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蒋沐当即拧着眉,“大家交朋友当然是认你这个人,又不是认你妈。” 孟诗淇也安慰道:“别多想,我们可都轮不上当你的判官,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你妈妈。” “血缘上的关系斩不断,法律上我也不能不管她。”汤取无力地揉着额头。 “怎么管,管到什么地步,管一分还是管十分,差别可大着呢。”孟诗淇挨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道,“按道理这些事我们不好插嘴,但无论怎么说,前提都该是不能影响到你自己的正常生活。” “谢谢孟姐。”汤取发自内心道,“今天辛苦了。” 孟诗淇不以为意:“别见外,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随时跟我说就行。” 说话间,汤取的手机响了。 是费添的来电。 事情发生后,汤取冷静下来就马上打电话给费添说明了情况,费添虽然很生气,但也只是让他尽快处理,别因私废公。 现在突然来电,不禁让人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通电话很短,挂断后,汤取脸色晦暗。 易磐往前凑近了些,轻声问:“怎么了?” 汤取看向蒋沐和孟诗淇,语调艰涩:“早上有个客户在看房,拍到视频发网上了,客关要求营销给说法。” 这情况真是雪上又加霜。 蒋沐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八点多的时候确实有批客户,是苏灿园接待的。哎我去,这货傻的吗,客户拍视频都没发现?” 估计置业顾问自己都忙着看热闹去了,根本没顾上客户。 现在视频泄露,影响了公司口碑,除了汤取要担责,置业顾问免不了也要落个警告。 “兰成的客关和法务不是吃素的,只要影响到公司形象,几个部门对接人就算对营销部阴阳怪气,也会认真处理的。”孟诗淇对兰成的尿性清楚得很,“这种网上舆论的事,不是我们现在能解决的,专业的事专业的人会去办。汤取到时候老老实实向公司认错就行了。” 目前当务之急是把梁宝香这颗雷甩出去。 那个公司领导离开后,梁宝香坐在VIP室等了会儿。 现在就留下她一个人,屋子里格外安静,她忍不住回想了一番今天的经过。 听那个领导离开前说会去教训汤取,她心里不禁对把事情闹大有一丝后悔,但很快又再次升起怒意。 那兔崽子刚才居然真的想杀她? 天底下还有这样做儿子的? 男人不管年纪大小,没人管教就无法无天。明明十八岁以前还好好的,又乖又懂事,是街坊邻里口中的好孩子,不过是读了几年大学、上了几年班,翅膀硬了,居然还真敢对亲妈动粗。 梁宝香觉得自己的付出太不值了。 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长大,谁知道儿子是个白眼狼,长大成人之后就一脚把她蹬开。 不仅长年累月地不回家,还换了手机号,连在哪个城市也不透露,留她一个人在老家讨生活。 就跟不需要妈,他一个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蹭蹭蹭就长大了似的。 她不过是欠过一些钱,那也是被坏人骗的,做儿子的不体谅也就算了,居然还对她撂狠话,骂她、诅咒她,一副恨不得她去死的架势。 对亲妈比对仇人还狠。 钱难道比亲妈还重要? 这些年,每每想到这些,梁宝香心里都横亘着一口气,挥之不去,堵得心慌憋闷。 昨晚就是想到这些,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回想起来,就意识到汤取白天的态度全是敷衍,临走竟然还敢威胁他们,比几年前更加嚣张。 枉费她这些年一直挂念着他,为他的个人问题操心,想尽办法替他找对象,得知他音讯的第一时间就不顾不远千里,坚持来找儿子。 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这天底下难道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她那窝囊二哥也只会站在小兔崽子那边,明里暗里地埋怨她,胡远山也劝她放宽心态、温柔点,她又不可能去法院告儿子不孝,那样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她还能怎么办? 汤取在外头上班,总该听领导的吧!大庭广众之下,就不信他还敢像私下里那样态度恶劣地对待亲妈! 很多事情就该闹,不闹,人家以为你天生能吃苦能受委屈活该退让,只有闹了,他们才晓得你有多冤枉,才愿意老老实实听你提要求。 这是梁宝香几十年来积累的经验和心得。 谁知结果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汤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居然还真想拉着她去死。 被人搀扶进这个房间之后,她的眼泪和嚎啕根本止不住。 她这大半辈子实在太苦了,她受那个罪生个儿子到底图什么? 到底是哪来的邪神孽障,居然投生到了她肚子里? 这世上当妈的那么多,凭什么她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老天真是不长眼。 伤心和悲愤的情绪混杂着涌上心头,梁宝香眼睛又要红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她赶紧坐直了,紧紧地盯着。 门把手转动,一个身影推开门缓缓走进来。
