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的周末,韩方驰和小圈见了面。 何乐知没有问他们都聊了什么,聊得怎么样,韩方驰也没说。 周末何乐知被宁肯叫去跟他们打了场球,自己去的,跟宁肯一伙儿。打完球回了何其家,何其问方驰怎么没来。 “小圈儿回来啦。”何乐知笑着说,“他俩周末有约。” “以前的女朋友?”何其问。 “是的。”何乐知说。 下一周的周三,韩方驰和小圈又见了一次。 何乐知自己吃了晚饭,晚上又出去跑了会儿步。 之后韩方驰连加了两天班,周五晚上何乐知直接回了何其家,周末两天没回来。 亲密是需要维系的,想让它消失也很容易。 只需要用一周的时间把习惯打破,就会缓慢地适应新的习惯。 当韩方驰迟钝地发现何乐知的痕迹正在从他的生活里减弱,他已经一周多没有吃过何乐知的早餐了。 取而代之的是家里多了一些早餐食材,何乐知的说法是发现单位食堂的早餐很不错,以后早餐你自己解决吧。 他也不是每天都能跟何乐知一起吃饭了,何乐知说做饭有点麻烦,不想做了。 韩方驰:我做,你吃什么? 何乐知回复他:那明天吧,今天我在单位吃,明天吃牛肉和芦笋,嘿嘿。 每次见到他又会觉得他毫无变化,态度、语气都跟平常一样,只是见面的次数在减少。如果不提前约不能跟他一起吃晚饭了,晚上没事的时候也不会穿个家居服和拖鞋就来韩方驰家待会儿。 他似乎在不动声色地回收关系,把那些与普通友情比起来稍微有些不寻常的痕迹抹掉。 他依然在原地,似乎保持着原状。 可有些东西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流失。 这让韩方驰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茫然和无措。 曾经何乐知在他的生活里变得越来越像普通朋友的这个过程,韩方驰是一点点看着的。他抓不住,也不知道怎么能留下。 他当初眼看着何乐知走远,就像现在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何乐知的有意抽离。 这让韩方驰产生一种踩不到实处的不踏实感。 那些包裹着他的、让他依恋的感觉正在消失。
第35章 门一开,何乐知从卧室探头出来,看见韩方驰来了,笑着说:“这个点儿还过来了呢?” “哪个点儿?”韩方驰看了眼手机,“八点半,很晚?” 之前何乐知有时候九点多从外面回来还会去韩方驰那儿坐一会儿。 “也不太晚。”何乐知溜溜达达地出来,往沙发上一坐。 韩方驰从家过来的,只穿了身家居服,外套都没披一件,何乐知说他:“你下次套件衣服。” 出个单元进个单元的事儿,在外面一共走不上十步,韩方驰说:“没等觉得冷我都到了。” “最近好多感冒的,你注意点。”何乐知说。 韩方驰过来也没什么事,甚至也没什么话想说,就非常单纯地过来坐坐。 他沉默地看着何乐知,何乐知从书里抬头,问他:“怎么啦?” “没怎么。”韩方驰说。 何乐知就又低头看书,消消停停的。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韩方驰问。 “好啊,”何乐知问,“我来做,你想吃什么?” 韩方驰说:“不挑。” “那我看着准备。”何乐知说。 韩方驰又说:“我下班做也可以。” “干吗?”何乐知笑着抬起头,“客气什么?” 韩方驰反问:“你不是觉得麻烦?” “那天麻烦,明天不麻烦。”何乐知对他笑着,说,“下班直接过来就行。” 第二天何乐知去超市买菜之前还发消息给韩方驰确认菜单,问他:可以吗? 韩方驰:可以。 何乐知:好的[愉快/] 等韩方驰下了班回来,何乐知的态度也没有任何与之前不同的变化,他看起来还是开开心心的,依然平和,与韩方驰像往常一样地聊天说话。 可到了周末,周六下午韩方驰下班回来,问何乐知去不去打球,何乐知说他去徒步了。 “去哪里?”韩方驰在电话里问。 何乐知说的地点就在他们本市辖区内的一座山,开车不到两个小时车程。 “跟谁去?”韩方驰问。 “我自己。”何乐知笑笑说,“上午我看天气不错就开车过来了,暖洋洋的。你下班啦?” 韩方驰沉默了几秒,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我看看状态,要是不想下来我就在山上民宿住一天。”何乐知说。 “嗯。”韩方驰说,“知道了。” 再下一周,何乐知周五晚上不知道去哪儿吃饭了,周六又去另外一个不远的小山玩儿去了,周日上单位加班去了。 他有时候出去之前会跟韩方驰说一声,有时候不。 他们从对彼此的行程和时间掌握得一清二楚,空闲时间理所当然地都在一起,到各自再次回归独立的个体,对彼此的时间安排不再有知情权和分配权。 “乐知呢?”肖遥从冰箱里拿了个苹果,也不洗,抽了张纸蹭蹭就啃了一口。 韩方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肖遥坐没坐相地跨着椅子坐,在那儿咔哧咔哧地啃苹果,“呸,谁信呢。” 