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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不在江城，远程要批复的文件倒是一点没少。 江亦睡了一路还没缓过来，看起来靠着窗户还要接着睡的意思。 陶子衍也不打算打扰他睡觉，自己默默的放下小桌板，打开笔电开始办公。 188的身高缩在小小的座位里，看起来着实有点委屈。然而陶子衍本人并不在意。 他觉得这样很好，工作的时候余光还能瞄两眼江亦，他很满意。 没起飞之前，客舱里有人说话，陶子衍敲击键盘的声音还不太明显。 起飞之后客舱灯一关，大家都在睡觉，陶子衍打字的声音就显得稍微大了些。 其实说大也没有多大，不至于达到扰民的程度。 只不过坐在一左一右的两个人肯定能听得见。 右边的小姑娘小桌板上架着ipad，戴着耳机在看电影。谍战片，很专注剧情的样子。只有偶尔剧情比较水的那个片段，眼睛才离开屏幕左右瞄一下。 陶子衍批复的文件不涉及公司机密，倒也随她看。 江亦觉轻，加上空间小本来睡的就有点憋屈，每每遇见气流颠簸，便会醒一下。 “你能不能回你自己座位去敲。” 江亦在又一次被陶子衍的键盘声吵醒之后，语气有点不耐烦。 陶子衍侧头看了他一眼，江亦靠在窗户上，眼睛都没睁开，眉心蹙着，像是有点起床气似的。 连忙抬起双手，离开键盘，好脾气道：“你睡，我不打字了。” 手指轻点了下触控板，关掉邮件，返回桌面。找出不需要他回复的工作，继续埋头办公。 江亦承认，他就是单纯的想发脾气，想找茬儿。 结果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他都没想到，自己刚表达了一句不满，陶子衍就乖乖照做。 现在好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只能自己憋回去。 他哪里是被键盘吵的睡不着。都是借口罢了。 陶子衍没失忆的时候。两人周末在家休息，经常是他睡觉，陶子衍靠在床头办公。 那时候江亦只觉得陶子衍敲键盘的声音清脆好听又很有节奏，催眠的很。 他的火气单纯是因为中午和下午那一堆事折腾的。 有对陶子衍的不满，更多的是气他自己的内心的不坚定。 总是心软，总是拒绝不了陶子衍。 陶子衍又足够了解他，总是能做出戳他心窝子的事，感动他，然后借机提要求。 一次又一次的动摇他想分开的决心。 理智上不想，情感上又有点渐渐控制不住的趋势。 心里的火烧的江亦难受极了。 闭着眼睛，脑子里一团浆糊，半天也没睡着。 飞机平稳之后，空姐开始发餐。鱼香肉丝饭和意大利面二选一。 距离中午吃完饭已经过去快六个小时了。江亦就算再没有胃口，生理上也有点饿了。 空乘推着小车走到他边上，他还没来得及说自己要鱼香肉丝饭。 另一位空乘小姐姐便从后面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托盘。 托盘上藤椒肥牛，海鲜烩饭，虫草乌鸡汤，外加一块芝士蛋糕。 “哎，我们的餐怎么不一样。”坐在最外面的女生问道。 空乘朝她礼貌一笑，回答：“这是这位先生点的餐。” 女孩明白过来，这是陶子衍头等舱的饭，他把自己的餐给江亦了。 同性婚姻法推行一年多。女孩今年刚上大一，没接触社会，身边圈子固定，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同性情侣。 觉得有点新奇，后半程看电影也没有那么专注了。身旁的两位稍微有点小动静，她就转头看过去。 江亦接过托盘后便往小桌板上一放，也没有要吃的意思。 陶子衍等了一会，怕放凉了，问江亦：“辣的，不想吃？” 飞机上就这么个条件了，主要是得迎合大众的平均口味，辣菜做的也没有多辣。 “那先吃口甜的。”陶子衍端起甜品碟，勺子挖了一小块芝士喂到江亦嘴边。 江亦睁开眼，嫌弃的剜了他一眼，冷着脸：“拿走，不吃。” 说话声音不大，顾忌着周围人多，不想引人注意。 陶子衍真就听话的把手拿开，拿起筷子，拨弄着藤椒肥牛，语气欠欠的：“说好了啊，真不吃？你不吃我就吃了，可还得飞三四个小时才能到家呢，一会不饿？” 那肯定是饿的。 江亦的生物钟一向很固定，除非在手术，不然吃饭和睡觉时间都很有规律。 桌上饭菜的香味一阵阵往鼻子里钻。藤椒的辣味刺激胃口。 江亦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咽了口口水。 心想，跟陶子衍赌气到头来饿的还是自己。 算了。犯不上。 一把从陶子衍手里抢过餐具。
第126章 顺路 见江亦拿起筷子乖乖吃饭，陶子衍便不再逗他了。 如今他们俩之间的相处模式陶子衍已经很满足了。 江亦能跟他心平气和的待在一个空间里，这是他来西藏之前想都不敢想一下的奢望。 还有就是，中午闹了那么一出，给人弄难受了，江亦这一路上看着都蔫蔫的没精神。 他心里也不得劲。 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心疼。可有些情绪还是要靠自己消化。 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不再人生气。 陶子衍回想自己失忆这段时间以来的鸡飞狗跳。 他连最基本的，让江亦安安静静吃一顿饭的次数都没有几回。不是在吵就是在赌气。 想到这，陶子衍就更心疼了。 江亦跟在他身边也是够遭罪的。 