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不了,那就不改了。” 一双唇沉实触碰,闵琢舟主动过去咬了下裴彻唇间一点微翘的唇珠。 裴彻整个人都愣住了。 闵琢舟:“我们曾经试过一次,那个时候你告诉我是‘认真的’,对我说‘会一直在’……事到如今,我相信前一句你没有骗我,而后一句,因为种种不可抗的因素,你没有做到,我也没再坚持。” 裴彻闻声骤然握住闵琢舟的手,他紧紧不放,反复揉按,生怕再被撇开:“对不起……琢舟,对不起,这种事永远不会再有,我想你保证,真的,再有一次,你就把我也沉江。” 耳畔传来裴彻慌乱又滞涩的道歉声音,闵琢舟眼睫颤了颤,忽然笑了一下,那抹笑轻如雪泥鸿爪,却又平和至深。 他盯着眼前之人看了又看,开口:“沉江做什么,让你和水里那位再续前缘吗?我没那么大度。” 裴彻脸上掠过一瞬空白,他不计后果脱地口而出,此时反应过来后满眼无措,艰涩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什么都这么当真,”闵琢舟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云淡风轻地将那句话揭了过去,“裴先生,你以后是要吃亏的。” 他重新接上自己刚刚未竟的话:“我曾经试过一次,失败了,并且结果比我预想得更坏,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太多过去二十余年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决定再试一次,和你一起。” 闵琢舟停顿一下,补充说:“因为爱人的人应该得到被人爱的优待。” “……” 那一瞬间,裴彻周身如同过电,自骨骼至血脉连同神经末梢勾连的指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听见自己疯狂跳动的心音。 闵琢舟莫名觉得嘴唇灼热,仿佛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被滚烫的心血熨过,经唇齿吐露,灼烧出一段暧昧的潮湿。 下一刻他气息一顿,看见裴彻眼眶竟然红了。 “这么难过吗,”闵琢舟颇为无奈地摇了下头,反手拍拍他的肩,低声哄,“裴先生,你的骄傲矜持高冷体面呢?” 裴彻直接将头埋在对方怀中,不让闵琢舟再见一丝泪色。 “哦,藏起来我就看不见了是吧,”闵琢舟揉乱他后脑的发丝,半开玩笑道,“要不要给你颁一个‘最佳掩耳盗铃奖’?” 裴彻闷在他怀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闵琢舟轻声说了句“腻歪”,随后环住裴彻的腰,任他紧紧抱着。 窗外的雨势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夜雨春风,满园花树翩跹飘零,裹着湿润水光的淡色花瓣在风雨中飞扬、卷袭、寂寞相拥又翩然落地,只剩最后两片花瓣纠缠着冲出层叠雨雾,顺着云影徘徊透出的依稀月色,施施然飘向更远的地方。 …… 闵琢舟自己提上来的那壶姜汁可乐还是凉了,他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衬衣,温和又严肃地拒绝了平时半点姜味不沾的裴彻“只要可乐不放姜丝”的无理要求,趿着家居鞋下楼重新将放凉的姜汁可乐回炉加热。 裴彻原本想跟着下去,但闵琢舟没答应,他只好听话地盯着卧室半开半掩的门口,望眼欲穿。 安静至极的屋中忽然响起一阵铃声,裴彻循声去看,发现是闵琢舟的手机落在凌乱的被褥之间,应该是刚刚不小心从衣服兜里滑落出来的。 他探身过去拿起手机,眼底却映出来一个熟悉的名字。 肖祁。 裴彻脸上的喜兴淡了大半,手指在“接通”和“挂断”之间徘徊片刻,还是按了前者。 “喂?琢舟,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太好?我打了好几个才通过来,”肖祁浑然不知对面是谁,说,“就是我上午给你说的那个郑导的话剧,他刚刚放出了面试通知,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给你留个名额?” 裴彻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睛,没吭声。 “没声啊……”肖祁没等到回应,还以为是山里的信号不好,问,“可以听见吗?你还在山里吗,我刚刚看那边因为大雨滑坡封山了……一定注意安全,安全回家了再给我回个电话!” 裴彻启唇:“琢舟他很好,不劳肖先生费心。” 电话那头忽然一静。 肖祁原本散漫多情的声音忽然如同在冷雨里浸过,顺着是好是坏的信号传过来:“裴总?你拿着琢舟的电话做什么,他在哪里?” 裴彻语气颇为矜持:“他现在不太方便听电话,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说。” 肖祁:“…………” 这句话里藏着主权的宣誓与昭彰的暧昧,肖祁理所当然地将“不方便”想歪到了其他的方面去,剧作家优秀的想象力在此时此刻得到了无限发挥,思绪顺着满腔酸气划过十万八千里。 裴彻:“肖先生还有事情吗?” 电话那头不太自然地回了句“没事”。 “那就不打扰肖先生休息了。” 裴彻语气冷漠又疏离,说完,径直把电话给挂了,他盯着那串讨人嫌的电话号码看了又看,某一瞬间似乎是想将它拖进黑名单里。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裴彻蓦然回头,看见闵琢舟倚在光晕之下,不知站了多久。
