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视的产业大会就在隔天,有了找赵京平要邀请函的前奏,郁梵不得不参加。 他心底隐隐有些憋闷和猜疑……刘岩言说的陆莲台要代表母公司参加的大会,会不会就是鲸视平台的这个会?他强迫自己不去琢磨,淡然处之。 即使陆莲台真的参加这个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他的身份地位,必定全程有着陪同人员,每分钟时间安排得严丝合缝。陆莲台处理公务一向严谨,过去那么多年,从不会为别人改变自己的行程安排。 即使同在现场,也不会碰面。 这是一个大半天的会,下午三点有新闻发布会,接着是行业数据公布、优秀合作方颁奖典礼、嘉宾演讲最后还有小组讨论会。但对业内人士而言,最吸引人的却是只有VIP嘉宾才能享受得到的闭门晚宴。晚宴能近距离接触到鲸视的高层,多少人趋之若鹜的流量,也许在谈笑间就一锤定音了。尽管鲸视的管理非常严格,但显然并不能让人们觉得关键岗位上的“那个人”的主观偏好就失去了作用。 郁梵陪着王向荣从头参加到尾,他见识到了这位合伙人的能量全开。她几乎维持着100%满格能量状态和每个人交谈,不在意对方是不是比她资历浅,是不是“有用”……秉持着这种“单纯”的有善的交际理论,王向荣确实显得格外有魅力。特别是在郁梵魂不守舍的陪衬下。 郁梵有一个瞬间,注意到会场一角人头攒动,在保镖的簇拥下似乎是陆莲台的身影一晃而过…… 他看过了大会的流程安排,嘉宾没有陆莲台,那他应该是不会来的。 但郁梵还是有点焦躁。 郁梵对这个会本来就没有了解,再加上又有钱朝顺这样的同行,更加兴趣缺缺。 赵京平在台上演讲时,他勉强集中精神听了一会儿,做足样子地拍了些照片发朋友圈。 刚发完就被施杰点了赞,逮个正着。 施杰马上给他来了电话,“哎哟郁总,你坐在哪儿啊,我怎么没见着啊。” 现场人那么多,不刻意找自然是见不着。 郁梵本来不想见人,他情绪不高,但他接着电话不方便在会场里说话,只好从座位上起身,得知联系他的是施杰,王向荣巴不得他赶紧去。 不多时郁梵便和施杰在会场外的公共休息区坐着喝茶。 施杰带了助理,隔了两个楼层,为他们带来了某个茶室的茶水和点心。施杰亲自给郁梵斟茶,“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这可算见着了,不好给你打电话了,要不然就错过了。” 对于施杰的过分热情,郁梵始终有些不习惯。 他接过茶,淡淡地笑,没话找话,“施总和乔合作得还好吗?” “好啊,非常好。托郁总的福啊,给我介绍了这么靠谱的团队。” “哪里……” 郁梵有点恍惚,施杰又给他满上了一杯,“别说,莲少还真是仗义……我正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他呢。……郁总你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在所不惜。” 郁梵不知道怎么接话,打着哈哈,幸而有了其他人发现了他们俩在这里喝茶凑了过来。 一直等到晚上的晚宴,一切相安无事。郁梵便逐渐安下心来。 闭门晚宴的人也不少,在一个小宴会厅里,摆了十来桌,上了冷盘酒水。人们早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闲聊。若是来了甲方的人,便都有计划地分批接近去敬酒。 郁梵这次没有任务目标,只把自己当个闲散人,只是施杰总围着他打转……未免有些过于打眼。施杰在C市是个人物,有了他的贴身跟随,郁梵几乎算得上是会场的焦点。 等到大家都落座了,好巧不巧的,钱朝顺王向荣都和郁梵在一桌。 钱朝顺,“郁总真是厉害啊,连施总都这么熟。” 郁梵,“哪里,施总广结善缘。” 钱朝顺火药味浓郁,郁梵想不注意都难。 钱朝顺说,“郁总是我们C市咨询圈里最杰出的人物啊,要说这做企业咨询还是得像郁总这样搞过洋钱、呆过跨国企业,伺候过洋大人的人才正宗啊……这刚来C市已经让我等这窝居在此处的小企业干不过啦。郁总,我必须好好敬你一杯!” 钱朝顺的话阴阳怪气,但是酒诚心实意地喝下去了,郁梵没办法也跟了一杯。不多时在钱朝顺的拱火下,郁梵被灌了个晕头转向。 直到赵京平来了才算罢休。赵京平是晚宴上鲸视平台出席的最高级别人员了,他一现身,便被各路豪杰围得水泄不通。 偏偏赵京平在郁梵这一桌坐了下来。 钱朝顺不太看得上施杰,但是赵京平他不敢不认,他现在非常依赖鲸视平台的流量扶持。他有意无意地捧着赵京平,却没想到赵京平呵呵笑着说,“真有事儿别求我啊,求我没用,求着这边这位……”赵京平使了个眼光,竟隐隐是瞟了郁梵一眼。一下将钱朝顺定在那里。 钱朝顺怔怔说,“……赵总您这是开玩笑?” 赵京平眼睛眯成一条缝,“我可没开玩笑。跟你熟才提点你一句。” “怎么会……他的后台就算是施杰,您也不可能放在眼里吧。” 赵京平噗地笑出来,抽纸巾擦了擦嘴角喷出来的茶水,好似听见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怎么不想想施杰是为什么要巴结他呢?” 郁梵真的喝多了,以免失态,他想去休息室醒醒酒。 赵京平亲自安排了人送他去休息室。 郁梵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自己倒进一个柔软的地方,当下就再不想起来了。他的四肢百骸都沉得很,像灌了铅。 耳边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在说话。 “怎么喝成这个鬼样子?” “……行吧,下去吧。” 迷离的人声,杳远又飘渺……像在梦里,又像是最平实的人间烟火里那个温暖的伴奏。 陆莲台打完一通电话,看到郁梵像只虾米似地蜷缩在床上,他明显地醉酒,脸色烧红,眉头微蹙,头发被自己蹭得乱七八糟,眼皮不自觉地微微跳动。 他明明没有睡死,但叫又叫不醒。 陆莲台面对着这样一个醉鬼,有着明显的嫌恶,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掐着郁梵的下巴给他喂了半杯水下去。最后帮郁梵脱了外套,袜子,勉强帮他盖上了被子。 