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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昆自和周思源发生争吵后，心情就一直不畅。 他每日阴沉着脸，好似被沉重的心事压得喘不过气。 实际上，他也确实因为周思源的事想了很多很多。 他开始后悔，之前自己把太多的关注放在不该关注的人身上，而身边的人却忽略了。 他开始觉得，之前的自己像是莫名被下了蛊，做着一些匪夷所思不像自己的事情。 那个叫方止淮的人，交集该止于此了。 本来，他也不见得多待见自己不是吗。 一切，都该回到正常的轨道上，他也不用再扮演对钢琴有兴趣的乖巧学生。 他是闫昆，是上完初中就辍学的闫昆，是善于坑蒙拐骗的闫昆，是黑夜里行走的闫昆。 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一开始就不该踏足。 现在回头，但愿不晚。
第十二章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闫昆在那天一早去了成浩宇家。 那天，他是想去找周思源的，结果却阴差阳错在英才路提早下车，刚巧随身带了之前借成浩宇的物理教材，于是他才决定去成浩宇家。 他想，不是周日，又这么早，一定不会碰到方止淮。 可偏偏就是这么巧，那天是成浩宇考级的日子，恰巧又是方止淮送他去。 成浩宇或许是客气，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年后，天气还没回暖，闫昆又连着工作很晚回家，那几天他一直感冒，脑袋昏昏沉沉，成浩宇问他的时候，闫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然后，一切就此乱套。 在滑冰场摔倒的一刹那，闫昆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本能都是护住方止淮，不让他受伤。 他做到了。 可方止淮趴在他胸膛上看他的时候，闫昆的心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影响，他的耳鸣也变得非常严重。 除了自己的心跳，他什么也听不见。 方止淮的脸在风吹之后，白皙中透出红晕，连鼻头也是红的，由于突然的惊吓，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带着迷茫，闪着微光，像是不谙世事的公子。 对啊，他这样的容貌，放在古代，合该是被人放在心尖上的，藏在屋里的娇贵公子。 放在中世纪，也合该是被万人敬仰，为看他一眼引起霍乱的王室贵族。 方止淮两次在他面前摔倒，一次他在上，一次他在下，那张脸一次比一次清晰地印在闫昆眼眸中。 也一次又一次出现在闫昆的梦中。 已经一周了，他不断的梦到，方止淮的脸由远处到眼前，从模糊到清晰，五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只要前进一毫米，就可以碰上。 不可以再想了。 闫昆甩甩头，利落翻身起床，洗漱之前，他算了算积蓄。 上次给了周思源2万块，现在只剩下3万左右的存款了。 一年后，戴阳就要上大学，家里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这些存款根本不够。 他已经很久没有勒索一中学生的钱了。 闫昆又陷入沉思。 他，戴阳，周思源靠着合作勒索学生钱财有三年了，这些钱解决了不少燃眉之急，甚至还能存下积蓄。 学校每年都有新生，靠着闫昆的本事，这个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是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只是，手机支付的普及，让现在的初中生高中生越来越少带现金，贵重物品也从原来的首饰手表更多变为手机的攀比。 没有现金，手机也是绝不能抢走的，他们之前甚至不得不蹲点，等学生有过现金购买行为再上前勒索。 时间成本越来越高，获得收益越来越少。 他们不是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人，他们要生存，要生活，就不可能靠这个过活。 究竟该如何寻找突破口呢。 带着对感情的迷茫，对金钱的渴求，闫昆开始新的一天生活。 上次没有去成周思源家里，今天，闫昆打算再去一次。 下午六点，闫昆敲响筒子楼里周思源家门，敲了半天没人开。 闫昆一边暗骂着，一边不甘心给他打电话。 他很不乐意有事在电话里说，况且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这么久以来，他没给周思源打过电话，周思源也从没主动和他联系。 跟呆呆和阿公就没一点抱怨，没任何隔阂，偏偏就只是针对他！ 闫昆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哥。”电话通了，那头的周思源声音里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亦或是得意？ “阿源，你在哪儿，我们谈谈。” 周思源在那端短促笑了一声，“好啊。” “你在哪儿？”闫昆咬牙又问一遍。 “我啊…我在……”周思源卖关子似的，“我在中心广场的周沫西餐厅。” “你等我，马上过来！” 闫昆很庆幸，之前荒唐那阵淘的那辆自行车，不知不觉间已经伴随他半年多了。 