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黄鼠狼给鸡拜年。” 徐书泽热脸贴冷屁股,早就料到会被嫌弃,挪了两步想靠近婶婶说话,不到三米的路却被徐知行挡死了,眼前人的沉默与拒绝就好如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自食其果。 徐书泽垂下眼就站在门口喊了病床上的女人一句,“婶婶,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硕大的房间却只有他的回声,捏紧了手心继续道:“婶婶,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顶撞您也不该——” “书泽?你怎么来了?” 身后沉稳的中年男声总算打破了这僵持不下的气氛,徐书泽连忙转身站在徐知行身边,“伯伯,我……我来看看婶婶。” 徐知行父亲也看着衰老了许多,妻子病重让他也很不好受,却还是宽慰似的拍了拍徐书泽的肩头,“你坐吧,知行,倒杯水。” 徐知行迟疑了一秒转身走向了饮水机,徐书泽此时也不敢与婶婶对视,只好乖巧地跟在伯伯身后坐了下来。 “你爸爸他最近怎么样?” 玻璃水杯碰上茶几的清脆声响似乎惹恼了婶婶,没等徐书泽回答就听到她大吼道:“徐至诚你在干嘛!还不把这杂种赶出去!” 只见伯伯皱起了眉头,朝着病床的方向指责到:“玉玲,作为长辈说话要有分寸,书泽是我们侄儿,走,我们出去聊。” 徐书泽跟着起身,瞥了眼病床上的婶婶一脸怒气坐起了身子,徐知行正握着她的手安抚。 “妈,你先躺好,点滴还没打完。” 离开病房的徐书泽这才松了口气,两人在走廊里的连椅坐下,徐书泽告诉对方父亲的状态比起之前好多了。 “哎,当年的事故如果我能早点赶到,你父亲也不至于……” 头一次听到伯伯在他面前自责,徐书泽连忙摇头劝道:“不不,伯伯你别自责,当时情况紧急谁都预料不到,其实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多亏了一位好心的陌生人献血,我爸才保住了命。” “陌生人?”,伯伯疑惑发问:“你……不知道是谁献的血?” 徐书泽只记得当时父亲的手术中出现大出血,可惜他的血型不匹配,命悬一线之际护士突然说有血源了,手术顺利结束后等他再去询问,却被告知献血者要求匿名,那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父亲的生命安危,就不再追问这位好心人的信息。 可今天听伯伯说这话肯定是认识献血人,徐书泽一问对方却不肯透露。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伯伯缓慢起了身,眼中满是温柔看着他开了口: “书泽,我先进去了,我家老婆子又在闹脾气了,你婶婶刚确诊情绪不太好别在意,你和知行之间,也不是我们这一代能管得了,你们要是决定要一起走下去,那就好好走,这条路不容易。” 徐书泽望着那与徐知行相似的深邃双瞳,心底那片凄凉荒芜的草地在此刻重现生机,对面轻掩的门缝中一道清瘦的背影让他更笃定了答案,一阵电光闪过般的触动拉扯着快速的心跳,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眼眶湿润,几乎喘不过气来。 徐知行…… 是徐知行。 是徐知行献的血! 我怎么从来就没想过是徐知行!
第37章 破镜 总是竖直示威的狐狸尾巴头一回蔫在身后,看着徐知行从病房出来立刻起身凑近。 “走吧。” 徐知行拿着毛衣外套搭在胳膊肘,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往前走,徐书泽快步跟上想伸手抓,却在触碰到之前还是怯懦地缩回了手。徐知行明明是背对着他,却还是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停住脚步侧过脸不带一丝情绪警告他:“你以后都别来了。” 徐书泽假装没听到,只在意他此刻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你是几年前回的国?” 对方疑惑扭过了头,看着他单薄的肩膀,不由自主就抓起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下一刻又回过神来,抿紧嘴唇撇过了脸。 “又怎么了?四年前毕业就回来了。” 徐书泽绕到他面前,内心的震颤早已控制不住,“几月份!” “到底什么事?” “是不是八月份!” 看着眼前人激动的样子徐知行总算反应过来。 “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果然是你……徐知行,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眼角的泪再也无法克制地落下,徐书泽自己都猜不透是悔恨还是悲怨抑或是欣喜,徐知行的沉默更让天平彻底倾斜,眼中几乎干涸的情意早被徐书泽耗尽。 “你真的是蠢货!你要是说这件事,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你却什么都不说,像个傻逼一样让我欺负你!” 天平被涌动的情绪再次推翻,徐知行无法再平静地与徐书泽对视,避开那满是波澜的双眼。 “我不想让你为了感激才和我在一起。” “你他妈真是傻逼!” 徐书泽再也无法隐忍,拽过面前人的衣领就猛亲了上去,双唇还没碰撞在一起就被对方躲开,徐知行咬紧后槽牙恼怒道:“徐书泽你疯了!这是医院!” “怎么了?不管在哪我都要亲你。” 隐隐作痛的心口让徐书泽没办法正常呼吸,憋着气执拗地攥紧对方的领子,扬起下巴凑了上去,紧闭的嘴唇纹丝不动,根本不给他深吻的机会,徐书泽微启牙关咬住了那薄唇,刺痛牵引着嘴角让徐知行扯动了嘴角,瞬间唇舌就攻入了他的领地。 面前的这只狐狸摆动起尾巴,抚着彼此的身躯示好,徐知行把他拉进狭窄的转角,窗边的纱帘随风浮动,作证着徐知行从一而终的妥协。 