陆莲台审视着面前的人,脸是漂亮的,但不是绝色,身材也就那样平平常常……从任何一个外在的角度来说,郁梵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唯独,他在自己身边陪伴了十年。 对于随性恣意的莲少而言,他从不需要对任何人忠诚,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臣服,生命里充满了肆意而为的放纵之后,无边的自由反而显得无趣又寡淡,成为无所适从的漫无目的、空虚寂寥。 反而一个不轻不重的头衔、一种不深不浅的束缚,给了他一些实感。 ——他是郁梵的男朋友、爱人,是维系了十年的一段关系的参与者……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并且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可以说,是他主动在身边缔造了郁梵这样一个角色,但是当时间沉淀得足够久之后,他已经反过来被奴役。 他无法想象要从头开始去维系一段关系会怎样……毕竟,维系上一段十年关系的起点是在他的二十二岁。 不管郁梵怎么样地平凡无奇,他在自己身边十年之后,就成为了不可替代品。 陆莲台也在想,为什么他要将自己搞得这样被动。 他掐着郁梵火热柔软的脸颊,有些恶意地想……如果一开始就不要在身边放固定的人就好了…… 但是…… 郁梵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看到身上的被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掀开被子,想要坐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恶心……才想起来刚刚在宴会上喝多了,现在自己应该是在酒店的套房里。 随后,郁梵便看到陆莲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文件。 他翘着脚面色不善,一盏落地灯照亮了半边身体,却让另一半隐没在更黑暗森然的阴影里。 有一瞬间,陆莲台没有动作,郁梵的心脏却像停滞了一样。 “醒了。” 看到他醒了,陆莲台把文件放到一边,起身拿了一瓶水走到床边递给郁梵。 “你怎么在这里?”郁梵皱着眉,马上从床上下来,站了起来。 “你说呢?”陆莲台像听见了个笑话,把水塞进郁梵的手里,“我要不在,你还不得被人灌死过去?” 郁梵垂头,咬着嘴唇。被动地接过水,抿了一口。 “多大的人了,这种场合还弄成这样……你这些年怎么混的?”陆莲台说。 郁梵低着头穿鞋,没接话。 陆莲台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两套浴袍出来,“今晚留在这里睡,你去洗澡吧。” 他把浴袍扔在床上,言下之意示意郁梵进浴室。他也扯开领带准备换衣服,在这个破地方呆了一天,他完全没得清闲,应付了一堆子公司请命的琐碎事,烦得不行。 郁梵避开陆莲台,去找自己的外套,“不必,我回去了。” 房间里没有,郁梵又去了外面的客厅。 “留在这里睡!” 陆莲台跟了出来,有些不耐烦了,“你不看看几点了,这么晚了还让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送。我自己能回去。”郁梵也不客气地说。 陆莲台走近了,把浴袍扔在郁梵身上,“你一定要惹我不高兴是吧,还没有闹够吗?” “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在这里躺了半天,我有把你怎么样吗?现在防贼似的有意思?” 郁梵抿了抿唇,“跟防范什么的没有关系——只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应该注意相处的起码分寸。” “你跟我有个屁的分寸,睡了十年了,你跟我谈分寸?” 陆莲台有点气恼,但克制住了,他懒得废话,将郁梵往浴室推,“去洗澡,你浑身的酒气,臭死了。” 郁梵撇开他的手,“你要我说多少次,你不要逼我!” 郁梵的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陆莲台也气急,“谁逼谁?” “我们分手了。”郁梵平铺直叙但又情绪执拗地说。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他不懂。 陆莲台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郁梵,我也跟你再说一次,我没同意——你他妈的,当初我没有所谓的时候你哭着喊着要跟我在一起,现在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嚷嚷这些有的没的?你是不是有病?我这次来C市为了谁?家里外头一堆的烂事,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陆莲台恼恨地捋了把头发,却见郁梵的眼泪刷地流下来。 “为什么我想离开就不行!”郁梵大喊。 每一次,陆连台和他不在一个频率的思考模式总是轻易将他的情绪点燃,郁梵又濒临崩溃,“当初你没有所谓的时候,就可以对我予取予求,你想分手就分手想复合就复合……为什么我想离开就不行……我受够了陆莲台,你扪心自问、你回头想一想,这些年我有多痛苦,我能忍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求求你放过我吧,看在我曾全心全意地爱过你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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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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