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远拍了拍手:“重新开始。” 这段戏拍了四、五遍才过了,岳远压着一肚子的火说道:“这人是谁领进剧组的。” 副导说:“这事赖我,当时不是有个演员出事故了吗,赶时间要人,一听有人推荐我就领过来了,早知道就走个流程,试个镜。” “你现在说这晚了,幸亏戏份不多,他根本就接不住沈朔的戏,一个眼神就能压他。”岳远说。 中午领到盒饭,姜落就回了自己的休息室,刚吃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沈朔推门进来。 “沈老师。” “嗯,我找你对下午的戏。”沈朔在他旁边坐下,“程松呢?” 姜落说:“他有点私事没跟来剧组。” “那到时候我让小裴跟你。” “不用,也没什么事。”姜落打开了手边的剧本。 这些戏份他其实都跟沈朔对过,过一遍就行,两个人刚结束,裴蓝青就敲门进来了,“南屿正找你呢。” 沈朔没抬头:“找我干什么?” 裴蓝青说:“你在大庭广众下黑脸,把人家吓的,估计是找你道歉来了吧。” “用不着。”沈朔声音淡淡,“还有我就说让他找好状态再过来,还能吓死他?你让姜落说,我那算黑脸吗?” 姜落还认真想了一下才答:“不算吧,我觉得还挺和善的。” 沈朔重复:“和善。” 裴蓝青把水果放在桌上,懒得多说,转头又出去了。 片场就绪后,两个人就一起出了休息室,这场是外景,而且是雨天,那台洒水车又派上了用场,走了一遍戏后,场记打板。 算时间线,两个人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江鹿酩这段时间忙打工早出晚归,南川在他家蹲了好几天都没见到人。 沈朔靠在电线杆上,不停地来回张望,满脸的焦急与烦躁。 不得不说沈朔就是天生的演员,在演艺这方面的天赋没得说,能驾驭成熟稳重的角色,也能驾驭这种少年角色,看见想见的人一瞬间,他眼前忽然一亮。 “江鹿酩。” 姜落表情淡漠:“你怎么来了。” 沈朔紧盯着他:“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 “不是,我很累,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姜落没跟他对视,说完话就准备走。 沈朔拉住他的手腕:“我等了你好几天了,有话跟你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没想跟你闹成这样。” 姜落的手慢慢握紧,他咬了咬下唇:“南川,你能不能让我安静几天,别再来找我了,给我点时间,我才能慢慢放下。” 沈朔猛地将人按在墙上,语气加重了几分:“你放下了那我怎么办?你不能撩完了就跑,我一个直男被你掰成弯的,你不打算负责就算了,还说什么放下?” 两个人对视,彼此的眼底都红了。 沈朔深呼吸,一字一句道:“我想通了,你她妈的就算是个男的!也得跟我谈!!” 姜落眼睛猛地睁大,满脸不可思议,因为激动抓住裤子的手微微颤抖,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 洒水车开始运作,水兜头淋下。 “好!咔!” 周围一群工作人员一拥而上,把干燥的毛巾披在了沈朔肩膀上。 “辛苦了,辛苦了。” 沈朔把自己肩上的扯下来盖在姜落头上:“赶紧擦擦,别着凉了。” 姜落忙把毛巾朝下扯:“沈老师我没事。” 沈朔按住他的手。 “沈老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另一条毛巾送到。 那负责人也是个人精,训斥了手底下人几句:“让你拿毛巾,手脚怎么这么慢,这幸亏不是冬天,要是冬天这不得把咱们演员给冻坏了啊。” 沈朔懒得听他哔哔,接过擦了两下头发转头问道:“导演,没事了吧。” “没事了,这一镜非常完美,可以收工了。”岳远说。 沈朔说:“走了。” 两个人朝休息室走去,正擦头发的时候门被敲响了,裴蓝青走进来,手里还端了杯热水:“喝点,别感冒了。” “谢谢裴姐。”姜落站起身。 “不用客气,过不了多久也要降温了,还是要多少注意点。”裴蓝青说,“你助理要是来不了,你这边我也可以盯着。” 姜落温和笑道:“真不用。” “那你有什么事就随时叫我。” 姜落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裴蓝青说完就带上门走了。 姜落捧着热水,心里暖烘烘的。
第11章 回酒店后,姜落先洗了澡,吹干头发后就打算看看明天的戏,他翻开剧本,刚拿起剧本旁边的手机就响了,没备注,是个陌生号码,怕自己错过什么重要电话,他按下了接通键。 “姜落。” 是唐光桐的电话,姜落下意识想挂断。 “这么久不见,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了。听说你最近在拍同志片。” 姜落手往上移,按下了录音键:“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我事,之前我还以为你对这类没兴趣呢。”唐光桐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能见面也是缘分,我现在正跟几个老总喝酒呢,有好几个不错的资源,你过来,我正好跟你谈谈续约的事。” 姜落道:“不用谈了,我不会再续约,我觉得诚悦有你这样的领导人没什么前途。” 唐光桐冷哼一声:“没前途?关一鹤、宋宿、还有最近的崔凡哪个不是诚悦捧起来的?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你说你这么好的条件,跟了我我能亏待你?” “机会就是陪睡?”