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胜负欲,一个劲的往上加价,转眼上了六位数。 拍卖师报价的声音已经开始不淡定了。 在场的人大概都是一个想法。 至于吗? 荀星河简直莫名其妙。 唐意也就罢了,这个人做出什么他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池旭又是为什么…… 就因为那个叫宋霏霏的女孩儿说想要吗? “8号池先生已经出价到两百万了!还有要出价的吗?” 这些钱对两个人来说或许都算不上什么,还抵不过荀星河上次剐蹭的半辆车,但已经是起拍价的十几倍了。 有人觉得池旭是一掷千金为美人,有人觉得唐意刻意抬价实非明智之举,最高兴的要属牵头的老领导。 “现在的年轻企业家都很热衷于慈善事业嘛。” 唐意还想继续,被荀星河一把按住。 “算了,你想要回去我再给你画一幅,这个风头就让池总去出吧。”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骤然生出一股疲惫之意。 “两百万第一次。” 拍卖师见他不再动作,开始报价。 唐意松懈下来,不再强求,侧目对上池旭古井无波的眼神,暗暗心惊。 第一次在会所见到池旭的时候,他还觉得这孩子虽然眼里撺着一股劲,却太容易被看透,心里想要什么全写在脸上。 不想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自己就看不透他了。 “两百万第二次。” 两人各自别开目光,只见唐意笑了起来,对荀星河说:“我都听你的。” “两百万第三次。” “成交!” 拍卖会结束后,荀星河无心参加接下来的活动,让唐意找人送他回去。结果唐意沉吟片刻,亲自给他当了回司机。 “你不去跟他们打打关系?”荀星河问。 唐意不以为然:“那只是我骗你出来的借口罢了。” 荀星河立刻白了他一眼:“你无不无聊?” 唐意一点不觉得无聊,反而觉得有趣极了。 借着替荀星河系安全带的机会,唐意突然偷袭,送上一枚香吻。 荀星河大惊失色,躲了一下。最后这个吻落在了脸上,但他还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用手在脸上狠狠擦拭着,活像个被轻薄了的小媳妇。 “唐意你有病吧!” 他“啧”的一声,两只手放在了方向盘上。 “我们以前什么没做过,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荀星河声音冷了下来:“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唐意忽然笑了,下结论说:“你是真的爱上他了。” 这个他是谁,荀星河不作他想,几乎立刻联想到今晚见到的某个人身上,当即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 “那你躲什么?” 荀星河嘴唇翕张,竟然回答不出来。 “你在嫉妒。”唐意又说,“就像我在嫉妒池旭一样。” 荀星河在唐意看破一切的目光里沉默良久,最后无奈一笑:“是,我喜欢他。” 也害怕看见他,更不想看见他对另一个予取予求,极尽纵容。 那本该是他的特权。 唐意早有所料,心道果然如此。 “既然喜欢,为什么又要把人甩了?” 荀星河闭上眼,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铁了心的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滋生出了喜欢的情绪。 也许只是因为以往每一次都是这么做的,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就像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当初甩我甩得那么干脆利落,我还以为你是个铁石心肠,永远不会有动情的那一天,原来只是因为人不对。不过,连对喜欢的人都这么绝情……” 唐意感叹着,然后评价道:“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荀星河冷漠脸:“不用跟我强调这些。” 唐意提出了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敢作敢当,有本事你去把人追回来啊。” 把人……追回来?
