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了,不要这样。”夏凉的发丝在紧绷的气氛中散乱。
“嘁,”薛双不耐烦道,“才这样子你就被吓到了,真是令我失望。”
硕大的海怪被一颗不起眼的水晶球所控制,它自是感到不忿,它憋足一口气后向后退,似乎想将被吸住的触手扯回来。薛双等人本欲退后,以免被这巨物撞上,可他们发现海怪没有一丝往后退的迹象,反而是离他们愈来愈远。
海怪发出低鸣声。它仿佛听见了死神对它的呼唤,变得畏惧起来。
“你的匹夫之勇终究要受到惩罚的。”夏凉的声音与她的发丝同样凌乱,像紧张的气息一样乱成数亿颗颗粒。
“老娘又不是匹夫,关我屁事。”薛双抖肩。
夏凉没有再接话,她心知薛双会是这种反应。
“The cedars in the garden of God could not rival it,nor the fir trees equal its boughs; neither were the plane trees like its branches; no tree in the garden of God was its equal in beauty. I made it beautiful in the mass of its branches,and all the trees of Eden envied it,that were in the garden of God(神园中的香柏树不能遮蔽它。松树不及它的枝子,枫树不及它的枝条,神园中的树都没有它荣美。我使它的枝条蕃多,成为荣美,以致神伊甸园中的树都嫉妒它)(选自《圣经·以西结书》31:8-9).”
从薛双那张天天吐出生殖器官字眼的嘴里念出这么一长段的经文却有几分虔诚信徒的模样。
枝蔓从不知何处突然爆发出来,像一具猛兽猝不及防地张开它的血盆大口,数量极多的枝条从海怪两旁冲过去,在海怪前形成巨大的一束,来势汹汹。
可水晶球忽明忽灭地闪了几下,接着一束灼人眼膜的强光毫无防备地从它的身体内射出来。枝蔓在强光中穿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响起来,仿佛藤条们正与光线摩擦着,欲一比高下。
“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夏凉说。
“轰”地一声巨响,带起一股浓烟,烟不呛人,很快便散去。待烟雾不疾不徐地移下舞台后,那些凶神恶煞的枝蔓们早已不见了踪影,与强光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要以为数量多面积大就没办法照在水晶球上了,只要被它自身内所射出的光芒包裹住便会被吸进去。”
“你这家伙究竟是不是我们这边的?”薛双不耐烦地对夏凉说,“我又没绕着燃烧的十字架跳舞并亲黑人耶稣,居然好意思消掉我的攻击【1989年Madonna(麦当娜)的《Like a Prayer(宛如祈祷者)》因涉及宗教同广告一起遭到禁播】。”
“你不要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好么?”夏凉面无神情地说。
“算了吧,我可不喜欢和黑人搞,再说我才不喜欢亲脚趾,想着就觉得恶心。”薛双做个干呕的动作。
“喂喂喂,你不要在这里宣扬种族歧视好不好?”叶络嚷道,“人家就要打过来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闲聊?!”
“你再啰嗦我把你丢出去给吸了。”薛双不耐烦地伸手要来抓住叶络。
“你……你想干嘛!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了!”叶络紧张地双手交叉搭在肩上,护住胸前。
“请你不要用反抗强奸犯还隐约带着兴奋的口气来喊这么句欲迎还拒的话好么?还有,你护着你奶子干嘛,莫非你的奶子比铅球还要大?谁要强奸你奶子?你以为你是Dolly Parton(桃丽·芭顿)(美国著名乡村女歌手,其胸部非常巨大)?”薛双厌恶地撇嘴。
“多利?你说那只克隆羊?”叶络歪头疑惑道,“我奶子大不大关那只羊什么事?”
“你这样子说那对关系亲密的与两只黑脸母羊发生关系的养父可要哭了【“多利羊之父”伊恩·威尔默特(Ian Wilmut)在2006年3月7日承认他的同事基思·坎贝尔(Keith Campbell) 才是多利羊的主要培育者】【多利羊(Dolly)的名字来源于美国乡村女歌手桃丽·芭顿(Dolly Parton)】。”薛双笑了声。
“我哪来的一对热衷人兽的养父?”叶络更是一头雾水了,“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
“真是抱歉,我忘了以你的智商是听不懂我的话的。我太高估你了,是我的错。”薛双装模作样地鞠躬道歉。叶络却当真,连说:“我原谅你了。”
“祸将至,何须争(灾难就要到了,为什么还要争吵)?”麦初的言语打断了薛双与叶络的斗嘴。他们向水晶球闪烁的那方看去,诡谲的光芒打在艾丝美拉达的下颔上,露出令人寒毛卓竖的笑容。她的柔荑轻抚着水晶球,神色有异,嘴轻轻地拉动着,一字一句地吐着:
“Distruge-le(毁灭他们).”
