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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昨天一样，还是司机等在车里，没有看见陶子衍的身影。 下过雨的晚上气温低，加上此处三面环山，夜里风大。江亦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顶上，拢了拢领口疾步往宾馆走。 “滴”刷卡进门，房卡插上后，屋内的灯瞬间亮起。 床中间被子鼓起一坨，江亦不知道屋里有人，没有心理准备，被吓了一跳。 重重的叹了口气。 从他开灯到换好衣服，床上的人都没有动一下，和平时很不一样。 江亦没管他，自顾自的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走这几分钟，被大风吹的头有点疼。身上一阵阵的发冷，洗个热水澡怪舒服的。 解乏。江亦多冲了一会，直到皮肤都被热气熏的红了一片，才打沐浴露准备出去。 床上躺着的人还是他进门时候的那个姿势，动都没动一下。 被子裹的紧紧的，盖到下巴的位置，只把脸露在外面。
第118章 抱着睡了一宿 陶子衍睡在窗户那侧，脸朝着外面，江亦站在浴室门口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刚洗完澡身上暖烘烘的带着热气。屋内温度比浴室里低了不少，江亦打了一个寒颤，着急进被窝。 坐到床上，摆好枕头后，伸手拽了下被子：“给我一半。” 陶子衍没动，连个反应都没有。 估计还在因为中午的事发脾气。江亦没理他，双手拉住被子一角使劲一拽，将陶子衍压在身下的被子拽过来大半。 盖在自己身上，然后探身关掉了床头灯。 江亦睡下之后不久便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梦见他本来在爬山，途中突然下起了大雨。 荒郊野岭的也没有个避雨的地方，他找啊找，找了好半天，才终于发现一个山洞。 山洞里烧着好几个火堆，将岩壁都熏的红红的。不进去躲雨要被雨水浇成落汤鸡，进去又要被火烤。 雷声震震，眼看雨势越来越大。纠结之下，江亦还是选择了被火烤。 一路跑过来身上沾满了水汽，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潮乎乎的，黏在皮肤上。 火堆越烧越旺，柴火枝“噼啪”作响。衣服却怎么也烘不干。 江亦被热的口干舌燥，喘不上来气，难受的不行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腰间搭上了一条沉沉的手臂，他的两条腿都被陶子衍夹在腿间。 陶子衍的睡姿完全就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人形抱枕，他被压的难受，而陶子衍本人枕在他的锁骨处睡得正香。 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 本来还在半梦半醒间挣扎，江亦瞬间醒神，用力把身上的人推开，然后从床上探起来拧开床头的台灯。 陶子衍被他一推，头歪向了另一侧，人却没醒。 借着床头小灯的灯光，能看见他裸露在被子外的胳膊和肩膀上的皮肤红的吓人。 头发也被汗水浸湿，一绺一绺的。 看起来非常不对劲。 江亦皱了皱眉，回忆起中午在食堂看见陶子衍的时候，他好像就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伸手用力推了下陶子衍的肩膀，说道：“醒醒，你是不是发烧了。” 陶子衍眼皮都没掀开，只含糊的从嗓子眼了发出很模糊的一点声响，证明他听见了。 江亦伸手又摸了一下他额头，还没感受到体温就先摸到了一掌心的汗。 很多很多的汗。 江亦一惊，急忙掀开被子。 陶子衍身上的衣服，身下的床单都被他的汗洇湿了大片。 看见这一幕后，江亦赶紧起床开灯。 屋子里没有体温计，但是光是江亦手指感受到的温度，绝对得39度往上了。 烧的这么严重绝对不是一时一会的事。 大概是他下班回来的时候陶子衍就已经发烧了。江亦当时也没当回事，只以为这个男人是在闹脾气。 陶子衍比他高比他重，江亦试着背了他一下。发现背不动。 只好从陶子衍的衣服兜里摸出手机，给他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买药送过来。 然后自己下楼跟前台要了瓶酒精。不降温任由他这么烧下去，容易损伤脑神经。 先物理降温试试看。江亦走进浴室，打湿了一条毛巾。 先是给陶子衍擦干净了手心和额头的汗，然后才用酒精给他擦拭身体。 陶子衍应该是冷，江亦给他擦身子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小幅度的颤抖。 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江亦听不清。 往他耳边凑了凑，陶子衍呼吸重重的，灼热传进江亦耳朵。 手腕突然被陶子衍一把抓住。 他烧的意识都不清醒了，还能感觉到身边有人。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江亦。 眼皮红，眸子里也红。就那么看着江亦，眼神深情，依恋。 说了句：“真好。我的。”这句话江亦听清了。 司机过来送药的时候，陶子衍温度已经降下来一些了。不需要去医院。 江亦让他把东西放下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虽然不情愿，但是江亦也不能真就不管陶子衍的死活。 喂了退烧药，后半夜的江亦半靠在床头上眯觉。每隔一会就要伸手摸一下陶子衍的额头。 好在陶子衍底子好。吃完药没两个小时，体温就降下来了。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江亦终于可以躺下踏实的睡一会。 睡之前两人中间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但不知怎的，睡着睡着陶子衍就又靠了过来。 