第29章 暂且抛下要不要把人追回来的这个议题,告别唐意,荀星河终于有空好好坐下研究从医院带回来的日记本了。 文惠留下的东西不多,她走之后,荀星河长久以来都有一种漂泊无根的感觉。 他清楚自己不会在荀致身边待太久,就将大部分物件都存放在了老周那里。 这本日记他遍寻不获,谁想到竟然是被荀致拿走了。 本子有些老旧,即便被保存得很好,也无法完全避免时间的侵蚀。 其实他大可以将锁拆下来,只是心底总不愿破坏妈妈的东西,故而迟迟没有行动。 他决定去老周那里找找线索。 “我还以为你忘记在这里存过东西了。”老周说着,拧动钥匙打开了阁楼上的小房间,“诺,文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什么时候定下来了,就找个时间把东西拿回去吧。” 小阁楼里打扫地很干净,能看得出来有人经常出入。 莫说荀星河现在还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真要拿走了,老周恐怕得怅然若失好一阵。 “不着急,我就是过来看看。”荀星河大方道。 老周一摆手:“你看吧,我先下楼忙去了。” 阁楼的门被带上,荀星河目送他离开,听到小心翼翼“嘭”的一声,这才转过身子,蹲下来翻找起文惠为数不多的遗物来。 他在箱子里找到了一本厚厚的相册,里面记录了荀星河从刚出生皱巴巴一团到十来岁稚气未脱少年初长成的轨迹。 文惠是很上镜的,但关于她自己的照片却屈指可数。 其中大部分还是跟别人的合照。 唯一一张单人照是在樊城火车站拍的,背景是一座凌空飞腾的马踏飞燕。 彼时的文惠才是真正的风华正茂颜色正好,一袭白色连衣裙,一手轻拢发梢,眼里仿佛有遮不住的光。 荀星河指尖从照片里的文惠脸上划过,眼中不禁噙了笑意,然而笑过之后,便是一阵叹息。 要是她从未到过樊城该多好。 荀星河伸手抽出照片,打算将它带走,谁料翻过面来,竟然看到了一串数字。 那是个日期。 是文惠初到樊城的日子。 这天以后,文惠的人生,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相册里所有照片都拍摄于荀星河出生之后,唯有这一张,孤零零地诠释着这个女人曾经拥有过的青春和美好。 就像是在以她的方式告诉荀星河,她从来没有因此后悔过。 他不是她的负担,而是上天对她的馈赠。 锁开了。 荀星河蓦然屏住呼吸,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封皮。 …… “星河,你好了吗?” 一个小时后,老周抽空上来了一趟,敲了敲门。 迟迟听不到动静,他便说了一声,径直推门进去,结果看到荀星河抱着膝盖坐在窗户底下,脚边放着文惠用了许多年的日记本。 老周走到他面前,缓缓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头。 “叔。”荀星河抬起头,“我妈她……是因为癌症才去世的是吗?” 原先他还能信誓旦旦,将一切过错都怪到荀致头上,可现在却又没那么确定了。 除了对荀致天然的排斥和不信任,最重要的,就是当年医院病房里莫名其妙坏掉的监控。荀致又是最后一个见过文惠的人,加上他迫切想要要回儿子的心情,由不得人不怀疑。 老周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翻看文惠的遗物,眼下这副模样,显然是看到了些什么。 但他终究是个外人,没有立场置喙别人的家事,只好安慰道:“相信你愿意相信的就好。” 少顷,又道:“不管真相是什么,星河,你该学着跟自己和解了。” 和解? 荀星河有点想笑,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笑不出来,连一个假笑都懒得敷衍,最终埋首在两个膝盖中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文惠曾经是真心实意爱过那个和她有着巨大差距的男人的。 可惜那时年少不懂事,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不可逾越的鸿沟,沉溺在荀致的款款深情当中,竟然还对他们的未来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直到她发现,原来自己不过是众多玩物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已。 日记的前半部分是怀春少女难以诉诸于口的心事,后半部分则完全是一本新手妈妈的养娃手册。 果断离开荀致后,文惠偶尔还是会在日记里提到这个男人,可关于荀致的字字句句,从不曾有过半个字的不是。 甚至还有“分手费给的干脆极了”这样的评价。 文惠的字里行间,都表露出荀致是一个渣的明明白白的花心男人,只是他善于伪装,也习惯了伪装,不论是否真心,表面功夫都会做得十分到位。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日记最后一页的内容。 那是荀致的笔迹。 “六月七日夏,文惠于病床上口头叙述,荀致代笔。” 这句话后面,便是以文惠口吻写下的内容。 “这两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我心里隐隐有了一点预感,可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跟我的星星说。这孩子容易钻牛角尖,到时候恐怕没那么容易接受事实,希望你多理解包涵。” 这个“你”大约就是一旁执笔的荀致了。 “我走以后,你就是星星唯一的亲人了,对他好一点。” 荀星河记得这一天。 就是这一天,荀致板着脸半是威胁地将他赶去了学校。 一周后,文惠一反常态,精神忽然好了起来。 接着第二天,人就没了。 日记的最后一段依旧是荀致代笔,时间就是监控恰巧坏掉的那天。 想必文惠当时说话已经非常艰难了,上面只有一句话:“星星去考试了吗?” - 荀星河在老周的酒吧阁楼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偷偷喝了好几瓶藏酒。老周发现的时候,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让你跟自己和解,没让你把自己喝醉。” 老周满脸惆怅,上前欲把人拖到床上,荀星河却一下跳了起来。 他说:“我没醉。” 说着挣开老周搀扶的手,歪歪扭扭走到门口,拍着胸口道:“我自己能回去。” 老周皱着眉头。 就这状态,回头别撞树上去了。 “小祖宗,你别动了,这会儿应该下班了,我把小傅叫来。” 这回荀星河倒是没怎么闹,让干啥干啥,结果没等傅悦时松口气,半路就开始吵着要下去。 傅悦时一个头两个大:“好好好,停车停车。” 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吹了风的缘故,荀星河好像真的没那么醉了,步伐都平稳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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