第100章 来人个子很高,面色冷峻,却不是汤取。 梁宝香摆出来兴师问罪的表情顿时就卸了。 她细细辨认了会儿,不太确定:“易……” 她一时想不起对方名字,就说:“怎么是你?汤取呢?” 易磐手里拿着摞资料,关上门之后,径直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没什么表情道:“他比我更不想见你,按照意向度排序,就轮到我来了。” 梁宝香顿时怒火中烧,起身就想去找人算账。 易磐盯着她,道:“你以为我闲得发慌来给你串场?坐下。” 梁宝香一脸警惕:“你想干什么?” 易磐脸上流露出真切的嘲讽:“连我爸打你,你都得找儿子帮忙。我要打你的话,你跑得掉?” 梁宝香彻底气炸了,现在的怒火完完全全是对着易磐了:“小瘪三,你说什么呢?” “坐下,我说、你听。”易磐冷冷道,“不然我不介意用暴力手段。” 梁宝香心有顾忌,但依旧不甘心地瞪着他。 易磐指尖敲着手里的资料,说:“别把我当汤取,我连老子都打,还怕打老女人?也别想着去找这儿的领导,没有领导同意,我能进来?” 梁宝香憋屈地一屁股坐下,又忍不住问:“你居然敢打易振华?他可是你爸。” 要是汤取在,看到她这种时候还分不清重点,不忘八卦易振华,只会觉得可笑。 但易磐没笑,脸上依旧平静:“他要是觉得被儿子打很丢人,当做是老子打儿子也可以。” 他这个梗,汤取要是在肯定要骂他太冷门。 可惜没读过几年书的梁宝香不懂,她冷笑道:“你们父子俩活该。” 易磐却不如她的愿,说:“我爸现在生活得不知道多滋润。” 想当初,易振华离婚后不久,另找了个女人,都到了准备结婚的地步,才知道对方居然是已婚状态。 女人哭哭啼啼地说丈夫是个家暴男,自己实在熬不住,就逃回娘家,却差点被抓回去,这才出来打工。 这可激起了易振华的“英雄气概”,几个月后,他陪着女人回了隔壁省的娘家,计划斗志昂扬地宣誓主权。 他的女人,他罩了。 谁知这件事被女人丈夫知晓,带着一帮同村的男人把易振华打了个半死。 当时易磐在北京念书,回到家就见易振华鼻青脸肿,四肢打着石膏,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后来易振华成了瘸子,那个女人也没敢和前夫离婚。 不过从此以后易振华就老实了,毕竟易磐真的能让他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臭了烂了也不管,留一口气就行。 何况,瘸了之后他更加打不过易磐,除了收敛气焰也没有别的办法。 以后总得靠儿子养老不是? 倒是没过两年,他又认识了个寡妇。 人家有正经工作,儿女也早早结婚生娃,奈何眼神不好,偏偏就看上了易振华。 虽然没扯证,但两人住到了一块,女方出门上班,易振华平日里就在家做做饭,打打小牌。 他名声在外,又是个瘸子,谁愿意把钱丢水里?自然没人肯借钱给他,居然安稳下来,吃起了软饭。 所以易磐说他生活滋润也不是撒谎。谁能想到易振华这种人,有一天居然会和胡远山挤进同一个赛道。 梁宝香心里不痛快,却不愿意表现出来,不屑道:“谁碰上他谁倒霉,走着瞧吧。” 易磐没兴趣听她废话,道:“你今天闹事影响这儿正常经营,这账待会儿会有人来跟你算。我来和你算汤取的。” 梁宝香坐不住了:“你凭什么代表他,你让他自己来!” “凭他耽误我高考,影响我上大学。这辈子他都甩不开我,必须赔偿我,照顾我,对我负责。”完全不管对面难看的脸色,易磐自顾自地说,“我不缠着他也行,你去照顾我爸后半辈子,反正我也养不起他,你就当替汤取还债了。” 梁宝香就没听过这种歪理,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你想得美!” 易磐冷冷道:“那就别叽叽歪歪,我说、你听。想跟我抢人,就打一架,我坐牢,你进ICU,比比谁吃亏。” 他的目光饱含攻击性,危险慑人,显然不是说说而已。 背井离乡的,被这种无赖恐吓,受了伤恐怕连一毛钱医药费都捞不到。 之前梁宝香还觉得汤取是邪神孽障投胎转世,现在才发现眼前的这个才是活的孽障。 易振华那畜生怎么就养出这么个狗东西来? 见她终于老实地沉默下来,易磐闲闲地靠在椅背上,道:“由于你今天这么一闹,汤取很有可能会丢掉工作,以后的收入都成问题,从下个月开始他不会再向你支付生活费。” 梁宝香腾地站起来,怒道:“反了天了!这是要我去死吗!” 易磐挑眉,语气轻松:“你想死啊?” 梁宝香顿时住了口。 “鉴于你是个法盲,我来给你解释下。”易磐很有耐心,“父母有劳动能力且没有生活困难的时候,法律不强制子女给父母提供经济供养。你四肢健全,还有时间养男朋友,过得比一般人好多了。也就是说,汤取过去几年给你转那么多钱,不是他该给你、欠你的,完全是他有孝心。” 梁宝香下意识反驳:“他给那么点钱,还好意思跟我聊法律?我还省出钱替他找对象呢!” 易磐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他给钱,都有你的确认。你给别人钱,关他什么事?” 他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摞资料啪地扔到茶几上。 像汤取那种连草稿纸都会收起来装订成册的人,工作后给接待的每一批客户都建了档案,自己大笔的钱付出去,怎么可能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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