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噩梦 他知道不该这么做，也承认，自己的确是利用了霍文清对他的感情，从而自作聪明的耍了点小手段。 只是他太怕了，怕他不接受霍熙，更怕熙儿成为以前的自己。 那种身无一人，孤立无援的感觉，顾允之比谁都清楚。 他的童年，就像是一片荒芜的孤岛，没有温暖，没有依靠。 他不希望霍熙重复自己湳沨的命运，不希望那个无辜的孩子经历本不属于他的一切。 “想清楚？” “想明白？” 其实不用想，他都知道。 知道他会因此发怒，知道自己也躲不过。但他宁愿赌一把，也不想错失这个可以让他心软答应的机会。 刚从医院回来，体力还没恢复。快入冬的天气是真的刺骨，凉风轻轻一吹，都能泛起一身的疙瘩。 不过顾允之心里庆幸，在医院里喝的那碗汤。不然，还真站不了多久。 小孩进来后，发现允之哥哥还在外站着，他不喜欢霍文清，跟他相处那么久，几乎没见这个大哥哥对他笑过...是个坏哥哥！ 只是小孩不敢表露出来，也不敢询问，只好蹲在一旁，等着外面的哥哥进来。 可是左等右等，等得小孩腿发麻，也不见人进来，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门外的顾允之已经站得头昏眼花，听到哭声不再管某人的话，快步走进屋内，看到霍熙坐在地上嚎哭，他蹲下身子，柔声安慰：“熙儿不哭，是磕着了么？” 霍文清在厨房做饭，听到声响先是一脸的不悦，随后也怕发生什么意外，还是出去看了看。 小孩抽泣着摇头：“我以为你要走了...” 顾允之有些心疼，轻轻擦去小孩脸上的眼泪，说道：“怎么会，我不走。” 小孩紧紧抓住顾允之的衣角，小小的身体因为刚才的大哭而颤动。 “那你怎么不进来...” “我...”面对霍熙的疑问，顾允之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 “因为他不听话。”霍文清踱步走来，随后半蹲下来看着霍熙，故意吓到：“你要是也不听话，就跟他一样罚站。” 话落，哭声戛然而止。 霍文清满意的轻哼，内心道：治不了允之我还治不了你了？ 随后慢悠悠站起开口，“去桌上坐好，快吃饭了。” 小孩一听，确实饿了... 嘟着个嘴抓着顾允之的手臂从地上爬起，不情不愿的去了餐厅乖乖坐好。 而顾允之在原地愣了愣，看向霍文清时，他也在看着他... 想了想，还是往大门外走去。 “去哪？”霍文清问。 顾允之心里嘟囔着，去哪他不是最清楚吗？ 随即转过身，正对着他，腿实在有些酸痛，他不想在站了...自从住到这，不似以前在沈家时那么多规矩，尝到甜头后就再也不想回到过去。 想了想，慢慢走到霍文清身前，很认真地说道：“我想明白了，以后不会了。” 霍文清挑眉，“你决定这么做时，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顾允之沉默了片刻，眸子稍稍闪了两下，“想过，也知道你会生气，但我当时太害怕了，害怕他重蹈我的覆辙。你...能懂吗...” 又在拿自己以往的经历祈求对面人的心软，祈求他的原谅。 效果还挺好，只见霍文清眼皮稍缓，怒意似乎也在消散。 “门关好，准备吃饭。” 最终，还是霍文清松了口，放过了他。 虽只有三个人吃饭，但桌上却摆了五个菜一个汤。 小孩又开始疯狂炫饭，而顾允之...还是如往常一样吃的慢条斯理。 霍文清手握筷子，用筷头在顾允之碗边敲了两下，“这碗全吃了。” 顾允之看着自己面前碗里的饭，这是霍文清替他装的，装了一勺后还特意压了压，又添了一勺。 满满当当的一碗白米饭，要全部吃进肚子里，让他有些为难。 “我可以...” “不可以” 本想说可不可以只吃一半，但主位上那人的态度，看来是没戏，只好硬着头皮吃起来。 其实吃着吃着，也不是那么难以咽下。 以往只要多吃一点，就会吐出来，现在没想到，能吃上这么多。 果然，到这里后，连胃都给养了起来。 也许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每晚要承受某人的怒火。 说上来，也不是不足，毕竟他也挺享受。只不过有些累罢了。 这不，洗漱完一切，哄睡完小孩后，他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打算跪下来。 膝盖刚准备弯曲，后背的衣领就被扯住，这让他跪不下去也直不起身子，就这么保持着这扭曲的姿势。 “刚出院，你这体力，能坚持多久？” 声音从前上方传来，顾允之躬着身子也不敢抬头，闷哼了两句后，霍文清这才松手。 “滚床上去，睡觉！” 他不想做，顾允之也乐得清闲。睡觉前，还偷看了霍文清一眼，确保没有想做的欲望后才沉沉睡去。 他...早就困了。 睡前，他嘴角好似笑了笑。 眼皮越来越重，不知是做梦还是什么...脑中闪过好多画面... ... 他站在孤岛上，周围很是寂静。 画面一转，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因为够不到灶台上的锅铲，索性搬来一个小凳子，踩了上去。 拿到锅铲后，又因为重心不稳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他就这么趴了一个多小时，待痛觉好转，才爬了起来。 画面继续翻转，母亲在房间里试穿着新衣服，偶尔会问躲在门口探出一个脑袋的顾允之，“好不好看？” 他愣愣的点了点头，母亲穿什么都好看。 随后，看着母亲换好衣服后出了门，出门时还不忘嘱咐他，有事别给她打电话，找舅舅。 突然，画面再次变换，他看到了父亲。 模糊的身影站在高楼边缘，好似冲他怒骂，他听不见也不想听。 也许是因为他的冷漠，就在他眼前，父亲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不要！”顾允之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吸着气。 对上身旁人急切的眼神，顾允之发了下呆，随后望向窗外.... 天已经亮了。 光亮照射进了房间，洒在地面。 心脏跳得飞快，全身被冷汗浸湿。