周遭风起云涌。
“要来了。”
所有人双手握紧武器,严阵以待。
第45章 45 Childly Day
他的脸似被美工刀削过般,棱角分明,无处不透露着男性的魄力。嘴角上的痣,这小小的一点,像被谁拿着一支细笔,思索数月后,坚毅而不失优雅地在他嘴角旁落下这一笔,淡淡地晕开。可他的五官却有着那郁积已久的小孩子气,杂糅着一脸“老娘爱理不理关你屁事”的傲慢与“It is a tale told by an idiot,full of sound and fury,signifying nothing(这只是一个傻子说的故事,说得慷慨激昂,却无意义)”的惆怅。双眼浓厚的阴影有着饱满的愁思,伤春怀秋的情愫如大江东去,从他泛着金光的瞳孔中不断流出,仿佛他受过许多委屈,渴望着来人几句轻声细语的安抚,哪怕你知道他只是在想今晚的晚饭吃什么。
他的双眼熠熠生辉,在月光下,在断壁悬崖中,在两人为生存死死挣扎时,悄然打开了一扇门,吱吱呀呀,看不清黑暗的前方,却让人难耐这份邀请。
“你总算来了。”顾风这时发话。
“怎么?”那男生冷冷道,“气息者还需要靠我来救你?”他的声音低沉,像古老的唱片机,响起了它那个时代该有的陈旧感,抛出一块块硬梆梆的冰块,僵硬冰冷地砸在这裂缝中,直落千尺,破碎声在两壁中回响。
“我就是在等你来。”言陌总感觉顾风此时的语气与和他说话时的语气不尽相同,似乎多了些什么,缺了点什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怎么觉得我一定会救你?”男生的面容和此刻的月光与从底缝刮上来的寒风同样冰冷。
“……我去你妈的你救不救顾风我懒得管你可你他妈敢不救我试试看?!”言陌怒得破口大骂。
“……”抓住言陌手的顾风的手明显松了松,宛若他惊讶得张了张嘴,“主人,看来您已经被同化了。”
“……”言陌当然一听就懂,可他仍急躁地说,“我管你他妈的同不同化,我还不想死啊妈的!”
“怎么没人跟我说我要保护的人是个娘娘腔?”男生单腿跪下,动作轻柔地牵起言陌卡在地上破皮出血的手,轻轻地吹去灰尘。由于干掉的血液早使秽物固结在手上,可他不忌讳地亲下去,“我的主人,请叫我萨得。”
“呵呵呵呵。”言陌几乎快崩溃的脑神经已经无力再对眼前这男生的姓名多作调侃,这等工作还是让薛双做就好。但言陌很快发现有一件事即使他再累都不得不大吼问原因的——刚刚那自称是萨得的男生只用一手便轻而易举地将言陌和顾风两个巨人从裂缝中拉起来,可当言陌脚着实踏地后他才发现这位萨得先生根本只是个身高仅有一米六五的小孩子!
当言陌不得不低头望着萨得以至于萨得仰起的脸上罩着一层阴影时,萨得刚刚露出的骑士护驾的责任感立即变换成“我操你妈的你居然敢瞧不起我”的愤怒表情。“怎样?你现在是想怎样?”萨得挑衅地挑起嘴角,尽管这表情在仰起头后显得很小孩子气。
“萨得,不得对主人无礼。”顾风上前一步,用手将言陌往后挡,语气严厉道。
言陌看着刚刚已被自己的影子遮住脸的萨得现在被一米九五的顾风整个挡住看不见。
萨得尽管不服气,假装若无其事地偷偷踮起脚尖,但他发现哪怕他像芭蕾舞者那样将脚尖全踮起来都无法与一米八二的言陌平视,更不可能俯视顾风。他只好“哼”一声后撇头。
“现在不是闹的时候,主人的朋友在哪里你肯定知道吧?”顾风问。
言陌惊讶地问顾风:“原来你不知道若在哪里的么?”顾风没有回答。
“哼……”萨得尽管十分不服气,但还是开口回答,“这门开了之后还要过一条护城河,之后就会到达halál(霍莱城堡)。”
“匈牙利(Hungary)的?”言陌问。
萨得有些吃惊:“嗯,你连匈牙利语都会?”
“单字的话还好。”言陌说,“可是马扎尔人(Magyar)什么时候来过我们城市?”
“你不知道的事多得是。”萨得的口气全然没有方才的尊敬。
“我们要怎么进去?”顾风问。
“嘁。”很不爽顾风总是高高在上的神态——其实真的只是身高差距——萨得不耐烦地说,“这我可不知道。以气息者要搞定这点东西不难吧?”
顾风笑了声:“那人形武器(Humanoid Weapons)更容易搞定吧?”
“知道了,吵死了。”萨得厌恶地手用力一挥,结果在发出一系列机械碰撞声后,他的右手变成了一把巨大无比的机关枪,将枪口对准大门连发数弹。
大门在滚滚的硝烟中倒下。
言陌还来不及为此等高效率的开门方式高兴,他的耳膜就被巨大的报警声刺破。忽然数十发聚光灯开始运作,刺眼的光芒集中在言陌等人所站的位置,就差用大喇叭喊的“不要反抗了乖乖缴械投降”那一声了。
“回头再收拾你这毛头小子。”顾风的袍子在刚刚的裂缝逃难中早已掉进那无底洞中了,他那有着比加州冲浪男子更加健美的肤色的没有一丝赘肉却不会有过多让人感到逼迫的肌肉的肉体在强光中显露出它那引人遐想的曲线。
言陌因为被刚刚逃生的心悸以及名字和身高十分值得调侃的萨得分散了全部注意力,加上未有强光前的漆黑,让他根本没有察觉到顾风的裸露,当这样一暴露,言陌愣了数分钟都无法反应过来,当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却实在不知道将视线停留在何处,在忸怩地将视线移来移去让双眼干涩不堪后毅然决定大饱眼福,一动不动地欣赏起顾风的身体。
可言陌不知道,他旁边的萨得也与他一样尴尬地撇开头后又偷偷转过头打量着顾风,可他的视线只能看到两瓣向上扬的硬梆梆的肉和中间一条黑线。
“How dare you break into my place(你胆敢闯进我的地方)?”一声分明是疑问句却在其愤怒的语气中变为一句感叹句的话语从未知处传来。
“Why did not anyone tell me that the Magyars have become brothers with the Asmarts(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马扎尔人已经和阿斯马答人称兄道弟了)?”顾风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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