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卷起袖子忙碌的背影,我心中涌起无尽的满足。 当晚嘉良喝了点酒,他这一生除了钓鱼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即使没人作陪,他也能独自尽兴。 等我将嘉良搀到床上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打了盆洗脚水,我脱下他的鞋袜让他泡了会儿。 嘉良原本难受的脸渐渐松弛,我抽了条毛巾给他仔细将脚上的水擦干净。正上手给他解衣服,嘉良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神迷离。 “你干嘛,我可名草有主……” 我嗤笑,在他脸上拍了拍,“为夫在给你更衣就寝,好好睡吧~” 我来到卫生间,将沾染酒气的衣服丢进洗衣机。 突然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被我放在桌上嘉良的手机。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显得那么突兀,不知是不是被吓到,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猛的攥紧紧接着松开。 只是这短短的两秒,我身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床上的嘉良睡得沉,我拿起来一看号码没有备注。 这么晚打来说不定有急事儿,我滑动接听键,将听筒放在耳边。 “徐哥,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睡了……”那边的声音软绵销魂,尾音绕了又绕。 我乍一听有些熟悉,好像是那个叫沈博的高三毕业生。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那边“呕——”了一声,好像是在呕吐。 “徐哥,我在外面被那几个狐朋狗友灌了不少酒……现在脑子晕乎乎地,你能不能来接我……”
第2章 没再作妖 我默不作声,挂了电话。 想了想给对方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地址发来,我现在就过去。]有时候我认为男人也有第六感,而且我的第六感很准。 在今天下午见到沈博的第一眼我就能看出这孩子不老实,他接近嘉良的目的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无他,这是我的直觉。 其实对于这种人我可以一口回绝,但感觉没那个必要。 电视剧里经常有急功近利的学生,蓄意接近大款以求一劳永逸。先不说这手段和价值观是否正向,单论这为达目的的精神就值得人学习。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我摇摇头,醉酒的人怎么可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发送这么精准的地址呢? 我来到床前,俯身在嘉良额头上一吻,“等我回来。” 沈博所在的地址是县城里的某条娱乐街,这条街被县公安那些叔叔们称呼为“腐败街,”可想而知这条娱乐街有多么不堪。 当我开着大红色奥迪A8来到沈博所说的那家KTV门口时,他正被几个同龄的社会仔围着,有一两个还开始上手。 我并不着急露头,静静地闻着车内独属于嘉良的荷尔蒙气息。 几个人拉扯了能有五分钟,并没有什么出格动作,最后还是沈博透过人群看到了这辆显眼的车,冲出他们的包围来到副驾车窗前。 这就跑出包围圈了? 那几个社会仔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没有上来抓人的意思。 我将车窗降下,看见沈博原本兴奋的神情一瞬间化为惊讶,然后是恐惧。 “小博,”我扬起长辈般和蔼的笑,瞅了瞅后车座,“上来吧。” 沈博回头看了眼后面那几个混混,他们的神情仿佛早就认识,并且关系还不错。 在后车门打开时,我隐约能闻到一股酒味儿,这种酒味儿不像是喝醉酒人身上那种由内到外,反倒有些轻薄,跟洒香水差不多的感觉。 哦,酒气里面还夹杂着一股甜香,看来还真喷香水了。我记得今天下午和他面对面谈工资时还没这种味道。 他报了地址,是县城边的某个村,有点偏远。 我车开得稳,从沈博上车时就一直没说话,车内安静的气氛使他有些紧张,僵直的身体逃不过那巴掌大小的后视镜。 过了两个红绿灯我开口:“嘉良不喜欢这种甜香的味道。” 后视镜里的沈博没说话,他显然是被我这毫无厘头的话打懵了。 我打开车窗,将车内甜腻的气味散一散。 “他更喜欢冷调植物香。”我驱车驶出城外,这里的店铺逐渐消失,道路两边的麦田多了起来,只不过在寂静的黑夜里田中时不时出现的几座孤坟有些可怖。 “比如……铃兰、冰霜玫瑰、迷迭香。”我嘴角不由得上扬,“他对那些味道可上头了,能趴在你身上闻半个小时。” 后视镜里,沈博的脸陷入黑暗,看不清喜怒。 末了,他终于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了,“我只是想去农庄好好干活锻炼自己,为以后步入大学做准备,没有其他想法。” 我点头,“年轻人有抱负是好事儿,既然你这么上进,那就从明天早来半小时,把养鸡场打扫打扫吧。” 通过会车的近光灯,我能看到沈博的脸在瞬间变得难堪。他或许是知道农庄是我说了算,于是只能答应下来。 目前的农庄基本按照嘉良父母生前的理念经营,主体可分为农蔬、养殖、租赁三部分。 应季的农作物和养殖的鸡、鱼以售卖给第三方盈利,剩下的一小半和其他乡民签了合同,他们种植经济作物每年都要交租金。 今儿我起了个大早,一路闲逛来到养鸡场,透过散味儿的大露窗看见了那个瘦削的身影。 此时的沈博没了昨日的干净整洁,他穿着一身旧衣服,拿着地板刷和水管清理场内的鸡粪。 “他怎么开始打扫鸡圈了。”