安抚似的舔弄了两下回应急躁的人,果然方法奏效,徐知行单手握住胸前的手腕,轻轻抹掉泛红眼圈边的泪珠。 “好了,放手。” 听到这句话的狐狸再一次炸毛了,眉心皱起十分不满。 放手才是爱一个人的表现,这就是放屁!老子不能没有徐知行! 二十年了,徐书泽和他斗了二十年,这是第一次认输。 “徐知行,你到底还想要什么?你是要我感激涕零给你下跪磕头才肯原谅我吗?我现在就给你 磕上三百个头,少一个我就天打雷劈。” 举起三指的徐书泽言之凿凿,坚定的眼神不容置疑,徐知行叹了口气,果然这才是徐书泽,就连道歉都是气势汹汹。 “今时不同往昔了,哥,现在的徐知行连摇尾巴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不让你笑话了,走吧,别再来了。” 徐书泽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原谅,胸脯剧烈起伏着呼吸更加急促,空寂的角落只剩下泪水坠地清脆声响,手心的衣领被捏得更紧,哽咽着说出了郁积心底许久的真心话。 “徐知行,我以前就盼着,盼着你活得一塌糊涂,这才是我最喜闻乐见,可我现在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我错了,知行,我真的错了,我以前一直把你当作敌人,我根本不知道这都是我的错觉,我一直都是仰慕着你,追随着你,可我太别扭了。” “我一直以为,这些被我爱惜呵护的羽毛会永远保护我,可我回过头来才发现,是你一直在保护我的自尊心。” “知行,爱你是我这二十年来用的最下三滥的手段,我一直以为让你上钩我就赢了,可我不该把感情当游戏,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输赢。” “从现在开始,我想不带任何筹码去爱你,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这一次是我有了野心,想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徐书泽就这么紧捏着他的衣领,靠在他胸膛前一字一句忏悔,他似乎一直都误解怀里这个看似百毒不侵的人了。 徐书泽父亲出车祸那天,他刚落地就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他几乎想都没想就赶到了医院,不是孝顺也不是善良,而是他不忍心徐书泽遭受苦痛。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又强撑着精神抽了血,还没等到看一眼日思夜想的人,徐知行就昏迷了过去,清醒后听说手术顺利总算安心,可还是没有勇气站在徐书泽面前。 对于他来说,徐书泽就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地裂沟壑,每当他想跨过的瞬间,情感欲望就会无限下沉,所有的分岔路的尽头总能看见徐书泽的身影,他们的宿命终究是捆绑在一起,血脉相连根深蒂固。 年少时的青涩暧昧,还是重逢后的短暂甜蜜,再到诀别后的心灰意冷,徐知行甚至都认为他们只能像平行线那般无限接近却永不相交,可他们之间却从来都是缠绕交织不可斩断的情分。 徐知行也红了眼眶,他还是学不会狠心,轻握住那双冰凉的手,捧起满是泪痕的通红脸颊,轻声确认道:“哥,你别骗我。” “我爱你,知行,相信我。” 徐书泽早已认定眼前这个人,却第一次说出这句话,曾经偏执又疯狂的非成即败的感情让他无法理智,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心,可当夜幕将袭,身边没有徐知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无法承受。 明明先认输是徐知行,输得一败涂地的人却是徐书泽。 可即便如此,徐知行却还是不顾一切地爱着他。
第38章 赢家 殡仪馆后山的墓地人影稀疏,放晴的日子里却刮着深秋的寒风,徐书泽整理着衬衣抱着一束向日葵走在最后,一抬头却看见徐知行转身回来,接过花束把外套披在他肩头,悄悄牵起他的手藏在身后,一步步走近了那张熟悉面容的黑白相片。 徐书泽有些不踏实想松开手,却被牵得更紧了,他瞥了眼徐知行发现对方却笑着,坦荡荡地说了句:“妈,我们来了。” 徐知行的父亲背过身去用手帕擦着眼泪,快半百的男人看到亡妻的照片更忍不住伤感,徐书泽轻抿着嘴唇不知这时候是否该开口。然而徐知行却捏了捏他的手心,温柔的眉眼望着他点点头,徐书泽这才安下了心。 “婶婶,我来看您了。” 恍神间似乎那张笑脸还会变换表情,一年多前婶婶还撅着嘴朝他撒气,瞪大了眼睛佯怒道: “你又来干嘛!是不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婶婶,我是想您了。” “你哪学的这一套!” 日渐消瘦的女人嘴硬心软,在他们来之前仔细收拾了一番,还亲手削了苹果摆盘,却还装出一副不肯正眼瞧人的模样。 “好了,看到了,没死,走吧。” 徐书泽憋着笑不作声,那天他冲回病房在窗前扑通一声双膝落地,把老两口都吓了一大跳,徐知行都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婶婶,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爸他把大爷爷气出病再到后来大闹葬礼,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可我不想再像我爸那样了,以前您说我不懂得知恩图报,我现在知道错了,今天就开始赎罪,您要我怎么样都可以,除了让我离开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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