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新闻闹得人心惶惶,而在舆论一天天的发酵中,那些人们曾经以为杞人忧天的担心逐渐走进了现实。 一开始是限水令,每天供水三小时,水源也不再绝对安全;再者是大部分高层人员的离奇失踪,电力系统在太阳风暴的影响下接连崩溃,难以忍受的高温将地球变为一个巨大的蒸笼,人们惊恐着,向外界求救着,但人人自危,绝大多数人就在孤立无援的绝望中,一步步走向死亡。 而与此同时,另一种声音也渐渐出现。他们有组织,有计划,深入每一处街头巷角,如鬼魅一般渗进家家户户。 那些人穿着黑色的长袍,在手臂上纹上形状诡异的图案,以赎罪的姿态跪在教堂中,面对他们信仰的神,念着从未有过的祷词。 [血液流成河水] [请赐予我们绿洲] [身体挂在高墙,头颅献祭土地] [请赐予我们甘霖] [贪婪的人类将不再扇动翅膀] [敬爱的神啊,请救救我们] [我们失去双脚] [我们即将降落] 我们即将降落...... --- 零号区的正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上,主干道被一个圆弧弯道戛然截止。将近十米的高墙将外界喧嚣隔绝在外,而位于圆形高墙的内部,是一栋类似于教堂的高大建筑。 它不同于任何宗教的教堂形制,自成一派的建筑风格,黑色的锥形屋顶上竖立着与坏鸟形状相同的雕像,侧面的巨大玻璃窗在阳光的映照下泛出梦幻的色彩,庄严而神秘,带着一抹诡异的绮丽。 教堂大门正对着的高墙表面有一扇高高的铁门,铁门中央开着一扇窄小的单人门,一次只能供一个人通过,单人门的门口站着两个持枪的守卫,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兜帽,如同雕像一般立在门的两边。 江从道跟随着方才的那个男人逐渐靠近这里,于拐角处忽然掐上那男人的脖子,将人挟持到一处狭窄的楼缝间。 他趁着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肘击击中其后脑,将人敲晕了过去,随后扒下那人身上的黑色长袍,披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抬脚朝着教堂处走去,门口的守卫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拦下。 “纹身。” 江从道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假装淡定地抬起了手,趁着守卫放松戒备,双手同时从袍下探出,捂住两个守卫的嘴,双臂猛地朝中间一收,只听“咚”地一声闷响,那二人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一起,应声倒地。 不等他们反应,江从道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条尼龙绳,三两下将二人的脖子捆在一起,用力一拉。 窒息使得他们下意识去拽脖颈间的绳索,江从道便趁着这个时机闪身进入门内,反手关上了门,拉上了门闩,并且十分不厚道地将尼龙绳的另一端缠绕在了门内的锁扣上。 踏入门内时刚好早上七点,门闩落下的同时,一阵沉闷的钟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悬挂的的铜盘被敲击震动,余波悠长,一声未落,下一声又起,面前教堂的大门也开始缓缓关闭。 江从道加快了步伐,赶在那扇厚重的大门关闭之前踏进了教堂的地面上。 教堂中殿已经整整齐齐地坐满了人,堂中肃穆,使得江从道的闯入显得有些突兀。所幸他反应快些,并未露出丝毫慌张的神色,找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座位,不紧不慢地坐了过去。 “大门关闭之前必须落座,你来晚了。” 站在大殿最前方,一个打扮成神父模样的人开口说道。他转身面朝着江从道的方向,眼神威严,但却丝毫不带神父眼中该有的仁慈和善,反倒隐隐冒着些凶光,看得人后背发凉。 “路上和人纠缠了一会儿,抱歉。” 他一开口,陌生的声音便使得男人皱起了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着,开始慢步朝着这边走来,一步一步靠近江从道所在的位置。 江从道额上冒出些许冷汗,他没有回答,藏在黑袍下的手探上腰间,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开枪。中殿少说也坐了有百来号人,他的枪里只有七颗子弹,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露出你的纹身来。” 男人在他身旁站定,江从道侧了侧头,只见男人抽出自己腰间的一柄弯刀,缓缓架在江从道的颈侧。 他猛地伸手撩起江从道的衣袖,衣料下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按在颈侧的力道忽然加大,男人语气中戴着愤怒: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一时间空气凝固,周遭人的目光全数汇集在江从道的身上。 江从道:“白廷舟。” 他说出这个名字,男人持刀的手下意识抽动了一下,转而用刀尖勾起江从道的下巴,使他转过脸来面朝自己,眯起眼睛打量起这张从未见过的面孔。 “谁给你的胆子冒充他?” 江从道听到这,心中便有了底。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并没有冒充他。你问我为什么在这儿,那我告诉你,就是这个姓白的让我到这来的。” “没有信仰的人不能踏进这里,你没有纹身,坐在这就是坏了规矩。” “那真是冒犯,但他也没跟我说你们这儿有这么多规矩呢。” 男人“欻”地一声将弯刀收回鞘中,对着周边的两人使了使眼色。 他们似乎对这个自称与白廷舟有所关联的人颇为谨慎,即使江从道的行径已经堪称明目张胆大为不敬,他们仍旧不敢自作主张地将他怎么样。 “先把他关进偏殿里,等白先生过来。” --- 所谓的偏殿,就是依附在正殿旁的一个低矮的圆筒房。