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半天没有说话,楚原又说:“哎我说老孔啊,你太瘦了啊。这身材跟树杈子似的哪能行啊?明天早上跟我跑步去。” “跑步?!我不去,你不要叫我。”孔抑惊慌失措,连连摇头。他连饭都吃不饱,哪还能出去跑步呢。 楚原一把拉过他的手腕,像一位语重心长的老大爷似的说道:“你咋不听话呢!?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儿,你这小体格子以后找不到女朋友的。” “这不是听话不听话的问题,也和女朋友无关。”孔抑抽回自己的手,“我我我都营养不良了,你还要带我跑步?这不是要折磨死我嘛。” 楚原扁头想了想,说:“对啊。我应该带你吃大餐去,高热量高脂肪,让你咔咔咔的胖起来,然后咱们再锻炼。走走走,吃饭去。” 这人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典型的行动派。孔抑发现大学校园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且热情过度,完全拒绝不了。 后来他的衣服都是楚原给穿的,连拉带拽的被拖出宿舍。期间孔抑抱着大树不撒手,试图远离过分热情的同学。谁知整个人都被楚原扛了起来直到他放弃抵抗。反正他没有钱,谁愿意请客谁请客。 稳稳当当坐在快餐店的时候,孔抑的两个手腕被楚原攥的通红,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点菜的楚原,心想:我的命是好还是苦啊? “咋了?手疼?我看看。”楚原端过他的手腕瞧了瞧说,“哎呦,都整红了。对不起啊孔抑,我给你吹吹——呼呼~” “不用啦不用啦。有人看你呢。”孔抑受不了周围女生看他们的激动地眼神,甚至还有两个女生悄咪咪的拿出手机拍照,以为他看不见呢! “咋了?咱俩又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你怕啥?”楚原轻柔的把他的手还回去说,“你待会必须吃两个汉堡,一份薯条。其他的一样来点吧,可乐必须喝,胖子肥宅水。等你胖了,咱俩再跑步。” “我吃不了,我也没钱。”孔抑开始摆烂。 “跟我在一起还用你花钱,拿我楚原当什么人啦。” 孔抑翻了个白眼,内心OS:我这是遇到什么人啦? 处理完楚原的郭正杨跟三个胖子交代一声就开车回到了自己的KTV——HELLO。这个名字还是他起的,那时候他初中刚毕业,正是跟他爹闹的欢的时候。他爹说送给他一个礼物,他就随便说了句“HELLO”。 白天HELLO不营业,只有个别几个服务生在打扫。看到郭正杨进门都规规矩矩的叫“郭经理”。郭正杨懒洋洋的点点头然后走向电梯直奔六楼办公室。 “郭经理,欢迎来视察!” 刚打开门,胖墩墩的郭立诚就迎面走来,张开双臂欢迎他。他一个闪身躲过父亲油腻的拥抱,独自坐在沙发上还翘起了二郎腿。他伸手从茶几上拿过一个苹果,旁若无人的啃了起来。 一身运动服的郭立诚丝毫不在意儿子冷漠的反应,依旧面带笑容的走到他跟前兴奋的说:“你有没有看到大厅里的长颈鹿啊?我特意给你买的,喜欢吗?” 他转了转眼珠,进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一只长颈鹿摆件,占地面积不小,而且还是玻璃的材质,应该是个灯。他摇摇头,面无表情的说:“没看到。” “没看到?!”郭立诚摸了摸下巴说,“肯定让高昂带走了!反正你喜欢的东西他都要抢,我再买一个吧。” 他看着父亲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座机拨打电话,微微伛偻的脊背让他有些恍惚。印象中的父亲好像没比自己矮多少,可眼前的人似乎不到一米八。 阳光照进来,父亲头上零星的几根白发闪着金灿灿的光。他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于是收回视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但父亲的声音一字不漏的传过来。 “对对对,我是郭立诚。上礼拜在你们店里预订了一个长颈鹿的玻璃灯。我还想再要再要一只。” “什么?断货了?那什么时候补货?” “工厂停产?!这么可爱的东西停什么产!哪家工厂?你把电话和地址给我。” 挂断电话郭立诚扭过头有些抱歉的对他说:“儿子,你别着急。爸下午就带人去工厂给你定制一个回来。只要你喜欢的东西,爸爸都给你弄回来。” “我喜欢杨美娜。”他突然睁开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全世界我最喜欢杨美娜。” 郭立诚呆愣在原地,像是被瞬间石化的雕塑。杨美娜是他的妻子,是郭正杨的母亲。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把最好的时光全部奉献给了家庭和孩子,自己却两手空空的离开人世。 失去妻子后,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工作,就待在家里陪孩子。郭正杨拒绝跟他说话,甚至都不想看到他,每天都住在老高家里,电话都不打一个。 夜里,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点点的星光闪耀。他一点睡意都没有,睁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他想,自己不在家的日子里美娜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睡不着,和自己一样在疯狂的思念对方。 那些夜里只有泪水陪着他入眠。他渴望能跟儿子说几句话,哪怕是争吵也好。他想要赎罪。 “儿子.......”他舔了舔嘴唇还没有说出第三个字,眼泪就流了下来。 坐在沙发上的人瞬间弹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低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哭?我们哭的时候你在干嘛?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怎么不把我卖了换钱?” “杨杨——”他伸出手想要拉儿子的手,可儿子摔门离去,他只摸到了他衬衫的衣角。
