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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制止的话还没说出口。 下一秒，脚踝便被抓住。 陶子衍手握着他左腿的小腿肚，伸直，架在了自己膝盖上。 褪去鞋袜的动作小心轻柔，生怕弄疼他似的。 先是低头观察了一下，没有外伤。 而后双手掌心相贴，快速搓了几下。温热的手掌覆在江亦左脚内侧凸起的那块骨头上，绕着圈轻轻按揉了两下，问道：“疼吗？”声音惯有的低沉性感。 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动作，江亦心里不停的这么告诉自己。 面上维持着冷静，淡淡说道：“我说了，只是扭了一下，休息几分钟就好。” 陶子衍皱着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舒展半分，又单手捧起江亦的脚踝，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脚腕小幅度活动了两下。 一边活动，一边观察着江亦脸上的表情。 江亦不耐疼，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脚踝这么敏感的部位，又是肌肤相贴。 再碰下去，就有点暧昧了。江亦心里抵触，快速往后撤了一下。 “别碰我，我说了不疼！”
第111章 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江亦腿骤然往后一缩，陶子衍手上不敢用力，往前扑了个空。 “你少动手动脚的。”江亦冷冷道。 “我给你检查下伤的严重不严重而已，你少误会我。”陶子衍故意绷起脸学着江亦的口吻回复道，逗他。 两人生活在一起十年的时间，陶子衍模仿江亦的表情神态信手拈来，像的不行。 江亦朝他翻了个白眼，闭上了嘴。 司机被陶子衍派去买药了，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江亦低头把鞋袜穿好，理了理裤脚，往里坐了一点跟陶子衍保持了二十公分的距离。 他的这些小动作陶子衍看在眼里，无奈的说道：“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搞得我像是要对你做什么似的。” 江亦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没有任何情绪，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很不屑的样子，没有说话。 陶子衍看懂这个眼神了，江亦眼里的意思总结起来就是明晃晃的三个大字，鬼信你。 陶子衍也被他暗戳戳用眼神骂人的小表情逗笑了，语调轻快带着笑意：“我黏着你是要追你，让你回我身边。不是要找个什么没人的角落对你进行强制爱好吧。” 站起身。刚才蹲的位置紧挨着车边，膝盖在门边上蹭了一点灰，陶子衍伸手随意的掸了两下裤子上沾染的灰。 “我这么努力的讨好你也没什么效果，不然你教教我行吗？” 陶子衍嘴上问着江亦，实际上并没有指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慵懒的依靠在车边，单手支在下巴上，视线落在远处的一点，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画面很熟悉。 场景重现的冲击感通过视网膜传导到大脑皮层，那一刻，江亦仿佛透过面前的男人看见了多年前福利院门口的两个小男孩。 当时车里坐着的少年对于江亦来说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张扬恣意不染尘埃，来到福利院只为度他苦难。 十年过去，如今身份调转，车里坐着的是他，站在门外有所求的人变成了陶子衍。 面对这样的陶子衍江亦再也说不出来什么难听的话，缓了好半天，淡淡开口说：“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 陶子衍挑了挑眉，问道：“你老师呢？” 陶子衍问了一句与两人当前对话完全无关的问题，江亦一脸疑惑的抬头看他。 陶子衍又说：“不找你老师也行，你们单位有纪\检部门吧？” “我那天晚上亲你你没躲吧？我每天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你也没给我踹下去吧？” 陶子衍越说江亦脸色越差，唇线绷成了一条直线。 陶子衍看见了，却没停下来，继续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对，你高原反应，我每天晚上在你睡着之前还给你按摩，你那时候可没推开我吧？” “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陶子衍嘴角翘起，一脸戏谑。 眼看着后座上的江亦脸色越来越黑，才摸了摸鼻尖，心虚的转了两下眼珠，改口：“逗你呢，别生气啊，我主动的我心甘情愿的，都是我巴巴上赶着伺候你的。” “只要你别天天躲着我我都谢天谢地了。” 江亦叹了口气，冷冷的掀了掀眼皮，语气不善：“陶子衍，死缠烂打没用。” “不光死缠烂打，我们还是青梅竹马呢。我就不信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了。” 江亦毫不犹豫：“不喜欢。” “激情褪去的时候，多少年的感情都没用。” 多少个难眠的夜晚，江亦就是用这两句话告诫自己的。现在原话送给陶子衍。 他知道这属于自我欺骗。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方法逃避痛苦确实很有效。 在江亦说出不喜欢三个字之前，陶子衍还能跟他你一句我一句的扯淡。 可一听江亦把两人的感情归结于是荷尔蒙催动下的产物，陶子衍收起撑在门框上的手。 低头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弓着身子往车里看。 