这房间里的景象和方才的正殿大相径庭,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小的牢房,阴冷又潮湿。 江从道被绑着一只脚,绳子的另一端拴在屋子里面的地栓上,唯一一个称得上是家具的东西,就是其中一块充当床的干草铺垫。 铺垫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气味也实在糟糕。 虽然这里四面都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但江从道觉得,这儿比肖闻那个漏风的阳台冷多了。 他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坐下,闭目养神。今日之举并非他一时兴起,他自与肖闻分开后便一直等待着白廷舟的动作,他清楚这是接近无脚鸟最快的方法,更是带肖闻出来必经的路途。 但白廷舟自从翡翠城回来之后便迟迟没有下一步,听云刃说是他在治疗那双几乎瞎掉的眼睛。白廷舟有大把的时间,等得起,但他等不起,每每耗掉一天,江从道离死亡就更近一点,他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所以必须要尽快。 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在半路,他还没和肖闻把事情说开,还不了解五年前那件事的全貌,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他要真相,为了那份埋于心底二十余年的仇恨,也为了肖闻。 既然白廷舟不急,那不如就由他来成为挑起事端的那个人,亲手把自己送到他的面前。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 偏殿的墙上有一扇小小的铁栏窗,这窗子挡不住风,但江从道可以透过窗外的景象估摸时间。 天色从浅蓝变成橙黄再变成幽深的蓝,他这一等就从凌晨等到了晚上。一整天滴水未沾,饭也吃不上一口,待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已经是又冷又饿。 “咳咳......” 头脑发胀,冷风又直往喉咙里灌,江从道忍不住轻声咳嗽起来。他离开位于偏殿正中的草铺,因为那里正对着风口。墙角的风稍微小些,他背靠过去,用手捂着口鼻,试图让进入鼻腔的空气暖和些。 不料他刚坐下没一会,木门打开的声音便猝然响起。灯光昏暗,江从道看不清来人的脸,但仅仅是看身形,他便一眼就能分辨出那人是谁。 白廷舟站在门前,因为视力原因一直搀着身边人的胳膊,江从道搭眼一看,站在白廷舟旁边那人,正是云刃。 白廷舟:“里面的人是谁?你认得吗?” 云刃打开手电筒,随意一照,脸上神色毫无波澜,似乎早就料到关在里面的人是谁。 “猜对了,就是江从道。” 白廷舟:“去把他带出来,押到车上去。” 云刃扶着他的一只手向后退了几步,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便走进偏殿中,驾着江从道便将他带了出去。 没几分钟,一辆停在教堂前面的黑色的面包车缓缓启动,在茫茫夜幕之中驶向远方。 --- 饥饿、寒冷,睁开眼睛是完全透不进光的黑暗,耳边什么东西正在嗡嗡作响。江从道动了动胳膊,却感觉手臂上有些隐隐的胀痛。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只记得上车之后云刃递给他一瓶水,他渴极了,拧开便喝了,现在想来,那水里八成掺了东西。 “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江从道循着声音转头,下一秒眼前乍得一亮,有人拽掉了他眼前的蒙布。 刺眼的光线使他迅速闭上了眼睛,视觉恢复之后其余的感触也陆续清晰起来,江从道仰起头,被胸前的束带拦在半空,但足以让他窥得自己的处境。 江从道:“这是哪?” 腰间的枪不知何时到了云刃的手里,而那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身旁的一台纹身机就是方才嗡嗡响声的来源。他的衣袖被卷到了关节处,小臂的皮肤上已然显现出那个图案的轮廓。 纹身师让他不要乱动,江从道自知无法逃脱,攥了攥拳,无可奈何地躺了回去。 云刃又闭着眼睛睡了好一会才跳下沙发,兴致缺缺地到江从道旁边晃了一圈,拍了拍纹身师的肩膀: “半夜里了,剩下的交给我吧,你回去休息。” “没关系......” “什么?” “啊,那就......那就麻烦您了。” 他穿上外套就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云刃目送着他离开门关处,随后将门锁上,一屁股坐在了纹身师的位置。 江从道晃了晃胳膊:“这是?” 云刃拿起纹身笔,低头在江从道的胳膊上倒腾起来。 “不知道该不该恭喜你一下,虽然我们去翡翠城走那一遭算不上成功,但你现在是无脚鸟的成员之一了。” 他关掉机器,耸了耸肩膀:“但其实只要他对你感兴趣,这都是早晚的事,你也没必要上赶着送上门,多玩几天不好么?” “等不了,我的时间快用光了。” 大大小小的消耗堆在一起,看似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实际上还能支撑半年就不错了。 不大宽敞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描完了纹身图案的轮廓,云刃关掉了机器,将江从道手臂上剩余的颜料擦干净,从兜里掏出另一瓶来。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最近在忙活开学的事,今天才发现第四十三章 的内容发生了错误,已经做出修改,so sorry!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9 首页 上一页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