在他又一次搂住自己腰的时候，那时候江亦刚睡着，好像有点感觉，又不确定。 但是折腾照顾了陶子衍一宿，他实在是太累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便随他去了。 闹钟响了很久，江亦听见的时候，还没睁眼，铃声就断了。 身旁的人关掉闹铃后又躺回了他身边。 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轻轻的蹭了两下。 嘴里发出满足的“唔”声。 陶子衍额头没有昨晚那么烫了，但还是有点微微烧着，体温比江亦高了一点。 心中感叹睡得舒服之余，江亦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谁让陶子衍又凑过来的！ 带着起床气使劲一脚将人踢开。 陶子衍其实醒了一会了，之所以没起床是因为好久没有这么抱过江亦了。 他贪恋这一刻怀中人的体温。 江亦醒了便不让他抱了，他也不不强求。 顺着这一脚的力度就势在床上翻了个身， 咕噜到床的另一侧。 从床头柜上摸到昨天求回来的香囊，抓起塞进江亦的掌心。 “给你。”陶子衍说话声音很低，哑哑的，鼻音很重。 江亦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中就被塞进来一个东西，下意识的躲。 陶子衍不让，双手捧住江亦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掌心里，往上一挪凑到他的耳朵边，小声说道：“不许不要，特意给你求的平安符。” 江亦听到陶子衍的话，一惊。 低头看向自己手中。 他们开车过来的一路上，哪有寺庙？ 祈福？平安符？ 江亦皱了皱眉，问：“昨天晚上就是去求这个了？” 陶子衍有点心虚，不想骗江亦，但是也不想把昨天的事说出来邀功，点了点头：“嗯。” 毫无缘由，特意去给他求平安符？ 江亦半信半疑，打量了陶子衍好半天。
第116章 黑心 江亦垂眸看向躺在手掌心里的香囊。那是一个明黄色的小布袋，开口的，带着红色抽绳。 布料上的刺绣是极具藏教代表性的图案和一些吉祥花纹。手指抚上去，指尖感受到明显的凸起。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可以摸到布袋里面装着的东西轮廓。 江亦拉开抽绳，从里面拿出两样东西。 ——护身符和一张纸条。 黄色卡片下的纸条叠了一叠，展开后上面写着八个字。 健康快乐，岁岁平安。 江亦能看出来，这张纸条上的字是陶子衍亲手写的。和以往龙飞凤舞洋洋洒洒的签名不一样，这八个字陶子衍写的方方正正很是工整。 江亦手心攥紧，捏着香囊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不知道去最近的寺庙要开多远的路。上一炷香，跪在蒲团前求这个护身符的时候，陶子衍的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陶子衍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做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江亦迟迟没有抬头。 室内安静的可怕，陶子衍靠在床头上等了半天，怕他不收，神情有点紧张。 哑着嗓子说道：“我问了，这……不是一定要时刻贴身带着的，你别因为觉得麻烦就不收。” 又补充：“我知道你们医生不能带配饰这类的，你可以留在家里，放在床头就行。” “你看这么小的一个东西，不占什么地方的。” 江亦一直没有表态，陶子衍就一直说。他以前根本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化身成一个话痨。 也是没办法，人一紧张，不知所措的时候总会想找点事干转移下焦虑。 有的人表现出来的是手上小动作不停，而他则是通过不断的跟江亦说话。 江亦还是垂着头站在床边，隔了好半晌才出声，话里的语气听不出来什么，问：“无缘无故的送我平安符，这又是什么新招数？” 弯曲卷翘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陶子衍的角度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忙说道：“不是无缘无故。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我怕你再遇见几个像之前那样偏激的患者。” “收下嘛。” 江亦自嘲的笑了下。 陶子衍刚失忆的那两天，他也没少受伤。生病发烧流血的时候，也没见陶子衍有什么反应。 现在为了以后莫须有的假设，倒是上心的很。 男人啊，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时候什么都愿意付出。而一旦拥有，又不懂得珍惜。 “咳咳咳。” 陶子衍剧烈咳嗽了几声，抬手握拳抵在唇边，像是怕传染给江亦似的，往旁边挪了点位置，偏头咳嗽。 宾馆的床头是一块很简易的木板，陶子衍咳嗽的时候胸膛起伏幅度很大，倚靠着的木板一下下撞击墙壁。 “咣咣”的声音。敲击着墙，也像是时钟走针，在倒计时似的。 不知道是真难受还是在他面前装样子。 好像只要江亦不答应收下，陶子衍就能当场把肺咳出来给他看似的。 江亦叹了口气，把东西装回香囊里，抽绳拉紧：“谢谢。” 客气又礼貌。别的话一句没说，便出门上班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陶子衍在这边难受的喝粥，闻时在对面大鱼大肉的一样样展示给他看，顺便笑话他。 生病真不是装的，他去的寺庙距离这儿将近750公里，单程开车就得9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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