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看!”小朋友举起小手,动作夸张地把东西扛在自己肩膀上:“姑奶奶送我的相机!好重好重啊,乐乐都拿不动呢。” 姑奶奶就是陆文柒。 淮乐自出生起就极讨陆家人的喜欢,每个月去老宅吃饭都会被陆政仁留在那边住两天,住完又被陆文柒带去孟家。 温越还是头一次知道淮乐竟然对摄影有兴趣,他以前只把淮乐当小孩看,从不知道原来五岁的孩子就有兴趣爱好了。 他惊讶问:“这是你自己想要的吗,还是你姑奶奶给你选的?” “当然是乐乐自己想要的啊。”陆淮乐说着兴致勃勃地下了沙发,“胡爷爷,三脚架三脚架!我要举不动啦!” 温越急忙过去帮淮乐扶着相机,“你要做什么,妈妈帮你。”说着又喊陆御权:“过来帮忙。” 陆御权替母子俩将三脚架支好,淮乐说着“我会我会”,自己把相机架了上去,他指了指一幅画下,说:“爸爸妈妈你们快去那边站好,乐乐要拍照了!” 陆御权和温越两人面面相觑。 见没人动,陆淮乐嘟起了小嘴巴:“快去嘛,乐乐要拍全家福,幼儿园的小伙伴都有全家福呢,乐乐也要。” 原来是这样…… 或许并不是孩子对摄影感兴趣,只是想着用这个奇怪仪器就能获得和父母的照片,才如此兴致盎然。 温越恍然,鼻子顿时有些发酸,他一把将淮乐抱起,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小笨蛋,你知不知道,只有爸爸妈妈两个人拍是不算全家福的?”他叫了一声胡德:“胡叔,麻烦您来给我们拍一下吧。” “来了。”胡德早在一旁候半天了,他笑着走上前,立马站在了相机后。 “我来抱吧。”陆御权来到温越身边,伸手要接过淮乐。 “好。”温越脱手。 孩子从一个人怀里到了另一个人怀里。 温越看了陆御权一眼,将目光别开。不知为何,这样的氛围下温越倒是越发觉得鼻酸了,胸腔里有复杂的情绪正在酝酿。 是感慨,是唏嘘,又是对此刻圆满的满足。 “大人再往左站一点。”胡德说。 陆御权移了一步,右手抱住淮乐,紧接着又伸出了左臂,轻轻环住温越的肩膀。 “好,笑一笑,我要拍了。”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 短短一个月,温越几乎每天的下班时间都被陆御权预定,陆御权从最初的餐厅约会,到后来变成了替温越和淮乐实现愿望,他投其所好,先是清场了联邦最大的游乐园带母子俩去玩,后来又在电视台大手一挥砸下五个项目,指名温越来做。 大有花一个月时间,弥补母子俩在前五年,或者说是他们这个家在前五年落下的所有空白的意思。 说不感动是假的。 温越每天按部就班工作,只有晚上陆御权来台里接自己下班时,才会彻底放松下来,他嘴上虽然挂着“多麻烦”“真不用”之类的话,甚至在陆御权屡次试探是否能延长考核期时沉默不语,其实心早软成了一滩水。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内心的答案,他会留下来,这一个月的考核期不会一天一天地往后延,而是会变成无期。 永久留下来。 考核期的最后一天是周六。 这天,温越刚下楼,就见客厅里陆御权迎着阳光站在窗边的小桌前,正插着花,桌上放着一个琉璃立方体花瓶。 听到动静,陆御权转身:“醒了。” 温越嗯了一声,睡眼惺忪地向陆御权走去,看着男人手中的动作,打了个哈欠:“淮乐呢?” 陆御权择了一小束花骨朵递给温越:“老师过来了,在上课。”说着他将花放下,从胡德手中接过毛巾擦了擦手,将温越搂进怀里。 胡德识趣地退下了。 陆御权问:“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温越:“考核最后一天。” 男人每天都提就和倒计时似的,温越怎么会不记得。 陆御权颔首:“还记得就好。”静了半响,又问:“一个月都要过了,既然是最后一天,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当然有话要说。 温越目光柔和地落在自己手心的花骨朵上,心想,再等一等陆御权,只需要再等一等,我会给出答案的。 可温越不知道,身后,没得到回答的男人表情逐渐冷了下来,在一分钟一分钟的等待中,最后如死灰一般。 …… 中午,温越和陆御权说了声去电视台,便独自驾车出了门。但其实他并没有去台里,前期的筹划工作已经告了一段落,温越想去的地方另有别处。 “您好,欢迎光临。” 温越推开一家摄影工作室的门,旋即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温越拿出了订单号码:“之前在你们这边洗了几张照片,还做了装裱,想今天取走。” “哦记起来了,您是温先生吧?” 温越点头。 工作人员掀开了后室的帘子:“您这边请。” 温越跟着走了进去,看见照片后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次冲洗装裱的不是别的照片,正是淮乐之前要求拍的“全家福”。 温越在那天拍完后取出了相机中的内存卡,瞒着陆御权和淮乐,将照片拷了出来,找到了这间工作室装裱。 现在来看,效果还不错。 “您这几张照片尺寸很大,需要给您安排配送到家服务吗?” 温越今天出门一趟就是为了把照片运回去,特意从利亚花园开了车出来,他笑着道谢:“不用了,我自己运回去就行。” 