现在出行靠它就行，还省了一笔交通费。 赶到周沫西餐厅后，闫昆看到餐厅内华丽的装饰，精致的食物，还有光鲜亮丽的食客，甚至面对服务生略带鄙夷的阻拦，他没有退缩，坦然道，“我约了人。” 不巧的是，他并未找到周思源身影。 闫昆无奈站在门口，准备拨通周思源手机。 一个女生蹬着高跟鞋，哒哒地跑过来，娇笑着问，“是闫昆哥吗？” 闫昆诧异看她，“是我，你是……” “我们坐下聊吧？”女生回头，眼神示意去她刚坐的位置。 闫昆皱眉，迟疑了下，还是跟她走过去坐下。 西餐厅里放着柔和的钢琴曲，乍一听，闫昆觉得自己好像听过，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过。 那些跳跃的音符非常复杂，至今他都搞不懂它们的关系。 他在琴房里，听着成浩宇的琴声，方止淮的训斥声，过了一天又一天。 浪漫又荒唐的中世纪，嘈杂又阳光的琴房，现实和虚拟来回交割，每每想起，闫昆都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又一场的梦。 哪怕现在，只是听到钢琴声，都像是又把他拉回那些梦里，让他出现短暂的恍惚。 “是源哥让我来的。”女生声音很好听，她打断闫昆思绪，坦然交代身份，“我叫孙小雯。” “阿源？他让你来干什么？” “他……”孙小雯捋捋头发，“让我来陪你。” 闫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着眼前的女生，化着妆，穿着淡黄色修身连衣裙，一头长发波浪般垂在胸前，颈间的肌肤雪白如玉。 刻意成熟的装扮，闫昆却觉得她像是未成年。 “你跟他什么关系？”闫昆没有着急去问周思源怎么回事，而是盯着孙小雯，欲从她这里套些话来。 “你先把帽子拿下来，吃口东西吧？”孙小雯笑着，胳膊就要伸过来。 闫昆先她一步，自己拿了下来，头发没了束缚，自然垂下。 餐厅座位上方有柔和的暖光灯，之前帽檐的缘故，光在闫昆脸上投射出阴影，拿下帽子后，他的脸在灯光下暴露无遗，干净又落魄的气质在他身上矛盾地体现出来。 “源哥说的没错，你真的好帅啊。”孙小雯眉眼弯弯，嘴角笑容变得羞涩。 闫昆有些不可思议，这餐厅里，头发一丝不苟，西服革履的精英男士并不少，而他在汽修店里工作一天，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邋遢又颓废的样子，哪里帅气了。 他没有妄自菲薄，也不会自大无知，他向来看得清自己的位置。 要么就是孙小雯的眼光的确和别人不一样。 “我说真的！”孙小雯感受到他的怀疑，眼睛放着光，“和那些老男人一比，我当然愿意和你在一起，闫昆哥，让我跟了你吧！” “你在说什么！”闫昆身子向前倾，沉声问，“你到底跟阿源什么关系？” 孙小雯被闫昆的眼神吓到，脸上笑容渐收，表情变得不自然，“何必明知故问呢，就不能…让我体验一次谈恋爱约会的感觉？” 闫昆的脸僵住，后退开，放轻了声音，“我去打个电话。” 他到底还是给周思源打电话，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哥，我特意送给你的礼物，不喜欢吗？”周思源笑声张扬，“还是个处呢。” “你搞什么？阿源，你实话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呵呵，我就是个司机，帮他们偷偷运姑娘们的。” “他们？是谁？”闫昆咬牙，他站在餐厅外开阔的平台，周围没有人，却还是压低了声音，狠狠质问着周思源，“你替他们做事，小心替他们背锅知道吗？” “放心吧哥。”周思源终于不笑了，他沉了声音，说得真诚，“春宵一刻值千金，哥，隔壁霄云酒店的房，我帮你们开好了，2014，记住了。” 说完，周思源痛快挂断电话。 “阿源！你！”闫昆咬牙，再拨出去的时候，就没人接听了。 他不断在平台上打着电话，暴躁地来回走动。 不经意的抬头，却是正看到一个熟悉身影，走近周沫西餐厅。
第十三章 是方止淮！ 他穿着白色的西装，侧面看过去，头发用发胶固定，向后梳去，成熟优雅，贵气逼人。 他在门口微微停顿，绅士伸手，让他身边穿红色长裙的女士先进，随后留给闫昆一个白色背影。 闫昆又一次像被施了咒法，他的腿脚根本不受控制，紧随其后，再次进入餐厅。 “方老师。”闫昆站在方止淮落座的餐桌边，叫他。 “阿昆？”方止淮惊讶挑眉，“你也在这里？” “嗯。”闫昆点头。 “这位是？” “哦，他是我学生，闫昆，叫他阿昆就行。”方止淮微笑着为两人介绍，“阿昆，这位是我朋友，杜林凌，你也可以叫她凌凌。” “你好。” “你好。” 杜林凌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闫昆，笑问，“你还有这么大的学生啊？不都是小学生吗？” “你想多了，实际上，我的学生大部分是十三四岁的初中生。” “啊？为什么？” “刚开始学琴的孩子，我可没资格带，老板怕我把他们带偏了。” “哈哈。”杜林凌捂着嘴笑，“怎么会呢。” 他们对话的这功夫，服务生走近，闫昆顺势坐在方止淮身边，“方老师，我可以坐下一起吃吗？” “可以吗？凌凌？”方止淮笑着挪了挪位子，问对面的杜林凌。 “当然可以。”杜林凌点头微笑。 “让对面的女士先点吧。”方止淮伸手，礼貌指向杜林凌，杜林凌也不推阻，拿起菜单看起来。 “感冒好了吗？”方止淮问。 “好了。”闫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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