韩方驰没说话,肖遥撇撇嘴又说:“你俩又搞小秘密那一出。” 韩方驰没理他,抽两张纸往他手里一塞,说他:“你闭嘴吃,别说话。” 肖遥一手苹果汁黏黏的,一边擦手一边说:“乐知干啥去了。” “你自己问。”韩方驰说。 肖遥擦完手拿出手机,给何乐知打电话。 “遥遥?”何乐知接了电话说。 “乐知你干啥去了。”肖遥问。 “我加班呢啊。”何乐知说,“你过来了?” “我看你家没亮灯,我就上驰哥这儿来了,那你啥时候回。”肖遥说。 “我再有一个小时吧,你找我有事儿不?”何乐知问他。 “没有事儿。”肖遥看了眼韩方驰,说,“我不乐意在他这儿待,我想跟你待着。” 何乐知在电话里笑起来,说他:“那你周末来,咱们吃火锅?” 肖遥欣然同意。 何乐知说:“那我干活儿了啊,你看方驰哪天有空你直接过来就行,你不用买菜。” “好好好。”肖遥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乐知约我周末吃火锅。”肖遥揣起手机,最后啃了两口苹果说。 韩方驰从他旁边走过,肖遥把苹果核卷纸里,团吧团吧塞韩方驰手里,“帮我扔了。” 韩方驰接过来扔厨房垃圾桶里,“你们俩?” “咱仨。”肖遥问,“你哪天有空?” 韩方驰说:“除了周六上午。” “那我周六下午来。”肖遥说。 韩方驰问:“他有空?” “那就是有呗。”肖遥站起来要去洗手,走了几步,回头问,“你俩咋了?” “没咋。”韩方驰说。 他俩咋了。 韩方驰也不知道。 他生在一个情感并不浓烈的家庭,父母之间、父母和孩子之间,从来都是淡淡的,在韩知遥出生之前,家里每个人都是规规矩矩的,不会特别吵闹,也不会有直接的、非常主观的情感表达。 所以他从小就不擅长处理这些,加上他是一个有着两个妹妹的哥哥,因而总是沉默地包容。他一直处在一个相对被动的位置上,沉默地接受着身边人的来来走走。 何乐知是韩方驰认识的第一个能把情绪表达得非常直接和准确的人,他可以把喜欢极其坦然地说出口,在韩方驰认识他的最初,他每一次的主观表达,都对韩方驰有一种巨大的冲撞力。 高一刚开学还没分座位的那段时间,何乐知坐在韩方驰隔个过道的位置,是一个很干净还特别有礼貌的小孩儿,每天都能听见他的“谢谢谢谢”。发个作业也谢,问个问题也谢,帮捡个笔也谢。他的眼神总是特别真诚,谢得毫不敷衍。 到了分座位前夕,有一天午休还没结束,韩方驰坐在自己座位上做题,何乐知从外面进了教室。彼时教室里人还不多,零星地分散坐着。何乐知走过来,没进他自己的座位,而是凑过来,胳膊拄着韩方驰的桌沿,趁着人少小声叫他:“方驰。” 韩方驰看着他,何乐知神神秘秘地压低着声音问:“分座的话,咱俩一起坐好吗?” 当时距离好近,何乐知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认真地看着韩方驰,不好意思地笑笑,怕别人听见,小声小声地说:“你要是没有别的同桌人选的话……咱俩坐吧?我特别喜欢你,想跟你做同桌。” 何乐知在那天带着独属于他的那一切蛮横地闯进韩方驰的世界。包括他总是直接的表达,他那些细微的观察,和他毫不掩饰的偏爱。对十几岁的韩方驰来说,何乐知除了这些热乎乎的东西以外,还传递给他一种磅礴的生命力。 韩方驰被动地接受他来,也沉默地看着他走了一次。 乐知:方驰,下班请直接把它们买回来。 韩方驰点开看,何乐知发了长长的一个清单给他。 方驰:好的。 乐知:我停在一个特别好的车位上,不想动它哈哈哈。 方驰:好,我去买。 乐知:几点回来呢? 方驰:两点左右。 乐知:知道啦。 韩方驰按照清单买了菜回来,还另外买了些清单以外的水果。 他拎着这些七七八八回来,一开门看见何乐知穿着浅色的一身家居服,袖子撸到手肘,正端着个水盆,在洗手台那里接水。 “回来了?”何乐知朝他笑着说。 韩方驰“嗯”了声,心情不错地问:“接水干什么?” “你没看物业群吧?说晚上可能停水,我先接点存着,万一真停了你能用。”何乐知说。 主卧的洗手间已经放了两盆水,何乐知端着他刚接的那盆也放去主卧洗手间,小臂的肌肉绷起来一点点,顺着手肘的袖子延出来漂亮的肌肉线条。 水接得满,韩方驰没搭手,只站在主卧门口倚着门看他。 “晚上要是真停水了,请每盆支付我五元,这是我未雨绸缪卖你的水。”何乐知玩笑说。 “给你十块。”韩方驰说。 “谢谢老板。”何乐知笑着说。 肖遥还没来,不知道上哪儿玩去了。 韩方驰跟何乐知一起洗菜准备食材,何乐知叫他:“方驰。” “嗯?” “通知我下周可以交房了。”何乐知说。 韩方驰说:“哪天验房?我跟你一起去。” “那我去的话提前跟你说。”何乐知说。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9 首页 上一页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