江亦同一时间扭头看向反方向车窗。 陶子衍不依，指尖挑起江亦的下巴，让其跟他对视：“别躲啊，我看看你是什么表情。” 拇指轻轻在他下巴尖上揉搓了两下，拖腔拿调的开口：“三十七度的体温，这么可爱的嘴唇，怎么能说出来这么冰冷的话。” 陶子衍是会说点肉麻的情话的，江亦并不意外。 但会说情话的是没失忆的陶子衍，不是眼前这个失忆的男人。 江亦在陶子衍的注视下，耳廓肉眼可见的变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你……” 陶子衍食指上移，盖住江亦微启的双唇，接过话茬儿：“我不要脸，行了，不许说了。” 陶子衍预判了他的预判，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真是的，追媳妇要什么脸呐。” 无赖，江亦心里骂道。 司机是陶子衍在江城时候的司机之一，这次跟着基金会的人一起过来的。大概是对地形不熟悉，买药走了好半天人也没回来。 再在车里坐一会，午饭都没时间吃了。江亦轻轻活动了下脚腕，没有刚才那么痛了，起身要走。 抵着陶子衍往旁边推：“让开，我要去食堂。” “去什么食堂啊，给你带你爱吃的东西了。”陶子衍说着就绕到另一边开门上车，先是拎出来了一个保温饭盒，然后又打开车载冰箱。 走了半天的司机正好这时候回来了，一手拎着塑料袋里面装的是药，另一手举着电话。 屏幕亮着的，电话是接通状态。 司机也说不上是笨还是傻，没有直接跟陶子衍说是乔西打来的，而是把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展示给陶子衍看。 上个月陶子衍默许过乔西上车，司机不敢自作主张挂断。 小动作很突兀。 江亦真不是故意看的，车内空间就那么大，他不想看陶子衍的脸就只能看别的方向。 不小心一眼瞄到了手机屏幕。 乔西的手机尾号是连号，好记的很。
第112章 喜欢 没等陶子衍把小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江亦就走了，走之前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 乔西的声音很大，从听筒里往外漏音：“衍哥，衍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当帮我一次行妈，我实在受不了了……” 声音柔柔的，带着哭腔听起来特别可怜。 乔西说话有自己独特的语调，陶子衍原来还觉得很特别，此刻却从心底里感到厌烦。 司机双手捧着电话保持着往前举的姿势没动，陶子衍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冷冷说了两个字：“挂断。” 私生活陶子衍自然不会事事件件都跟司机说。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独处时间被破坏，陶子衍心中郁结，手中甜品盒拎手都被捏皱，指关节发出嘎嘣两声响。 狠狠剜了司机一眼：“你办事不过脑子？” 司机也冤枉，他只负责开车，老板和别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哪里知道。 歇了十几分钟，脚踝扭伤的痛比刚刚好了一点，江亦走的很慢。 到食堂的时候，屋内已经没剩下几个人。餐盘里的菜也都见了底，食堂阿姨已经在打扫卫生了，端着空盘子往后厨走。 看见江亦刚进门，路过的时候问了一嘴：“才来？” 江亦点了点头：“才忙完。” “那可太晚了，你看看剩下的菜够不够，不够我给你炒个饭吧。”食堂阿姨是本地人，普通话不标准有着浓重的口音。说话语速一快江亦就更听不懂了。 努力分辨着阿姨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不用麻烦。” 成长经历决定了江亦很排斥给别人添麻烦。剩什么吃什么就好了。 可走到残羹冷炙面前，江亦怔住了。 餐盘中剩下的几道菜，完美踩中了所有他不吃的食材。 凉拌折耳根，折耳根他不吃。仔姜炒肉，他不吃姜。茴香炒鸡蛋，茴香的味道他很不喜欢。 江亦端着餐盘站在原地犯了难。 楚致从背后拍了他肩膀一下：“别拿了，我单独打包了一份饭。”说着便把手中的一次性打包盒举高，在江亦面前晃了两下。 视线往下看向江亦的腿：“找个座位吧，你脚好点了吗？”楚致问道。 江亦往周围看了一眼，除了几个不认识的人，别的同事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跟着楚致落座。 餐盒打开，里面装的菜色都很符合他的口味。 江亦问道：“给我带的？” 楚致笑的温暖：“是啊，特意夹的都是你爱吃的。” 这话说的超出朋友的界限了。 二十多岁的小男生心思根本藏不住。 江亦早已不是懵懵懂懂的十几岁少年，若说楚致前几天的行为还可以理解为爱交朋友热心肠。 今天这份小心思可就等同于赤裸裸的摊开摆在江亦面前了。 江亦从餐盒里夹起鸡腿，慢悠悠的用筷子把鸡皮剥离掉，淡淡说道：“你知道我结婚了吧。” 江亦问的这么直白，是楚致没想到的。 沉思了两秒后，低笑了下：“不是离了吗？”楚致这句话自己说的也不确定，带着一点点试探的成分。 江亦手中动作一顿，猛然抬头，满脸震惊。 楚致脸上笑意没变，继续往下说：“上个月去江城开会，好像在路边看见你了。” 江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太不巧了，大概是离婚那天刚好被他看见了。 没有立马接话，埋头拨弄着盒子里的饭粒，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出口才更合适。 楚致人缘好不是没有道理的，懂分寸知进退。 心中的怀疑得到验证之后便没有继续追问，适时给自己递了个台阶，转头跟江亦探讨起医学相关的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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