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叮叮当当响个没完没了,面对几乎一模一样地询问,兰与书都是用同一套说辞应付,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回完最后一条微信,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潮湿。 他用手摸了一下,是眼泪。 他无声地流了一会儿眼泪,直到电脑屏幕上弹出两部电影的讲解视频已经成功上传的提示信息。 他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完成了。 兰与书擦干净泪水,点开视频的简介开始编辑,他写得很快,几乎没有停顿。他在简介里写道: 【《芝加哥》与《英国病人》为“电影不止24帧”发布的最后两个讲解视频,未来本账号将不再更新新的内容。无论什么时候,电影故事总能超越时间与空间叩开你的心门,带给你喜悦、悲伤、欢笑与泪水,那些故事亦或许给彼时的你安慰与鼓励,而这正是建立本账号的初心——“电影故事的延续,不止于24帧之中”。感谢一年多以来大家对本账号的喜爱与支持。我们后会无期。】 最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将两个视频的发布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八点。 盛和娱乐的会议室里,盛无极正在跟电影事业部的人开会。 一周前,盛和投资的电影——《虚假的繁荣》已经在各大院线上映。按照原先预估的数据,至少要有2个亿的票房进账盛和才不会亏本,但是现在过去一周时间了,实时总票房数据显示刚过八千万,完全达不到当初预估的首周票房标准。 看着大数据基于当前票房增长情况模拟出来的最终票房数,与会的所有人脸色黑得跟煤炭没有什么区别。 气氛有点压抑,盛无极已经两分钟没有说话了。 营销宣传中心的老大杨致斌硬着头皮开口:“盛总,根据市场的反馈来看,不论是故事情节还是演员的表现,观众对《虚假》是认可的,除去演员的粉丝效应,还有很多自来水在网上自发安利,但……”他打量着盛无极面无表情的脸,犹豫了一下。 盛无极盯着投影上那个惨到不能再惨的数字:“但是什么?” 杨致斌搓了搓脸:“百影国际那边……突然砍掉了将近20%的排片量,并且现在给的都是非常阴间的时间段。”说完,他示意助理打开新的PPT。 听到“百影”两个字,盛无极心里大致猜到怎么回事,等看完PPT的内容,他宽慰大家:“百影啊,那不怪你们了,我就说盛和不可能连投三部电影都这么倒霉吧。” 原来是因为他前几天跟严铠鸣结了梁子。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盛无极回头,对着众人笑了笑:“这样,发行那边联系除了百影以外的其他影院,给他们加1%到3%浮动空间的分成让利,先把《虚假》黄金时段排片占比提上来,营销那头再加一千万的预算,从自来水安利的方向去推,和各个平台的优质电影博主合作,争取最大限度的正向曝光,引导观众去线下观影,哦,还有,让法务部准备起诉百影吧,我记得合同里针对排片量这一条,明确说过不得大于2%的调整幅度,《虚假》亏的钱,得从他们身上拿回来。” 一个会从十点开到快十二点,盛无极这两天为新电影的事奔波,睡得很少,这会儿困得不行了,正准备先回办公室眯一会儿,结果刚走出会议室大门,王西奥就迎了上来,把一通没有挂断的电话递给他。 “盛总,小张总说打您好几个电话没人接,打到我这里来了,听语气似乎很着急。” “张周?”这人昼伏夜出,白天基本联系不到人,今天见鬼了这么着急找他? 他刚把手机贴到耳边“喂”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张周嚎了起来:“我的大少爷你他妈终于接电话了!严铠鸣把兰与书逼到自杀!现在正送市医院抢救,你他妈快点过来吧!” 盛无极瞳孔一缩,“你说什么?”那点困意瞬间飞到九霄云外。 他低声骂了句我操,然后快速问王西奥:“你联系司机在楼下等我,算了他过来还要一会儿,你今天开车来了吗?” 王西奥:“开了,我送您过去。” 盛无极点点头,想起自己用的还是他的电话,于是让张周等一下,他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王西奥,又用自己的手机给张周拨回去:“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找人守在他家附近吗?” 他和王西奥并肩走进电梯,信号不好,只能断断续续听见几个字:“……了,就是……找……才发现……严……狗日的……他……三百……,喂喂 ,……见吗?!” 出了电梯,终于有了信号,盛无极不想再追问,“净听见你骂严铠鸣狗日的,行了,我马上过来,见面说。” 王西奥的车开得又快又稳,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市医院。 盛无极带着他赶到急救室门口,正好看见一个女医生大跨步走出来:“谁是兰与书的家属?” 张周和一个陌生的板寸花臂男异口同声往前走举起手:“我,不是,他没家属,我们是他朋友。” 女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们的眼神有点无语:“退一下别挤过来,你们的朋友不是自杀啊,他是饥饿性酮症引起的严重昏厥休克,看情况已经晕了很久,再晚一点人不想死都快死了。” 阿刀:“哈?” 张周:“饥饿什么症?!” 来晚不知道事件经过只听到结果的盛无极:“……” 听到不是自杀,盛无极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个“饥饿性酮症”他从没听说过,不知道要不要紧。他走上前关心:“人现在没事吧?” 女医生看了看他,眼神似乎在问你又是谁,盛无极补充:“我也是兰与书的朋友。” “人没事,已经挂上葡萄糖了,后面需要再输一些营养液,你们谁去交钱?” 不等盛无极开口,王西奥从他的身后走出来:“医生,我来。” 女医生看到又多了“朋友”,离开前没忍住责备了一句:“你们都是他朋友?这么多人平时多关心关心他吧,大小伙饿了这么多天,居然今天才发现。” “……”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看样子兰与书还要等一会儿才会被推出来。他们一堆人就站在门口等,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盛无极打量着阿刀,看上去跟张周家的保镖们不是一路人——更像是小混混,身后还跟着两个小黄毛,正警惕地盯着他。 他问张周:“这是?” 不等张周回答,听见声音的阿刀吊着眼睛看着他,有点不耐烦:“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面对他的不耐烦盛无极没说什么,侧身指了指大门:“从那里进来的。” “……”阿刀道:“兄弟你还挺幽默啊。” “幽默是一种生活态度,”盛无极用拇指按了一下太阳穴,“所以,你是?”