江亦是挺饿的了，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出差这半个月，尽管食堂阿姨做饭已经尽量迁就他们这些外地医生的口味了。 但饮食习惯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 江亦吃了这大半个月，感觉自己嘴里面都要淡出鸟来了。 藤椒只有一点点的辣，都让江亦觉得无比满足。味蕾得到满足，心情也好了一些。 一边享用晚餐，一边欣赏窗外的景色。 海拔高的缘故，江亦看着外面厚重的云层都觉得美极了。 落日晚霞，云层中间橘红色一片，暖洋洋的。 阳光刺眼，不能盯着看太久。江亦看了一会便转头看向另一侧。 陶子衍没有用餐，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眉头微微皱着，表情有点沉重。 陶子衍接手陶氏集团以后，公司业绩创收年年破新高。能让他周梅，肯定不是因为公司的事。 不过看见陶子衍这副表情，江亦心里莫名倒有点高兴。 至少不开心的人不单单只有他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心里这抹阴暗想法后，江亦有点羞愧，并诧异。 他居然也会有这么小气的时候。 这点小心眼只针对陶子衍这个人。 好像一遇到陶子衍相关的事，他的底线和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飞机平稳落地。 同事们都有托运行李，江亦来的突然，没有行李没有托运。 跟同事说了再见之后便一个人往外走。 出发的时候是所有同事一起坐医院通勤车来机场的，走的时候倒没有必要了。 原计划医院会安排大巴车再把他们接回去。 可出发的时候集合地点是医院，大家都聚在一起。回来的时候便不同了。 各自回家，大家住的方向也不同，为了方便所有人，只能就近安排停靠点。 可并不是每个人住的地方都离停靠点近，好多人就还得再打一次车。 没必要多此一举。 飞机抵达江城的时间晚，各自的家人过来接一趟也不麻烦。 最后一统计，没人坐大巴走，医院也就没有再安排车过来。 出租车乘车点在地下二层，下去需要乘坐电梯。 江城国际机场晚上的客流量依旧很大。江亦安静的排队等电梯，后面跟着陶子衍。 下摆渡车之后，陶子衍就一直默默地跟着他，也不说话。 直到两人到乘车点，离老远便看见那拐了好几个弯的长队之后。 陶子衍的脸上才露出一点小得意的表情。 解读一下他的表情，意思就是我早就预料到会如此。 伸手往后拽了江亦一下，说道：“走呗，反正咱俩一个小区也顺路，搭我车。” 江亦：“不搭。” 陶子衍早料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倒是能屈能伸，立马又说：“那我搭你车总行了吧。现在提倡绿色出行，咱俩没那个必要打两辆车吧。” 江亦颔首，语气淡淡：“嗯，没必要。我打我的车，你上去找你司机。” 陶子衍手稍微用了点力，不让江亦继续往前走，笑嘻嘻的说：“你知道咱家有司机你还在这打车，不浪费钱吗？” “太不知道节约了！赶紧跟我走。” 说着手顺着胳膊往下滑，抓起江亦的手腕往外走：“你要是非要花这个打车钱呢，你就打我的车。” 江亦没吭声。机场人来人往的，他怕他忍不住发火。 确实也没必要。在一起这么多天，也不差回家的这一小段路。 陶子衍不知道江亦心中的想法，不太有安全感，牵着他走了一路。生怕一撒手，江亦就能跑了似的。 司机站在车旁，看见老板过来便立刻打开车门。 陶子衍使了个眼神，让他躲开，自己亲自为江亦关了车门：“钥匙给我，你去打车。” 司机不理解，但是照做。 陶子衍上车系好安全带，没有立马启动。 单手撑着副驾的靠背转过身，借着车内昏暗的光线，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说话尾调微微上扬：“很高兴为你服务，冰箱里有冷饮，陆先生可以随意。有什么需要你再随时喊我。” 江亦在陶子衍看过来的那一刻便及时的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需要你闭嘴，安静开车。”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情绪。 车驶离机场开向市区，下了高速后，窗外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密集。 江亦额头抵在玻璃上，半眯着眼看着外面的灯光，若有所思。 做医生需要时刻保持镇定和冷静。他也一贯这么约束自己。 然而此刻，他盯着夜色发呆，有点克制不住的多愁善感。 像是一个离家多年的旅人，重新回到久违的家乡。熟悉与陌生交织，心中感慨万千。 其实哪有什么思乡心切，不过是思念故乡的那个人罢了。 情绪，也是对人，不对景。 车里很安静，陶子衍以为江亦在休息，连红绿灯停车起步踩油门的力度都刻意放的很轻缓。 车离小区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江亦才在后座出声：“靠边停这就行。” 陶子衍瞄了眼后视镜，打转向，然后把车停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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