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权不信,拿过烟盒仔细看上面的英文,看到标注才相信是红酒味的。 他烟盒还给霍湘:“靠,还真是,呃……我鼻子不太灵。” 烟雾穿过青灰色飘到陶权脸上,霍湘看着他身上的花衬衫,莫名觉得衬衫被涂鸦墙壁吸附着,花纹仿佛也变得抽象起来。 半小时后演出正式开始,霍湘变成众多乐迷中的一个,该给的掌声和尖叫一样不差,陶权也跟着一起大吼大笑,偶尔静静地看着霍湘。 进行到一首霍湘很喜欢的曲子时,陶权忽然消失了,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份炸鸡,叫他赶紧尝尝。
第19章 站姐 不跟霍湘相处的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因此陶权将这些时间全部用来思念霍湘。 在见到霍湘真人之前,陶权的思念由潮湿的幻想构成。 他幻想如何达到霍湘能看见的高度,幻想如何跟霍湘浪漫邂逅,幻想如何让霍湘知道他淤积多年的爱。 见到霍湘之后,潮湿的思念变成了潮热。 当霍湘用牙齿咬住蓝莓烟嘴的时候,当霍湘很自然地搭上他肩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流汗,汗流不止。 这些日子他几乎完全沉溺于这种潮热,做出来的事也是为了让潮热尽快成真。 “答案是否的。” 仍记得黑溜溜小哥说这句话时的眼神,像是在可怜他。 陶权最怕的就是这个。 他不曾跟任何人说过他爱着霍湘,他是个汲汲营营的猎人,在得到猎物之前他不想声张。 如果不堪苦恋向别人求助,他怕别人会质疑他,嘲笑他,甚至劝他放弃,陶权怕的不是被嘲笑,而是怕自己的决心被左右。 同时他又深知自己是坚定不移的,霍湘的事在他世界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害怕是真,坚定也是真,陶权一直这么摇摆在两种情绪之间。 海滨城市,吹来的风掺有盐巴,第七届摘星计划迎来出道之夜。 此刻是距离开幕还有一会儿的黄昏,陶权站在宿舍楼的阳台,独享天际余霞。 两年前的今天他也站在这里,望着乌泱泱的人群,思考要是没成功出道该何去何从。 那四个月是他渡过最难捱的时光,没有手机,没办法打开社交平台给霍湘发私信,每天面对排练室的镜子,一遍又一遍纠正自己的动作。 每一间练习室都有排风管,每个排风管都会呜呜地响,陶权能说出这些响声每隔几分钟会响一次,他对此疲倦。 时间来到临近上台。 陶权从楼梯回到地面,与梦想即将实现或幻灭的学员擦肩而过。 经过篮球场的时候,他想起黄辰焰在这里对他挑衅,当时他正因出道而极端焦虑,没忍住冲上去直接动手,后面彩排舞台听到黄辰焰骂霍湘小三,更是在彩排上把黄辰焰打到见血。 很多时候他想对霍湘说这些事,忍住了,因为猎物不需要知道猎人花了多少心思捕猎。上台前。 陶权和队友们在候场通道等导演的命令。 通道里一般都不怎么亮,有几个意义不明的摄像头在周围,陶权看着其中一个,两年前他曾幻想摄像头能让他被霍湘看到。上台。 焦烁走过来拉起陶权胳膊:“权哥别看啦,该上台咯。” 万人场馆里,主持人激动地宣布F1VE将作为开场嘉宾带来他们的告别单曲。 五人背对观众,陶权站在最右边。 丁香紫的舞台灯霎时亮起,渲染了他赛车主题打歌服上的浅蓝,整个人被迷幻包覆着。 返听传来倒数,队友们逐一转身。 在他大闹会议室之后,公司重新给他安排了分词,或许是他闹得太过嚣张,得到的分词仅次于C位选手。 陶权的粉丝已经太久没听到陶权正经唱歌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们的控评文案从阳光体育系小狼狗变成了叛逆撕漫校霸,后援会为了迎合正主的叛逆甚至切断了和公司的所有来往,独立于F1VE之外自成一派。 对她们来说,陶权舞台划水和嚼口香糖也是一种魅力,而今天陶权嘴上叼的棒棒糖无疑让魅力翻倍。 陶权表演时只看自己的灯牌,直播镜头切到他也不挪开,他能无视所有嘈杂,只听这些女孩的呼唤声。 每当呼声高涨,他便用糖指着她们,给她们想要的挑眉和微笑,或是展示画在手背的黑桃标识。 随着性感的电子舞曲结束,陶权跟队友站到舞台前方比出ENDING姿势,一如既往地做了个射箭的动作,粉丝们也一如既往地假装中箭,高呼他的名字。准备下台。 陶权阔步往粉丝那边走去,边走边伸手进赛车服袖子,从中掏出一长串棒棒糖,当着镜头的面抛向沸腾的粉丝。 表演后的行程是留下来看学员出道,但陶权在换衣服的时候悄悄走了。 他沿着记忆里的野路,抛去所有喧闹的人声,于夜色咬碎荔枝味的糖果,让吸入的海风不再咸湿。 他要赶回杭城,回到和霍湘一起生活的家。 陶权避开安保的巡视跳过灌木丛,紧接着两步翻上围墙,本以为出逃计划大功告成,却在落地的时候被不远处的人当场抓住。 他第一时间戴上兜帽,而对方已经打开了闪光灯,隔了一会儿传来令他松一口气的呼唤:“权哥!” 是他后援会的站姐。 陶权摘下帽子和口罩看向她:“闪光灯先关了。” 站姐往他这边来了一步,“我就知道你不会待在现场,被我蹲到了吧?” 陶权轻笑了一声,“太无聊了,不想看。” 站姐挥手把其他粉丝叫过来,陶权安静地在原处等,他们在的地方不会有人经过。 几个姑娘围上来,同声叫了一句权哥。 