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睿拉着苗苗跪在地上,也道:“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不肖子孙沈思睿带着儿子沈嘉轩来看你们了。”
一听这话,卫辰顿时松了一口气,不再纠结沈业的事。
苗苗总算是认祖归宗了。他姐该瞑目了。
回到老宅时,不过十点,可客厅里人声鼎沸、人头攒动,沈氏的族人来了。
中秋团圆日,沈氏族人集聚到沈家一起过中秋节。
一见沈氏兄弟,尤其是沈业,刚刚还热热闹闹说个不停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目光灼热、地看着他们。
卫辰条件反射地就想回避。
旁的人,像苏家人柳家人许家人就算了,可沈业和沈氏族人他们是一家人,他一个外人就不想掺和了。
可沈业紧紧握着他的手朝三爷爷他们走去,在他耳边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要他去干嘛?卫辰实在不解,可他又拗不过沈业。
沈业的手指跟铁钳一样,他根本挣脱不开。
他又不想在众人面前跟沈业拉拉扯扯,只得忍耐着。
见他们两人手牵着手,众人都是脸色一愣,神色复杂地看着沈业。
这是什么意思?
三爷爷自然是知道这什么意思,垂着眼皮当做没看到。
眼不见心不烦。
等走到三爷爷面前,沈业跟几位辈分高的长辈打了招呼,又揽着卫辰的肩膀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爱人齐鑫。”
又牵过苗苗的手,道:“这是思睿的儿子,沈嘉轩。”
卫辰低垂着眼皮,任沈氏族人打量。
他越发糊涂了,沈业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在苏家柳家许家人面前就算了,可在长辈的墓碑前,在沈氏族人面前,这是做什么?
午饭,在主院的院子里开了十几桌。
满院子红彤彤的石榴,各色漂亮的菊花,还有那艳丽的锦鲤,衬得院子里美不胜收。
而沈业,面目英俊、西装革履、气宇轩昂,比那鲜花还要耀眼。
一出来便被族人团团围着恭维寒暄。
沈思睿便钻着空子找卫辰说话。
不过,也就说说话,过分的事情是不敢做的。
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此时确实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卫辰打量。
当着沈业的面,沈氏族人不敢说什么,可眼睛却一直偷瞄卫辰,都想看看能将沈业这样的大人物拿下的人是何等神圣?
仔细地打量过后,虽然不屑,可也要承认一句。
这小白脸确实长得好,身量高挑、皮肤白皙,五官俊美,长得跟明星似的。
不过,长得再好,也只是个男人!
最后入座时,三爷爷那一辈坐一桌,沈业的那些堂伯堂叔坐了三桌,然后就是沈业这一辈了。
沈业的意思是要带着卫辰一起坐,可卫辰想照顾苗苗,孙叔便安排他同女人小孩一桌。
他这样做果然是对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同桌的那几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对苗苗态度十分不友好,翻白眼抢菜还是轻的,尤其一个胖小子,直接指着苗苗的鼻子说他是不要脸的私生子。
小孩子说了这么难听的话,他妈妈竟然也不阻止,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卫辰脸一沉,放下筷子抱着苗苗就要走。
他又不是女人,没必要学隐忍的那一套。
见他脸色难看,连饭都不吃了,一直偷瞟他的沈思睿立马起身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啦?”
苗苗指着那胖小子气呼呼地道:“爸爸,他骂我是私生子。”
沈思睿的俊脸立马一沉,冷脸看着那小孩子。
第五十九章 护妻
见沈思睿生气了,小孩的妈妈这才起身陪着笑:“思睿,他还小,他开玩笑的……”
小孩的爸爸也过来陪着笑脸:“思睿对不住啊!”
又拍着小孩的屁股道:“跟弟弟道歉。”
可小孩不肯道歉,梗着脖子道:“我没说错,要不是他这个不要脸的私生子,沈家的钱就都是我的……”
沈思睿诧异地看着小孩的父母:“他刚刚说什么?”
小孩爸妈的脸烧得通红,他爸爸拼命抽打小孩的屁股,训斥道:“胡说什么?”
小孩拼命挣扎,指着沈业沈思睿囔道:“我没胡说,我爸爸说你们不要脸,爱男人,生不了孩子,以后沈家的钱都是……”
他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他爸爸捂着。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爸爸拖着小孩往外面走去。
可他才走几步,就听酒杯重重地怼在桌上,沈业阴沉着脸目光冷冷地扫向院子里的人。
沈业虽然辈分不高,年龄也不大,可身居高位多年积威深重,被他锐利的目光一扫,那些看热闹的人立马安静下来,低着头不敢喧哗了。
扫完一圈,他才道:“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的?”