身后传来嘉良带着困意的声音,他从身后将我抱住,下巴硌地我肩膀疼。 我并没有将昨晚的事告诉他,没那个必要。 “打扫养鸡场的叔请假了,昨天晚上和小博通了个电话给他加钱。” “走吧,早饭做好了。” 临走我回头,正对上沈博那充满怨毒的眼睛,仿佛是淬了毒的刀子朝我狠狠扎来。 吃饭的时候我还在想,这眼神竟然会出自一个刚出象牙塔的学生仔,况且他的外表是那么乖顺友善。 当他察觉自己的恶意被发现时反而没有惊慌,而是逐渐化为平静,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嘉良今天上午并没有趁天凉去钓鱼,他一把搂住我想让我陪他打游戏。 好吧,我承认我们俩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但对这种电子娱乐活动依旧放不下。 现在农庄盈利可观,运营步入正轨后基本没什么可操心的,嘉良常说现在的生活恣意。 上午的时光在打游戏中度过,中午十一点半太阳毒,农工们都下班回家吃饭午睡,我刚准备做饭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沈博的声音。 “徐哥……” 我放下手里的菜回头看,只见一身灰的沈博怯生生地杵在三楼的楼梯口,也就是这层的房门前。 他双手揪在一起,身上像是有跳蚤跳舞让人浑身不舒服。 今天上午他跟着那些农工在葡萄园里东跑西颠地,身上头上沾满了灰和干草屑,加上那双发怯的眼神显得他无比可怜。 正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嘉良闻声见他这副摸样,坐直身子。 “你怎么不回家吃饭?下午到四点才上班。” 这是沈博无意中犯的我第二个大忌,一般来说我抗拒外人上除一楼以外的任何楼层。而这个沈博竟然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悄摸溜上来,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我家离得远……”沈博低下头,乱糟糟的头发让人看了心疼。 “小博同学,”我关上涤菜的水龙头,沈博被我这声音吓了一哆嗦,不敢抬头。 “我们是虐待你了,还是那些农工欺负你了?我身为老板肯定会给你做主。” 沈博摇头,“没有……” “那你可以收好自己的小珍珠么?这儿不是家里,掉在地上可没人心疼啊~”我半开玩笑地说。 嘉良见我语气不对,立马起身来到我身边打哈哈。 我知道嘉良心肠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很多时候别人即便触碰他的利益他也会让步。 我没搭理他,“铁楼旁边的那间小房子是洗浴间,收拾完了就出去找个地方吃饭休息,等下午再来。” 嘉良想说什么,我一拍他的屁股,“好好坐沙发上等着吃饭。” 沈博最后浸着一包眼泪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咱们俩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不会因为吃些苦就装娇弱、扮可怜。”我开火做饭。 “咱们是他的雇主,不是他的家长,没有义务解决他的吃住问题,要么他就少拿点儿工资贴补饭钱和住宿费。” 嘉良应了一声:“淮淮说的有道理。” 农庄因占地广,位置距离县城有些距离,附近都是大片的麦田和一些不知名工厂,小黄车的服务区涵盖不到。沈博只有在附近找个餐馆落脚,或者说到一个树荫底下乘凉休息。 饭桌上嘉良接了两个来自沈博的电话,对方报备自己吃完饭后找了个小树林乘凉,听语气完全没了之前站在门口的委屈。 “他跟你关系挺好?”挂了电话,我见嘉良兴致不是很高,开口问道。 徐嘉良没再继续夹菜,他扒拉着瓷碗中被菜油浸透的米饭,半晌才抬头。 “昨天钓鱼认识的,聊了两句。” 我能察觉到他语气冷淡,可能是觉得我大热天把人赶走这个行为有些不厚道。 我低头笑了,随即将车钥匙丢到他面前。 “把人接回来吧。” 徐嘉良抬头,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我放下筷子,眼神示意他去拿车钥匙。 “算了……”他低下头。 我看着他乌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变成好看的栗色。时光仿佛回到高中时期我和他在校园长椅上不顾别人的目光,我躺在他的腿上抬眼除了遮天绿荫就是他那栗色头发。 记忆中的徐嘉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时间又仿佛过了很久,从前的纯情男高成了如今的柴米油盐。 这种安逸的日子是好,但是缺少了点儿什么。 “把人接回来,让他在一楼大厅铺张竹席睡会儿吧,想想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我不想因为这件无足轻重的事影响到嘉良的心情。 他依旧没答应,提溜着空碗走进厨房。 下午我早早坐在一楼圆厅,沈博是最早上工的。他见到我没说话,抿着嘴往葡萄园里钻。看他眼中的静默疏离,应该是没了中午时的委屈。 黄昏快下班,我在一旁检查农工给前来收葡萄的货车装货,临走有个年纪大的老汉跟我夸沈博能干。 “这孩子勤奋,还不怕吃苦,别看我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半辈子,还没这个小娃娃的劲头足!我儿要有他一半争气就好了。”他咧着一口大黄牙,看着那抹清瘦的背影走出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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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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