对视,妥协般开口: “过量服用药物自杀,没有翻案的必要。” “真是惯用的伎俩。” “在我父母的葬礼上,你让我去看宋天。你知道什么?” “我们的信息是等同的,只是判断不同。”柏云阳望向车窗,“不快点的话,他们就要追上来了。要现在逮捕我吗?” 沈晗昱咬牙。 跑车轰鸣一声,红色的影子在大雨里略过。 雨中的墓园神秘寂寥。柏云阳撑起雨伞,请沈晗昱下车。 他比沈晗昱更了解这片墓园,不需要引导就能找到宋天的墓碑。 “这块墓地是童婉微选的,宋天的尸体在学校顶楼被发现。父母电话打不通,尸体就躺在那里。是童婉微临时接手了这件事。”柏云阳将沈晗昱的手放在墓碑上,“不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吗?” 沈晗昱闭上眼睛,手掌满是湿滑冰凉的触感。 柏云阳蹲下身,半仰着头注视手掌与墓碑的接触面。他的儒雅和温和在雨中被洗掉,如同未遂羚羊的猎豹。 “你看到了什么。” “药,安眠药。” “只有安眠药吗?” 沈晗昱的呼吸骤然急促,他半弯下身子,双手握紧脖颈。 “窒……窒息。”沈晗昱睁开眼,朦胧的感觉消失,雨声充斥耳朵。 “当人对一项事物足够了解时,预感就是真相。”柏云阳伸手在沈晗昱后腰处摩挲,握紧他的配枪。 沈晗昱反应迅速,握住柏云阳的手腕,苍白的皮肤皱缩,让血管更加明显。 “别紧张。”柏云阳收回手,摊开手掌,那里躺着一枚闪着红光的金属圆片。 “追踪器?”沈晗昱拿起金属圆片观察,在侧边的金属壁上印着一串编码,“军用的。” 柏云阳站起身,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他伸出双手:“要把我交给童婉微吗?” “挑拨离间?”沈晗昱揣起追踪器,毫不犹豫将手铐带在柏云阳的手腕上,“从一开始你就在暗示我童婉微有问题。不经意地重复提起她的名字,并在发现我异样后刻意让我做出选择,将童婉微预设在敌对阵营。耳语者犯罪多起,留下的语音证据也不少,我们早熟悉你的伎俩了。” “方法不重要。使我成功的从来不是劝诱,而是听者的意愿。” 远方警笛阵阵响起,柏云阳依然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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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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