“既然如此,沈嘉轩不入族谱了,我沈业,我小弟沈思睿,我侄儿沈嘉轩分出来,加上我父母我爷爷奶奶,我们自建祠堂,自创族谱。”
他话音一落,三爷爷脸色大变,连忙道:“阿业,阿业,别生气,小孩子童言无忌,你不要跟他们计较。”
沈思睿冷笑道:“童言无忌?他爸妈不跟他说这些,他这么小的孩子会知道这些?”
“真是好笑,就算我和我哥爱男人,与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们都不生孩子,可我家的钱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兄弟这么一发脾气,连三爷爷都不敢说话了。
沈思睿抱上苗苗推着卫辰,饭也不吃了,回了小院。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他自己可以不爱孩子,但是别人不能轻视他的孩子,谁敢轻视他孩子,他就敢怼谁,连许家人他都不怕,何况这些堂了不知几千里的远亲?
沈思睿这么护犊子,卫辰自然高兴,这才像个做父亲的嘛!
他一高兴,沈思睿也高兴,立马信誓旦旦说什么要护他们舅甥两个一辈子。
卫辰不愿听他这些张口就来的誓言,转而问道:“那个小孩的爸爸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一听他问这个,沈思睿脸上的笑容立马散去,先不屑地冷哼一声:“就是三爷爷的孙子呗!”
又叹了一口气:“这事说来话长……”
可怎么话长他又不愿说了。
他不愿说,卫辰也不再问。将他轰了出去,他要哄苗苗。
等苗苗睡了,沈氏族人也走了,卫辰又被沈思睿拉着回了主院,就见三爷爷还在,正对沈业道:“他不过一个私生子,沈氏族训,私生子不得入族谱,不得继承家业。”
沈业冷声道:“沈嘉轩确实不是婚生子,可他也不是不道德的婚外私生子,他没有影响到任何人,只要思睿认他,思睿名下的财产他就有权继承。”
三爷爷说不过他,一甩袖子走了。
孙叔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少爷,不要生气。都是一家人,事不能做绝了。有句老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沈业不以为然地道:“先不说今天这事他们有多过分,就说平时他们从沈氏刮了多少东西?他们但凡有点感恩之心,他们但凡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也不会在轩轩要入族谱时提无礼要求,也不会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欺负轩轩。”
沈思睿在沙发上坐下,冷笑道:“什么一家人,我们兄弟才是一家人,他们跟我们都出五服了,他们这些人这些年以各种借口搜刮了我家多少东西?还嫌不够,还打上我兄弟家产的主意……”
沈思睿气得太狠,抱怨了许久,到吃晚饭时才消了气。
晚饭仍在主院院子里的石榴树下吃的。
天上明月高挂,树下凉风阵阵,没有嘈杂的喧哗声,不用打起精神应付,沈业沈思睿剥蟹,卫辰夹着蟹肉蘸上调料,喂给苗苗吃。
沈思睿喝了些黄酒,又絮叨起来:“自从爷爷过世后,这些年我们兄弟还没一起过过中秋节呢!今天真好,老婆孩子都在。”
卫辰:“……”
沈业将半个螃蟹塞他嘴里,冷声道:“胡说什么?”
沈思睿也只能借喝多了酒的由头沾沾口头上的便宜,要他真在他大哥面前对卫辰如何,他还不敢。
见他大哥生气了,不敢再造次了,给苗苗拿了小块月饼:“儿子,吃……”
沈业给卫辰倒了半杯黄酒,递给他,道:“那些年,从没陪你过过中秋节,很对不住你,我自罚三杯。”
说完真的连喝三杯。
卫辰:“……”
沈业看着杯中的酒,低声道:“那些年每到过年过节,我都是一个人回的老宅陪爷爷,把你和苗苗丢在京城……”
沈思睿端着杯子要和卫辰碰杯:“没事,老婆,以后我都会陪你和轩轩一起过节……”
沈业将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怼,冷声道:“沈思睿,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沈思睿笑嘻嘻的,伸手对着嘴做出一个拉拉链闭嘴的手势。
卫辰低头喝着杯中酒,没理会他们兄弟斗嘴。
他们兄弟两个的所作所为,他一个都理解不了,也懒得去理解。
等吃完晚饭,哄睡好苗苗,卫辰回了卧房,那个未知号码骂人的信息又来了,仍是各种不堪入目的骂人之词。
卫辰随手便将那号码拉黑,又去了院里坐在石榴树下发呆。
他没想沈业带他去扫墓,大大方方向沈氏族人介绍他的事,这些事会让他心乱,他不愿多想。他只想着今天中午苗苗被骂的事。
这事虽然气愤,可沈氏兄弟做得很好,尤其是沈业。
沈思睿这么做还能理解,毕竟苗苗是沈思睿的儿子,老子维护儿子正常。
可沈业只是个大伯,明明以前对苗苗没多好,可现在,为了苗苗能入族谱,是既出钱又出力,今天为了苗苗,竟然不惜跟整个沈氏族人翻脸……
等他回到卧室,沈业已洗过澡了,正靠着床头躺着,看着窗外的月亮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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