第173章 错觉 “做噩梦了？”霍文清满脸担心。 顾允之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抬手，颤抖着摸向对面人的脸颊，看着面前的人眼眸不禁黯淡下去：“这也是梦，对吧？” 带着颤音的话，霍文清听得内心生疼。 “不是梦，你好好看看。” 顾允之瞬间泛起一阵委屈，却又不敢表明：“是你，可你怎么会在？” 见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霍文清更担心了。 他抓着顾允之的手腕用了用力，语调也拔高：“允之？醒醒！” “顾允之？！” “这不是梦！你给我清醒点！” ... ... 随着一声声叫唤，手腕也有疼的迹象，他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他看着霍文清，突然有些紧张：“对不起...我怎么了...？” 见他回过神，霍文清这才松开手，“你做噩梦了。” 顾允之头疼的紧，再次望向窗外，第一次有赖床的想法。 霍文清见他状态不对，柔声说道：“你再睡会，我去做早餐。” 得到某人的允许，他大着胆子再次钻回了被窝里，只是这回，他睡不着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后还是下了床，洗漱。 洗脸时，不经意间，又看到了他手腕上那条丑陋的疤痕，好似一瞬间，周围变暗...溺水感接踵而来。 怎么回事... ... 不要... ... 滚开... ... 滚开啊... ... “允之哥哥。” 一声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顾允之瞬间回神，刚才昏暗的地方也变得明亮起来。 “允之哥哥。” 好听的嗓音再次响起，顾允之急忙甩干手上的水渍走了出来。 “坏哥哥让我来叫你吃早饭了。” 顾允之勉强挤出一抹笑，牵起霍熙的小手：“下去吧。” 两人去到餐厅，顾允之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 他夹起一块煎蛋，放入口中，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努力将食物咽下。 霍文清没注意他的不对劲，给霍熙倒了杯牛奶说道：“吃完带你去见你妈妈。” 小孩听到“妈妈”两个字，眼睛顿时一亮，这个坏哥哥也不那么坏嘛。 随后看向小孩旁边的人，“你去不去？” 顾允之愣了一下，咽下喉咙中的煎蛋后慢慢开口：“我...就不去了，她不想见我...” 霍文清点了点头，起身去客厅打了个电话。 见他离开，顾允之这才放下筷子，大口呼吸。 霍熙看着顾允之，小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顾允之的手。 顾允之低头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小手，示意自己没事。 见客厅的人打完电话，顾允之也已缓解了许多，他走到客厅处，拿过沙发上的外套为他穿上，霍文清总感觉他面色不好。 “你没事？” 顾允之摇头。 “真不去见她？明天...我要...” 他懂，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见得机会了。但...回答不变。 “不去。” “好，那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 “嗯。” —— 霍礼安已经提前押去了警局，笔录也已做好。 顾梅也是今天出院。 提前打了招呼，她并未离开，在医院一楼大厅，等着见他儿子最后一面。 霍熙到后，见到妈妈的第一眼哇的一声暴哭，直接冲进了顾梅的怀里。 女人喜极而泣。 见是霍文清送来，她担心的在霍熙身上乱摸，“熙儿，他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打你骂你？” 霍熙哽咽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胡乱擦在衣服上。 小孩哭的很凶狠，但还知道摇头。 顾梅显然不相信，“给妈妈看看。” 手贴近小孩的腰间部分，掀开下摆的衣角想看看有没有伤，一旁而立的霍文清冷笑出声。 “放心吧，我不是你，也不是沈崇，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动手。” 顾梅冷眼：“我不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总会相信你另一个儿子吧？” 女人愣住。 “我答应他，会好好对你儿子，至少物质上我不会缺他的。” 顾梅眉心皱了皱，想起了前两日逼顾允之答应照顾熙儿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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