陶权注意到其中有一个是焦烁的站姐,纳闷地问道:“你不留在会场拍焦烁吗?” “他有人拍的,”焦烁的站姐说,“我今天是代表陶焦党来的。” “别磕了,”陶权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只是在卖腐。” “你管她们磕不磕呢,”陶权的站姐说,“你是不是彻底不想干了,真就叼棒棒糖上台啊!” 陶权看着站姐头上的草莓发卡,“笑死我了,不是你们让我叼的吗?”上回嚼口香糖也是粉丝在评论里刷屏他才嚼的。 “哪有人说笑死我了是棒读的!”陶权站姐的语气有些微怒,“对了!毕业之后要换哪家公司想好了吗?” 陶权忽然沉默下来,她们期待的眼神让他后悔翻这堵墙。 过了很久,他转移话题:“你们今年没找到墙头吗?” 站姐们说了几个名字,陶权一个也不认识。 “那你们彻底爬墙吧,”陶权说,“组合解散之后……我不准备继续当艺人了。” “啥?!”陶权站姐震吼,“发什么疯啊陶权!” 陶权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们: “你们不是一直问我,我出道那天说的梦想是什么吗?” 她们当中大多都还是学生,眼镜下有涉世不深的目光,他能叫出她们的名字,也知道她们谁要考研谁刚分手。 他和粉丝的关系比其他人想象的近,在他无心工作的表面下,一直在别的地方回应着粉丝们的期待。 焦烁告诉他要和粉丝保持的距离,但他一想到自己的出道愿望与偶像的意义背道而驰,就忍不住想用别的方式弥补这些人。 只不过这种方式也该结束了,他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的梦想是得到我喜欢的人,但我离他太遥远,只有出道才抵达他所在的世界,我是为了他才参加的摘星计划。” 陶权说得很慢,并且希望有人打断他叫他解释清楚。 但没人这么做,所有姑娘都看着他沉默。 “陶权你他妈几个意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他的站姐,用近乎吼叫的语气喊道,“她他妈是谁啊!值得你他妈这么搞!你俩是不是好上了!!说话!” “没有,”陶权赶紧说道,“没有好上,连人都没见着。” 站姐指着他的鼻子:“那你他妈退圈干什么!” “我放弃了啊,”陶权说,“老早就放弃了。” “你什么时候放弃的?”站姐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很激动。 “我觉得你们细想应该能想到的。”陶权像雕塑一样站着不动。 女孩们不再说话,惨白的路灯照在陶权的红色寸头上,他低下头:“我可以走了吗?” 戴着草莓发卡的站姐哭了,没有一句哭声,她看着陶权:“那你以后还会拍短视频吗?” 陶权抬起头,他发现站姐哭的样子跟自己泪失禁时很像,“如果你们想看的话我可以拍,但我不拍以前那种视频了。” “为啥啊。”这句是焦烁的站姐问的,她抱着哭泣的站姐安抚,“你练那么好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陶权苦笑一声,“到时候看吧,我争取。” “我一会儿就把这件事发给营销号!”站姐终于哭出了声,“我要让你死无全尸!” “你发吧,”陶权没有犹豫,“到时候我转发。” 旁边的几个妹妹没忍住笑了,显得哭泣的站姐更加狼狈,她猛擦眼泪:“我劝你晚上睡觉关好门陶权!小心我一刀捅死你个傻逼!!” 陶权笑了笑,从兜里又变出一串棒棒糖,“你知道我住哪吗?”说着递过去,“你不知道,嘿嘿。” 站姐接过糖后抬脚想踹他,被他侧身躲开,而后顺势朝身后走去。 “我走啦,下次再见!” 陶权不知道她们下次还会不会来,但他必须这么说,有时人们需要这样一个不一定成真的期待,就像他过去几年期待霍湘到来一样。 飞机从咸湿的海风中逃脱,稳稳降落在杭城的机场。 陶权出航站楼的时候接到了无数个未接电话,都是晴姐打来的,他没有打回去,只留言说毕业演唱会之前自己不会回公司。 杭城依旧下着雨,陶权却不觉得闷。 他想起霍湘一口吃下的那个无花果冰激凌,脑内的世界再度变得潮热。 他本来想直接回宿舍,下车瞟了一眼他们的窗户发现没开灯,便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走去梧桐大道。 经过某个湿漉漉的咖啡店时,他踩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被污水溅了一身。 野合果然还开着门,玻璃橱窗蒙了一层很厚的雾,孔雀鱼们全都变成光晕,游上游下,唤起了风铃。 “霍老师——”陶权叫得有点大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吧台处的霍湘抬起头,先是笑了笑,然后是那句标志性的“晚上好。” 他走向吧台,潮热的幻想蒸腾成水汽,钻进霍湘那双深灰的眼睛里。 “没带伞啊?”他听到霍湘说,“去换我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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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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