第9章 崩溃哭了 “他是小……兰与书的朋友。”张周说。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情不愿地复述起刚刚发生的乌龙事件。 半个多小时前,张周安排守在兰与书家附近的保镖突然给他打电话,说有三个人把兰与书从家里抬出来了,看样子像绑架。 彼时他刚被厉放拽起来吃了午饭,困觉和发饭晕让他神志不清,他晕晕乎乎地听着电话里的描述:“小张总!兰先生不太对劲,他好像被打晕了,绑架他的人抬着他上了一辆面包车,我们……” 一句直接给张周吓醒了,他瞬间破口大骂:“妈的去拦啊!搁马路牙子行注目礼吗!你们怎么不等兰与书死了再来问我要不要收尸……” 他在电话那头骂声不断,这头保镖们已经冲上去肉身拦住面包车。 一个保镖趁阿刀愣住时迅速把他从驾驶室拽下来,押着让他动弹不得,其余两名保镖三两下制服那两个小弟,之后,拿手机的保镖隔着电话问张周:“小张总,已经拦下来了,现在怎么办?” 没等张周说话,通过手机他听见阿刀求饶:“哪条道上混的兄弟?我现在急着送人去医院没时间算旧账,先放过老子,有什么新仇旧恨以后再说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们了!” 张周愣了一下:“他们不是绑架兰与书吗?送什么医院?” 保镖立刻转达了他的疑问。 阿刀一听,同样有片刻的不理解,这什么情况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激烈地想要从保镖的手里挣脱:“我绑你妈个锤子!神经病啊,兰与书自杀了!赶紧把人送医院!” 保镖一听赶紧去后座探兰与书的鼻息,很弱,他慌了神:“小张总,兰先生好像真的……” “我日,那赶紧送市医院啊!”张周边骂边抓起车钥匙往家门外面跑。 “……刚刚给你打电话那会儿我也在路上不知道具体情况,”张周瞪了一眼身边的保镖,“你们以后不要乱传消息!” 阿刀呼噜了一把板寸,问他们:“所以你俩到底是谁啊?” 盛无极笑了笑,伸出手:“我是盛无极,兰与书的朋友。” 阿刀讥笑着打开他的手掌:“盛无极,我怎么不知道……”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睁圆了眼,似是不确定地问:“盛和集团的……大少爷?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我还没听说B市有人跟我同名同姓。” 阿刀的脸色一秒阴转晴,毕恭毕敬地把盛无极的手拉回来握着上下晃了两下:“盛总,不好意思没见过您本人刚刚冒犯了,是这样的,我叫阿刀,是兰与书的……朋友,我今天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呼吸,我看他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东西都打包了,慌乱之下才误以为他是自杀。” 盛无极抽回自己的手:“你是严铠鸣的人吧。” 阿刀怔了怔,解释道:“是,但也不是,兰与书的父亲欠了我们公司一大笔钱,他家那什么了,所有的债就落在了他的头上,我是负责收债的,最近严老板花了大价钱让我们逼兰与书一周之内还完剩下的欠款。” 张周有点摸不清楚状况,怎么这年头欠债还能继承的? 他先是问:“你们高利贷公司还搞这种?” 阿刀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谁给钱谁就是金主爸爸嘛。” 张周又问:“那他们家欠你们多少钱?” “……五千万,之前兰与书拼拼凑凑还了三千多万,目前还剩一千三百万。” “多少?!”张周以为自己幻听了,一下没控制住声音硬生生往上拔高了两个度,“他妈的他都被严铠鸣搞成这样还能欠这么多钱?!” 他们这边人多声音大,惹得护士站的小护士出声让他们保持安静,于是阿刀轻声回答道:“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兰与书没提过。” 盛无极想起兰与书的那份调查报告。因为他要得急,上面只提到兰家破产欠钱,但并未提到是兰与书的父亲欠的以及具体的欠款金额,现在听到这么多钱,他先是愣了一下——这对现下的兰与书来说,几乎是个天文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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