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很悠远又有些执拗,“有一个人养了一条蟒蛇,蛇跟他很亲,每天都会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时间久了,蛇还学会了像人一样伸直身体和他平躺在一起。有一天邻居告诉他,蟒蛇这样躺在他身边是危险的信号——它是在丈量主人的身形,判断能不能吞下。一但它觉得可以……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吞入腹中。这个人不以为意,隔天,就被吃了。” 唐桓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林镜轮想说什么。 林镜轮苦涩地笑了笑,“我就是那条蟒蛇……应该说,当我意识到自己喜欢郁梵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变成了那条蟒蛇。我的外在人格总是在告诉自己,我可以接纳柏拉图式的爱恋,我可以只用灵魂去爱他……但是越是强调这一点,其实越是在暗暗担忧着内在的欲望不是吗? “我对他有欲望。”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一开始还可以控制得住,那个时候郁梵就像我的家长一样。可是,直到有一次……他带我去买正装,帮我换上衣服,那么认真细致地为我挑选、为我掐捏尺寸,我真想那目光永远这样全神贯注地停留在我的身上,那双手永远这样温柔地抚摸我。 “在试衣间里,我故意将他叫了进去。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只是本能地想要跟他更亲近一些,我说有个扣子扣不上了。他毫无防备地就进去了。我才说想让他也试一套衣服,我脱他的衣服,他当然不同意……我们半开玩笑地打闹起来,在那个狭小的空间,我几乎将他完全地控制住……在那个瞬间,我猛然发现,我的体格和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我如果想要做什么,他完全没有办法反抗…… “我放他出去的时候,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害怕极了。 “我不想伤害他,却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伤害他的事——我已经成长为了那条足以吞下主人身体的庞大蟒蛇……所以我离开了,出国留学,一年到头也不回家。” 唐桓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林镜轮说,“过去我不肯承认……我甚至说服自己我恶心性|事,现在我伪装不了了,我想干他。” “我爱他。” “我忍不了,逃不掉,控制不住。” 林镜轮无力地撑住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得发白,死死地陷在头发里。
第33章 能不能原谅我 过了半天唐桓才反应过来,有点犹豫地开口问道,“所以,是控制不住才来C市找他的吗?……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当初是林镜轮交代他去调查郁梵身边跟踪的人的,事后,又安排了自己人去盯着郁梵。那时唐桓还以为林镜轮是想抓陆莲台的小辫子,现在知道不是了。 林镜轮说,“阴差阳错?或者说是命中注定?我来C市确实是因为这里是他的老家……但,跟他再相遇可比我预想的早了半个世纪呢。” 林镜轮笑了笑,“郁梵很爱我哥,我没想到他会跟我哥分手。” 他的眸光又暗了暗,“他是个很有底线的人……我哥要结婚了,他就不跟他在一起了。” “那不正好吗?你的机会来了。你还撂这儿喝什么闷酒啊。”唐桓不理解。 “但我没想到我哥会来C市……”林镜轮看上去苦恼不已,“而且,我哥查到我这段时间把郁梵身边的人换了,知道了我老跟着郁梵……郁梵可能也知道了吧,我不是我哥安排在他身边的人……我……他会怎么想呢?我再也没有借口赖在他身边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像个跟踪狂一样可恶……” 唐桓几乎呆住,旁边的好友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也是身边一众二世祖里少有的执着于个人能力肯钻研的清流。在物欲横流的纸醉金迷里,他总是孤高而疏离的,那种遗世独立般的清绝总让他觉得对方是没有世俗欲望的天外来客,骄傲又不可一世——但是他从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的脸上也会出现现在这种“自卑”的情绪,仿佛在哥哥面前自己一无是处…… 消沉得全世界都没有了光。 爱情果然使人丧失自我、摧毁尊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患得患失的可怜虫。 唐桓说,“你那不是为了保护郁梵的安全吗?他身边跟踪的那几个人到现在都没交待,谁知道会整出什么事,你这样做也情有可原吧……” “林镜轮你现在是不是搞偏了,你哥要结婚这个才是最触他底线的事吧……你觉得你哥有可能不跟那个卓文婷结婚吗?只要你哥终归要结婚,郁梵跟他不就没可能吗?” 林镜轮眨了眨眼睛,“我现在……又不确定了。” 傻子。唐桓想。 这几天,郁梵都挺紧张。 他在产业大会上喝醉了被送到酒店休息,他有微弱的印象是赵京平安排的,而且将他送到的还是陆莲台的房间。 与陆莲台相关的事情总会格外受人关注,郁梵担心会传出风言风语,格外关注行业群和各大媒体圈子。从小道消息里得知陆莲台人还在C市没有走,不知道要呆到何时,他只觉得C市的空气也变得稠密压抑,只想将自己裹紧更低调行事。 然而这天王向荣却邀请他一起去拜访鲸视平台的赵京平,这个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 但王向荣的理由很充分,上次大会是赵京平给的VIP邀请函,于情于理她不能怠慢,而且能进一步和赵京平攀上关系更是求之不得。 