工作人员帮温越将装裱好的照片放进后备箱,周到地提醒:“行,那您注意安全,注意车速不要太快,避免颠簸让照片损坏。” “好,多谢。” …… 温越回到利亚花园时已近傍晚,他除了取照片,还给淮乐带了一块馋了很久的小蛋糕,以及翻遍全城,终于在一家巷子花店里找到了今天才空运过来的风信子。 他想,之前都是陆御权给他送花,这次他也想送给陆御权一束。 温越刚进利亚花园,只见城堡极为安静,胡德最先迎了过来,见到他一脸震惊:“您……您怎么回来了?” 温越感到奇怪,顺着自己上午撒的谎往后圆:“我只是去了一趟电视台,当然要回来,怎么了?” “原来是这样。”胡德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他表情忧愁,讳莫如深道:“既然您回来了……那就,那就去看看大人吧,淮乐不在,您又出门了,今天大人一整天都待在书房,一个人,饭也没吃。” 温越侧目:“一整天没吃饭?” 胡德点头:“就没出过书房,我一个小时前端了饭上去,被赶下来了。” 温越直纳闷,拿上了副驾驶的花,吩咐道:“那麻烦您先把车后备箱的照片搬出来吧,我这就去看看他。”说完立马上了楼。 书房外。 温越叩了叩门,见里面许久都没人应声,只能找来了钥匙,将门打开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窗帘是拉上的,整个空间很是昏暗,没有开灯,也没有任何声响,温越甚至想会不会是胡德弄错的,或许陆御权并不在书房。 直到温越摸黑来到墙边—— “出去。” 男人烦躁不耐的声音自左侧传来,同一时间,温越找到了开关,将灯点亮。 书房顿时恍如白昼。 只见陆御权整个人颓丧地躺在沙发上,面朝内侧,双手紧紧盖在眼睛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维持着这种阴郁的状态,甚至有人进书房也没做出太多反应。 温越心里很是担忧,将拿花的手藏在身后走了过去,“你怎么了,胡叔说你一天没吃饭。” 他静静地站在陆御权身旁,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书房里寂静得可怕。 但就在温越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只见陆御权身体明显一僵,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陆御权?” 温越见男人没说话,又伸手用指尖轻轻勾了勾他盖在眼上的手掌,再次问:“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只用了一点点力气,陆御权的手掌便被温越勾住,牵在了手中。 一冷一热的体温在两人皮肤间流窜,直抵心脏。 温越握住男人的手掌后,一双湿红的眼睛顿时暴露了出来,只见陆御权一眨不眨,正幽幽地望着他。 “温……温越?”陆御权目光迷蒙,恍如梦中,讷讷道:“你没走吗温越……你没走……”还是我在做梦呢,温越。 …… 男人此刻的样子实在是太颓废了。 温越感到心头一刺,霎时便懂了为什么进门时城堡如此安静,为什么胡叔一脸讳莫如深,为什么陆御权会一整天都不吃饭不出书房……又为什么,才一个白天,陆御权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幅狼狈的样子。 因为…… 陆御权以为他离开了。 陆御权以为他依旧选择不原谅,以为这一个月的考核期彻底结束,也没有了延后的机会。 而造成这一切误会的,只是因为他一个月来从未给过陆御权哪怕一句肯定的答案。 温越胸腔中的难过和心疼化为泪水,涌上眼睛,他摇头道:“我不走……不走,我只是……”想要我们重新开始的这一天,更有仪式感一些,也更值得纪念一些。 但温越此刻已经说不出口了 很明显,他用错了方法。 听到温越“不走”的回答,陆御权红着眼一把将温越抱进怀里,口中重复:“你没走……你真的没走……” 两人身体相贴,温越泣不成声,将身后的花束拿给陆御权看:“当然,说了只是出去一趟,怎么会走呢,你看,给你买的花。” 陆御权置若罔闻,没有安全感的人就如同孩童般,重复寻求心中的答案:“真的吗,以后都不会走吗,一个月已经过了,能延长多久……” “不延长。”温越看进陆御权的眼底,郑重地,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会永远留在这里。”他说完将自己的唇送了过去,与陆御权的缓缓相碰。 “爸爸妈妈!你们背着乐乐亲亲!” 两人正忘我时,陆淮乐不知什么时候闯了进来,他吃力地扛着相机,对着正在拥吻的两人按下快门。 “咔嚓——” 闪光灯从两人身上划过,画面永久定格,这是华纵历2730年7月3日。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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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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