姜落咬紧牙关,跟这种人多说半句他都觉得犯恶心。 唐光桐耐心告罄:“有多少人想爬上我的床都没机会呢!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别给脸不要!我在圈里这么多年,还治不了你了,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让你哪儿都去不了,本来想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没想到你却这么不识好歹,你看看你现在混成什么样了,没有资源你屁都不是,装什么清高。” 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趁我现在心情好,你要过来的话,之前的那些事都能既往不咎,什么都好说。” 姜落咬了咬牙,心脏因为过度气愤狂跳,直接掐断了电话。 唐光桐倒是没继续来骚扰,但不知道是不是气的,姜落做了一晚上梦,早上难得赖了会儿床,直到门铃响起他才起,打开门就看见程松站在外面。 姜落问:“你妈没事了吧?怎么不再多陪她两天?” “没事,老毛病了。”程松说。 姜落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 程松问道:“你前两天见傅导了?” “嗯。” “好机会,给他留个好印象,说不定能争取到资源。”程松说。 姜落摇头:“我入不了他的眼。” 虽然在饭桌上聊得还不错,但姜落知道那只是客套话罢了,他有自知之明,傅鸿文拍电影找的不是实力派就是流量,他哪个都不占。 程松道:“能争取个小角色也不错。不过我没想到沈朔会把你一起带去。” “只可惜他有意要给我创造机会,我水平却不够。”姜落苦笑。 “你不是水平不够,而是运气不行,都被垃圾公司给耽误了。” 姜落道:“我前两天见唐光桐了。” “什么时候的事?”程松猛地坐直,皱眉问。 “吃饭的时候,他认识傅导,去屋里敬酒的时候撞见了。”姜落说。 程松一脸警惕:“这孙子没说什么吧?” 姜落:“没,当时傅导跟沈朔都在,他能说什么。” 程松说了句脏话:“那他没再来骚扰你吧?” 姜落打开手机找到录音播放。 “他是真不要脸啊,不做人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程松听完录音气的破口大骂。 过了一晚,姜落已经平静了,他也早就有预感唐光桐可能不会让他那么顺利离开诚悦,他也没本事跟公司直接解约,先不说高额的违约金,他前两年用积蓄买了房,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程松说:“你别看他耀武扬威的,到处吹嘘自己的创业史,其实根本就是靠老丈人家的背景才有的今天的位置,到时候把他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事全捅出去,他能有好果子吃?这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就行了,好好拍戏。” 姜落点了点头。 今天他只有场夜戏,到剧组做完造型后姜落就在休息室候着,他昨晚没休息好,这会儿直犯困。 程松说:“你坐着,我出去给你买杯咖啡提提神。” 姜落点头道了声谢,然后靠在椅子上闭上眼,刚要睡着时门突然被推开,他以为是程松,睁眼一看却是南屿。 姜落睡意全无,心里突然有点烦躁。 “姜落。”南屿朝前走了一步。 姜落语气冷淡:“麻烦你出去。” “你别这样行吗?我就是想跟你谈谈,要不然这事一直在我心里过不去。”南屿说,“这几天在剧组你在一直在避着我,连个找你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跟你有谈的必要吗?”姜落说。 南屿嘴唇嗫嚅,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当时我真的是因为家里的情况不好,我妈生病急需用钱……” 姜落坐直了身体,打断他的话:“你继续往下说。” 南屿深呼吸了一口,声音艰涩:“那时候我知道唐光桐对你有意思,他跟我旁敲侧击了几回,说办成之后可以给我一笔钱。” “所以你就一时没忍住诱惑?” 南屿声音颤抖:“我妈那时候的手术费还远远不够……” 话还没说完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程松站在外面,气得眼圈都红了:“你还好意思说呢,当时你妈生病住院,姜落不也掏出了积蓄替你筹钱,谁知道你这个连白眼狼都不如的东西反过头来就咬了他一口。既然这样我就替你好好回忆回忆你当年都做了什么事,那天晚上你说你筹到钱了,也找到合适的□□了,你妈被救治的希望很大,我俩是真心诚意的替你高兴,谁知道你收了姓唐的钱转头就把姜落给卖了!南屿你是真行啊,现在跑过来忏悔,有个屁用!” 程松越说越气:“就因为这事,姜落被雪藏……” “对不起。”南屿哽咽。 “对不起有用吗?我看你不是来道歉的,是存心来气人的!我要是你,办了这种恶心事就该夹着尾巴做人,你可倒好,凑到眼皮子底下膈应人。”程松说,“是想给自己洗白还是怎么着啊?” 南屿摇头:“我就是想好好道个歉。” 程松一肚子火,憋了好几天,现在一股脑爆发出来:“道歉?谁稀罕!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姜落,就该主动退组,省得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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