第101章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闵琢舟手里拎着重新热好的姜汁可乐,倚在门侧略歪头和裴彻对视,卧室迎面扑来的暖光落在他的身上,温柔地为他镶了个边。 他眉梢微微挑起,饶有兴味地问:“我什么时候不方便接电话了?” 裴彻将手机放在一侧,并不回答,反而问:“什么话剧,什么面试?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闵琢舟提着那壶姜汁可乐走进来,一边将它倒进碗里一边云淡风轻地说:“后续工作规划上的事,肖祁主动向我提的,不过我还没想好去不去,回去再说。” 裴彻看过去,声音仍然闷闷的:“你的工作规划,和他有什么关系?” 汤汁哗然倒进瓷碗,屡屡轻烟弥漫升起,闵琢舟没说话,只是将倒好的姜汤递过去,然而裴彻却没伸手接。 闵琢舟掀起眼帘看着眼前不配合的人,开口问:“你想知道?” 裴彻微微挺起腰,颇为矜持地点了点头。 闵琢舟顺手将碗递过去:“先把这个喝了,驱寒的,乖点。” 裴彻只好接过来,默默盯着那冒着热气的碗半晌,大片灯光为他的眼睫蒙上一层湿漉漉的弧光。 他向来不沾任何带姜味的东西,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也没开口,看向闵琢舟的眼神带着几分讨价还价的意味:“我喝光的话,你会告诉我吗?” “先喝。”闵琢舟说。 裴彻没有办法,只好闭上眼睛一股脑全部闷进口中,他本身对可乐之类的碳酸饮料就无感,再加上姜丝的辛辣卷席舌尖,刺激得他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唇角洇出一点水渍。 闵琢舟探身从床头柜前抽出纸巾,然而他指尖刚刚触碰到裴彻的唇,裴彻就好巧不巧地舔了一下。 温热湿润的麻意过电般透过神经,两个人皆是一愣。 闵琢舟眉梢微顿,想要将手抽回去,却被人牢牢抓住。 裴彻眸色深沉地看他,忽然俯下头,以舌翻卷挨个舔湿他的指节,用犬齿在他无名手指一圈咬下暧昧的痕迹。 湿润的水光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出至深的暧昧,闵琢舟失神地任他无师自通地挑逗。 此刻的裴彻就像是被哄去打针的小孩来索要被应允和默认的甜头,可他看向闵琢舟的眼神却不算纯净,深邃的眸子撩拨至极,充满温情甚至诗意。 “肖祁给你说了什么?”裴彻锲而不舍地问。 闵琢舟趁他开口抽回手指,见他实在在意,就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地给裴彻复述了一遍。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但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去,”闵琢舟沉眸思忖,启唇,“如果项目后期进行得顺利,而我又有幸被选上,排练完紧跟着各地的巡演,我担心闵画那边离了我不行……山长水远,我总不能让他随身跟着。” “哦,闵画那边不行……”裴彻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忽然抓住闵琢舟那只被润湿的手按回自己的心口,启唇问,“那我行吗,你一走大半年,我怎么办?” 指尖传来沉实有力的心音,闵琢舟眼尾略微发潮,他怔忪地与裴彻对视,良久才忽然叹了口气,凑过去捧着裴彻那张哪哪都不满意的脸来回看: “你多大了还把自己和闵画那孩子放在一起比较,幼不幼稚啊,裴先生?” 裴彻抿唇侧过头去,不再说话。 闵琢舟沉吟片刻,放缓了声音:“我总不能永远原地踏步,我需要有自己的事业,也需要用自己的时间去做有意义的事情。” 裴彻默默将头转回来,抬眸看他,开口问:“有意义的事情……是指进到水电不全的大山里和肖祁朝夕相处?” 闵琢舟听他越说越没谱,眼角微微一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醋?” “……反正我觉得不行,”裴彻脸上的表情温柔且霸道,他揽着闵琢舟的手腕将他拉进怀里,低头用嘴唇贴了贴他的发梢,“你想规划未来的事,为什么不找我?” 闵琢舟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只是恰好有这个机会而已……我暂时不想回影视行业,如果能转型到话剧那边也不错,更何况郑导在业界的确是人才,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裴彻用手抚摸着闵琢舟的耳廓,轻揉慢捻,动作极尽温柔,却依然没松口。 闵琢舟只好抬眸,问他:“你不相信我吗?” 裴彻一愣,回问:“什么?” 闵琢舟:“你觉得我是这么容易被拐跑的人吗?” 裴彻:“我信你,但不相信别人。” 闵琢舟垂下眼,纤长蜷曲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截好看的阴影,裴彻的一句“我信你”,正如信手拨动他的心弦,将无尽的乐声揉碎在他的骨骼。 低头沉默半晌,闵琢舟再次抬头,他仰脸凝视着裴彻,眼神很干净:“信我就够了。” …… 次日停雨回城,闵琢舟还是去找肖祁要了剧本。 影视演员和话剧演员之间有壁,他并没报太大希望,只是单纯去尝试一下,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肖祁写的这个本子最初的立意虽是劝善黜恶,但他笔墨辛辣凉薄,尤其偏爱震碎了的腐朽,笔下故事虽然深刻,但更重苦痛之下的悲剧性批判,这样的作品本不适合未成年人接触,但好在郑导妙笔生花又大刀阔斧,将剧本几经改版,终于凝成了演员手中的一个文档。 拿到剧本后,闵琢舟将自己关在家中,花了一周时间通读剧本。 故事设定的时间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围绕着两个出生在钢厂大院的孩子徐徐展开,两个主人公不断产生羁绊并且相互救赎,最后又在生活重压之下被迫分别,以余生再未相见的遗憾收场,却也保持了各自安好的温馨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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