第13章 老天爷到底是公平还是不公平? 周日上午八点孔抑就从宿舍出来,按照夏春涵给的路线倒了三路公交车,终于在八点四十分到达目的地——富力新城小区。 来之前孔抑还特意询问夏春涵,高档小区都是戒备森严,他是不是需要对方到门口接他。夏春涵告诉他富力新城是老小区,随便进,门口大爷啥也不管。 他到小区口的时候向大爷询问了一下17号楼的位置。然后便急匆匆的向里面走去,他不喜欢迟到,尤其是第一次见面,迟到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小区内的楼房确实有陈旧,但绿化搞的特别好,而且都有专门的人修剪,花草树木都很整齐。小花园的凉亭里有几位老人在唱歌,其中一位爷爷在拉二胡,吱吱呀呀的声音伴随着整齐的老年合唱。那画面在孔抑的眼里瞬间穿梭几十年,他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老人们,他们念完书,然后参加工作,一路上经历了风风雨雨,最后退休,安享晚年。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父母,爷爷奶奶经历的就是大风大浪,沟沟壑壑?老天爷一定要差别对待每一个人吗?为什么付出了汗水付出了真心却换不来等价的报酬?不公平,上帝是邪恶的,人世间是丑陋的。 麻绳只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他咬了咬后槽牙继续向后面走去。小区还挺大,估摸着有二十几栋楼。初建时,应该也算当时的高档小区吧。楼道里很干净,应该也有专门的人清扫,连楼梯扶手都是纤尘不染。他以前去舅舅家的时候,那楼梯扶手上落满了灰尘,根本都不能碰。 顺着干净的楼梯来到408号门前,他整理一下身上的T恤,又上下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才按响了门铃。很快一阵拖鞋声传来,然后门直接打开了。 “你好,我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已经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瘦削的黑色身影。他自己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换上,同时想起夏春涵的话“这孩子 不太好相处,你有个心理准备。要是教不了,我再给你介绍别的”。 想到这儿,他呼了口气,去寻找男孩。谁知人家在被窝里呢。他有些犹豫的站在床前,许久才小声的问道:“请问,你是高昂吗?” “嗯。”被窝里的人闭着眼睛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我是你的家教老师孔抑,到时间了,你要不要起来收拾一下?” 对方猛地睁开眼睛,孔抑当下后退两步,有些心惊,侧头悄悄呼了口气。然后再回头的时候高昂已经坐了起来,正在看着他。 “哦,我听说你哪科都不好,咱们就从你的作业开始吧。方便拿出来吗?”不知道为什么,孔抑总觉得眼前的孩子带着热乎乎的杀气,给人一种难以靠近又不好惹的感觉。可对方分明是个16岁的大男孩啊,而且还长得十分俊俏。 高昂没有说话,直接下床,从书桌下面拿出书包,然后稀里哗啦的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到了桌面上,随后又看向孔抑。 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孔抑看着和自己身高相仿的少年,忍不住楞了几秒。这男孩长的跟电影明星似的,挑不出一点毛病,不过怎么好像是哑巴?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要咨询夏春涵,谁知对方开口了。 “你要给我爸打电话吗?” “不是不是,是夏春涵。我以为你是哑巴。” 听到少年沙哑的声音,孔抑连忙辩解。同时心里再想:老天爷还是公平的,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邱冬至作文打20分,向小皖不会说谎,夏春涵没有自由,郭正杨是黑的,高昂的声音是丑陋的。 “我不是哑巴,也不需要家教。你自己在这儿玩,到点走就行啦。” 说完高昂又钻回被窝里,不给孔抑任何说话的机会。他落寞的站在床边,觉得找份合适的工作真难。本来想着两个小时一百块钱会很容易赚呢!谁知现实却是这样。 他四下望去,最终决定翻看一下高昂倒出来的书本,顺带整理好。谁知刚拿起一本,就发现了惊喜。 “你,你上高二?” 高昂睁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以为呢?你是不是走错人家了?” “没有没有,是我记错了。”孔抑轻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埋怨夏春涵,这种事情也能搞错,枉费他这两天一直在看高一的物理,白白浪费时间。高昂不再说话,又闭上了眼神,好像瞌睡神粘着他不撒手似的。 无可奈何的孔抑只好翻看高昂的作业本。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地理崭新的六本作业本,一个字没有。还有一本精致的日记本,应该是英语笔记,依旧是全新。所有的课本也仅仅是写了班级姓名,而且高昂的字丑的没眼看,跟长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突然一张叠成正方形的卷子从数学书中掉了出来。孔抑打开一看,又大又红的一个0分。他这次属于非常沉重的叹了口气,觉得没法教,真的没法教。也不用等到时间,现在就可以自主离开。 “高昂同学。”孔抑拍了拍被子里的人。 “有事?!” 高昂压根没有睡着,瞬间睁开了眼睛。沙哑的声音带着数不尽的厌烦。孔抑能感觉到,眼前的男孩子对自己的忍耐马上就要到达极限,逃跑是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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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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