郁梵不好拒绝,只能同行。 大企业管理严,拜访流程弄得十分繁复又苛刻,在精确到分钟的时间点到指定的会议室与赵京平见面后,商务寒暄的氛围也还是很浓郁。 但没想到结束后赵京平竟然留他们吃午饭。郁梵这时感觉到不太对劲。 到了餐厅,如果发现陆莲台也在。 郁梵不得不怀疑这个局就是他安排的。真是煞费苦心。 赵京平拉了四五个业务骨干陪同,饭桌上轮流和王向荣介绍,唯独不提陆莲台,仿佛他不存在一样……但他的存在感又那般强烈,刻意的不提更加剧了这种感觉。 王向荣自然是无法忽视陆莲台的,她很难不知道这位经常出现在财经报道中的男人是谁……但她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顿饭的规矩:陆莲台不想认识她,也不想被认识。 他只想坐在那里吃这一顿饭,或者说,和郁梵吃这一顿饭。 圆桌跟前的椅子是可丁可卯的有数,每个人入坐后只有郁梵的身边空了一个位子。 陆莲台自顾自地坐在那个位置上。像参加一场上流晚宴。 坐下后他一声不吭,帮郁梵把餐巾铺好,又给他盛了一碗汤。 他的动作一起,那边赵京平和五个业务骨干就争先恐后地和王向荣聊业务,每个人声音热切激昂,全神贯注,眼神完全都不再往陆莲台和郁梵身上瞟去一眼。 在这样的氛围里,好像郁梵和陆莲台真是商务应酬局上偶然遇到的一对闲散人而已。 但郁梵没傻到那种程度,他有点无奈……挺可笑的。 事已至此,尴尬和局促都毫无用处。郁梵望着包括王向荣在内的六七个人装作看不见他俩,做起了完美的布景板,由衷地感叹权利与金钱的力量。 陆莲台是算准了他不会在外人面前发脾气,真不知道是该说他有心还是无耻。 郁梵饭吃得没那么自在,刻意无视身旁的人,不时地拿着手机刷新闻和看行业群聊消息。 陆莲台眼神一瞟,注意到他是在关注鲸视产业大会那天的新闻和关键词小道消息。其中夹杂着郁梵和他的名字。 陆莲台说,“你在干什么,这么关注自己的影响力?” 郁梵瞪他一眼。 “不然呢,关心我?” “……” 陆莲台直起身,擦擦嘴角,偏头望着郁梵,“担心有跟我的流言蜚语传出去,坏了你郁总的名声?” 郁梵也呛他,“谁知道你会发什么神经……分手之后把我的名声搞臭你会觉得解气吗?哈。” 陆莲台嗤地笑出来,“啊,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我知道你在乎颜面,这些年我们的事不也从没有见过报么……上次的产业大会包括今天,你放心都不会有任何流言蜚语传出去的。” 他笑容倏忽收敛,一瞬不瞬地盯着郁梵,“你真的认为,我会切实地伤害你吗?” 他神色太凄苦认真,到让郁梵气笑了,郁梵攥紧了餐巾,紧得手指甲几乎将布帛戳烂,“你真可笑……你没伤害吗?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威胁我的?” 陆莲台皱了皱眉,“我……就是过过嘴瘾,我能对你身边的人下手,给施杰那些臭虫使绊子,但我怎么可能真的对你做什么,我不可能真的伤害你的……” 郁梵牵着嘴角笑了笑,笑意却完全没进到眼睛里。 陆莲台倾身凑近了他,“真吓着你了?” 郁梵没有否认,“你莲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让你不爽的人很少有能笑着过日子的吧……”他苦笑,“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得罪了你,又有什么资本可以抗衡,我能不怕吗?” 陆莲台想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又忍住了,说,“你对我有些误会。不管你相不相信,派人监视你不是我做的。” “我脾气是不太好,但我不会真地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任何人伤害你,我都不会。” “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是我唯一想要珍视的人。” “我想再问你一次,你能不能原谅我,不要分手。” 下午在公司,郁梵脑中反复出现陆莲台的这些话。 他的脑子既混沌又清明,胀痛得无法思考。 陆莲台确实也没有逼迫他,他们吃完那顿饭后,郁梵说“要回去了。”赵京平看看陆莲台的眼色,就将他们送出去了。 郁梵有点长松一口气的感觉,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或许会顺着墙壁滑跪下去。 松驰之后又被茫然失措所笼罩。 陆莲台的一番话搅得他心里乱糟糟的,回J市的这几个月他几乎完全被陆莲台的恐吓所支配着,由此引发的情绪占据了他大部分心神——现在陆莲台轻飘飘地说,那些都是吓唬他的,他不会真的伤害他。 关键是这一刻郁梵本能地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他又不禁想,有一就有二,陆莲台即使没有真正做出太过激的行为,但精神的恐吓一直都在,而事到如今他还三番四次地打扰他——是不是接下来对方还准备继续? 而陆莲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放过自己相忘于江湖呢?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无法自主的困局。 接替展晖的小助理叫苗苗,还没有摸清郁梵的性情,这一下午感觉到上司的躁郁,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展晖跟他说郁梵很好说话,但是他现在觉得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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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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