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神经病啊!” 郁书青被甩得很高,双手悬空,狼狈地把手按在徐矿的肩膀上:“太蠢了,放我下来!” “不放!”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开心!” 徐矿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直在笑,他这会儿不仅想给郁书青举起来,举得很高,最好能到天上去,让所有人都仰望,又想和人抱在一起打滚,从厚厚的雪地滚到长满青草的山坡,怎么这样幸福呢,他居然从郁书青的嘴里,听到了我喜欢你。 郁书青喜欢他。 不仅仅是喜欢自己的身体。 因为喜欢,所以才愿意和他做,才无奈地纵容着他,徐矿在雪地里疯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喘息着拉住郁书青的手:“头晕吗?” 郁书青站稳了,瞪过来:“傻瓜!” “我还想和你打滚,一起躺在雪地里,压出两个姜饼人似的形状。” 徐矿把对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对不起,我真的太高兴了……” 他得克制一下。 否则一点也不酷,完全不符合自己之前的形象,虽然一开始他对郁书青有芥蒂,形象没有维持好,但现在好不容易追上了,总得再…… “来吧。” 郁书青张开双臂,眼睛弯弯的:“你不是要打滚吗?” 幸好现在快到深夜,又临近公园,周围没什么人。 不然谁见到两个成年男人一块躺在雪地上,仰着脸大笑,都会觉得是俩神经病。 但真的好幸福。 身下是厚实的雪地,旁边是刚给自己表明心意的爱人,徐矿转过脸看郁书青,感觉自己睫毛都挂了水汽,郁书青也在看他,围巾已经完全散开了,露出一张素净的脸,徐矿看了会,叫了声小咪。 雪还是好大,打着旋从夜空中落下。 徐矿又叫:“宝贝。” 郁书青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答应了一声:“嗯。” - 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 外套又湿又脏,头发也是湿的,徐矿给郁书青推进浴室,自己去厨房煮姜茶,原本说好要堆雪人,或者在花坛上捏一排小鸭子,但可能气氛太好了,没留神就把话从嘴里溜了出去,结果俩人对着傻乐半天,压根没能玩雪。 郁书青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身体完全埋进温热的水里,终于体会到那句话,喜欢就像咳嗽似的,捂都捂不住。 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徐矿的呢? 说不上来。 仿佛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本能地信任。 之后的相处虽然吵吵闹闹的,也经常恨不得给这个傻瓜扔出去,但真的会觉得温暖,那种在楼下仰着脸往上看,发现有一盏灯亮着,在等自己回家。 很奇异的心安感。 还以为是因为脸而一见钟情呢。 原来,真的是久别重逢。 徐矿去兴安岭的这半个月,他也没闲着,私下里又去找了次王亮程老师,打听到了更多的信息。 虽然还云里雾里,但郁书青基本断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徐矿离开的那段日子,他的确被人死缠烂打地追求,但具体是谁,别说王老师了,连身边的好友也没听说过。 这倒在郁书青的意料之中。 他不是会炫耀自己受欢迎的人,在取向尚不明确的少年时期,遇见同性的猛烈攻势,自然会躲避,并且为了保护隐私,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宣扬。 至于为什么会按在徐矿身上,原因郁书青还没能确定。 可能是他俩认识的人,或者说其中有什么误会,让他,或者让王老师以为,是徐矿在追求自己。 郁书青思考过,如果是十五岁的他,知道一起长大的朋友喜欢上了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他想象不出来。 因为在郁书青的记忆里,十几岁的少年时光,他并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和家人身上,小小的一颗心里装不下太多,只有爷爷奶奶和大咪,后来大咪走了,爷爷的记忆越来越差,郁书青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长大,想要让别人来依靠自己。 他连那种成人过程中的梦,都没怎么做过,像是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以至于后来失忆,也没太大感觉。 似乎没忘记多重要的东西,和以前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那场车祸来得突然,也很凶险,郁书青撞到了头部,在医院躺了不少时间,醒来费了不少的功夫,最开始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连自己的爷爷奶奶都不认得了,治疗的过程中,才逐渐把以前的人慢慢想起。 还有些事没想起来,但可能不太重要。 浸泡在浴缸里的郁书青叹了口气。 只是为什么……偏偏把徐矿给忘掉了呢? 他想起了找王老师时,对方说过的话。 “你俩那时候关系不错,叫什么想不起来了,但我记得楼上那个小子,每天都下来帮你拎书包,给你带早饭。” “那些早恋的小情侣,腻歪的时候也没这么殷勤!” 郁书青的下巴都没进水里了,自个儿在那咕嘟着泡泡玩。 算了。 郁书青决定不再纠结。 反正在他人生的成长中,已经逐渐明白了很多道理。 也在慢慢地学着爱自己。 因此,哪怕结局不太好,即使自己真的受到了欺骗,郁书青也能接受,他不害怕受伤,现在的自己,不再是曾经在雨夜里抱着小猫哭泣的少年,因为那场差点死去的车祸,令他清楚地意识到—— 死亡并不可怕。 而活着,才是更需要鼓起勇气的一件事。 脚步声在旁边停下。 郁书青的头埋得很低,没动。 徐矿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可爱,小鱼吐泡泡。” “我洗好了,”郁书青这才抬头,“你呢?” “刚煮好姜茶,你要不要再泡会,我端过来给你喝?” 他摇头:“不用了,我这就起来。” 从昨晚到现在,他俩荒唐的时间不少,郁书青的胸前还微微发胀发疼呢,小腿肚子也泛着酸软,压根撑不了那么久。 徐矿用浴巾给他包住,又拿毛巾擦头发:“有没有好一点?” “嗯。” 换好衣服,就坐在沙发上喝红枣姜茶,那么大的地方,非要挤着坐一块,挨就挨了,徐矿还一定要拉着郁书青的手,牵住不动。 郁书青就惯着他,随便他牵。 热乎乎的姜茶喝进肚子,所有的疲惫全都消失,暖气很足,隔着落地窗看外面的楼宇和洁白,会有种冬眠中偷懒的感觉,徐矿嘟嘟囔囔的:“真好。” “前两天我在山上点篝火,”他把脸埋郁书青的颈窝里,“那儿好冷,穿得再厚,风一吹就感觉骨头渣子都疼,火堆燃起来,大家都哆嗦着伸手去烤,那个时候,我好想你啊。” 郁书青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对方的脸:“我在呢。” “我在那里的朋友叫老闫,你记得吗,我给你看过照片的。” “记得。” “他的帽子和手套都是媳妇缝的,针脚特别密,”徐矿继续道,“我和高元都快冻死了,这小子压根受不了那温度,一直嗷嗷叫要下山,老闫就乐呵呵地看着我俩,我不服气,说你穿得那么厚……” 说着,他就“哼”了一声。 “等将来我学会缝了,也给你做一套。” 郁书青听着就笑了:“好。” “不过用柴火烧出来的玉米真好吃,我跟老闫吃那会儿,高元还嫌脏,后来尝了口就不吭声了,抢得比谁都欢。” 过了凌晨,两人都没有睡意,也不想找电影看,就这样依偎在一块儿说话,声音低低的,徐矿乱七八糟地讲,什么都说,说东北的天好辽阔,土壤是黑色的,等到兴安杜鹃开的时候,他就带着郁书青一起来看。 郁书青就笑着听他讲,偶尔问一两句。 “行,到时候我休年假,咱们开车去吗?” “开车太受罪了,坐飞机吧。” “可以。” “你要是喜欢那种自驾的感觉,我们可以等到秋天去西藏。” 聊着聊着,位置就变了,手里的姜茶都放回桌子,郁书青坐在沙发上,肩上披了件柔软的毛毯,徐矿整个人都躺着,脑袋枕在郁书青的腿上,像头毛茸茸的大型犬,在寒冷的冬天撒娇,任由主人为他顺毛。 “都行,我也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郁书青想了想,自从大学后,他的“旅行”几乎就局限为跑山,骑着摩托去郊外看看父母,然后在宽敞而肃穆的道路上驰骋,在飞一般的速度中,感受风和飞溅的小石子。 徐矿伸出小指:“拉勾。” “……多大的人了。” 郁书青嘴上这样说,还是配合着伸出手:“对了,你刚说的那个高元,是你朋友吗?” 突然想到的,感觉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拉完勾,徐矿顺势给郁书青的手完全包住:“不算。” 郁书青“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 徐矿倒是抬头看来:“你认识吗?” “不认识,”郁书青想了想,“就是感觉挺熟悉的。” “以前初中一块儿玩过,”徐矿重新趴下,枕在郁书青的大腿上,“是不是那个时候,你见过他?” 有可能吧,郁书青没多想。 可徐矿的语气严肃了些:“如果他联系你,或者你听说了关于他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为什么?” 徐矿斟酌了下语言:“他有敌意。” 否则,何必在返回的途中,开着手机偷偷录音,还故意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引他往坑里跳。 但现在他刚安排人去查,还没结果。 郁书青点头:“好,我明白了。” 小插曲很快揭过,没有再继续讨论,因为两人说着说着,就同时沉默了下来—— 偶尔也会这样。 热闹的聊天中,突然一起安静下来,可能是看到了对方唇上的小痣,可能是被那温柔的眼神所吸引,或者……或者压根就没什么原因,就是想要亲了。 郁书青看着徐矿,然后低头,吻住了他。 暴风雪没有变小的趋势,越来越大,在屋里都能感觉到外面的风声呼啸。 吻也在逐渐深入。 郁书青感觉被按住后颈,刚开始,主导权还在自己手中,但是徐矿一点点地调整角度,反复地勾着他的舌-尖,他明明是坐着的,在上位的那个,却变得丢盔弃甲,脸颊泛红,以至于在短暂的失神中被人抱了起来,轻巧地换了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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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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