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放学时间,班级里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困顿”和“焦虑”的味道,这次杜若酩他们班的总科平均分在一共有十八个班的年级里只能排到第十名,班主任的脸都快比炭还黑了。 午饭时段,钱绻大概是和别的同学组队吃饭去了,杜若酩只好一个人去拿餐盘。 找到空座刚坐下没一分钟,对面就有人落了座。 “说吧,准备怎么感谢我?”张有弛开口就是一句小惊雷。 “……啊?”杜若酩大脑立地当机。 “你不是总在感谢我帮你吗?”张有弛放下筷子认真看向杜若酩,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杜若酩觉得有点疑惑。 “是,是……我请你吃饭吧,或者你有什么想……”杜若酩也是没想到张有弛竟然会在此时此事上这么实诚。 “你笑一下。”张有弛忽然打断杜若酩的话,说道。 “……啊?”杜若酩的大脑还没来得及重启就直接被拔了电源线。 “你多笑一下,右边脸上的酒窝就会明显很多,”张有弛认真地看着杜若酩,稍稍压低声音说道,“会让整个人看起来更阳光一点。” 听了张有弛这番算是赞美的话,杜若酩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最后只能扯了扯嘴角,权当是笑了。 “倒也不必如此敷衍吧……”张有弛说着,慢慢提起嘴角,笑得清新又自然,毫无雕琢痕迹,“看见没,像我这样笑。” 杜若酩看着眼神清亮笑容温和的张有弛,心想对面的这个人一定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也明白他身上到底哪些地方最让人着迷。 这样在保持适量自信的同时,又能做到既不自矜也不自负,方方面面的分寸都能拿捏得恰到好处的人,谁能不喜欢呢? “我笑不出来。”杜若酩感觉到自己看人看得太过入迷,赶紧撤回眼神,盯着餐盘,小声说道。 “怎么了?”张有弛收起刚刚像是在玩笑的语气,轻声问道,“这次不是考得挺好的吗?” 杜若酩长叹一口气,非常诚挚地说道:“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我很矫情又有点不自量力,但我还是觉得这次月考的进步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 “我能理解,”张有弛既没有立刻安慰他,也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他就是矫情,只是文雅地嚼着松子玉米里的玉米粒,淡淡地说道,“真的,我特别能理解你。有时候我也觉得我很努力了,但考出来的分也就比上一次的多两分。” 刚用深呼吸平复自己情绪的杜若酩狠狠地瞪了张有弛一眼,哼哧着说道:“我们的一分是一操场人,你们的一分是象牙塔上的一层楼。” “什么我们的你们的,你这次不是回到第一考场和第一自习室了吗?”张有弛也回看着杜若酩,用在食堂嘈杂环境中只有他们俩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说道,“是‘咱们的’。”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自认为已经和张有弛是“哥们”的杜若酩早就该百毒不侵了,可听了这一番话,他的心跳还是不可抑制地漏了一拍半,真是可恶。 “对了,晚上球赛有我们班和你们班,来看吗?”张有弛没等给杜若酩回话,直接问道。 “晚自习时间啊,总不能旷课出来吧。”杜若酩也顺着问回去。“打到什么程度了?” “四分之一决赛,”张有弛语气无比轻松,“没事,不就一堂课的时间嘛,跟值班陪读老师报我名字,一定放你出来。” “……大佬,晓得你面子大,也不必这么嘚瑟吧?”杜若酩低调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再说了我们班的大主力也不在啊,他出去考试了。” “我知道,老姚能赶上,这会儿已经在回来的高铁上了。”张有弛说着,收拾了一下餐盘餐具,“到时候记得把阿衬带上。”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吃完了,走吧?” “我们班里的人你搞这么清楚真是……走吧。”杜若酩也清理好自己跟前的餐具,和张有弛一起去放置餐盘和丢垃圾。 刚一转身,杜若酩无意扫视到食堂另一侧,看到钱绻和沈相宜还有另外两个他们班的女生坐成一桌小饭局,还在边吃边聊,很开心的样子。 “她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杜若酩稍感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以钱绻的性格,她跟谁称兄道弟都不足为奇。 回班级的半路上张有弛被人劫走了,说是教导主任白老师有请,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杜若酩一个人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后,有一点点发饭晕,眼前课桌上的书和文具都开始自主晃动,课本封面上最大号的字,杜若酩都看不清了。 忽然桌上出现了一瓶罐装咖啡,昏昏欲睡的杜若酩猛地一惊,顺着还连接在咖啡罐上的那只手看去,困中送清醒的人,是阿衬。 “我正好多买了一瓶,”预备做好事不留名的阿衬被发现后,反而率先不好意思起来,收回手挠了挠后脑勺,说道,“看你有点困,就……看看能不能拯救一下你。” “谢谢谢谢!”杜若酩忙不迭地道谢,正要问价格把钱给人家的时候,阿衬已经笑着摆了摆手绝尘而去,只留给杜若酩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 阿衬那校服都盖不住的瘦削背影,看了总让人觉得有些落寞。杜若酩突然想起来张有弛说今天的篮球比赛老姚会赶过来参加,让他把阿衬叫上。 班里的同学们都进入了课前准备状态,也没人聊天,杜若酩只好悄悄用手机给阿衬发了条微信,问他晚上的篮球赛去不去给自己班里的哥们弟兄加个油什么的。 然而阿衬没有回复消息,杜若酩抬眼望了望坐在隔壁组前两排的阿衬,猜想他应该没看手机,亦或是根本就没带手机。 下午第一节语文课,全班同学都在睡着和快要睡着的边缘疯狂试探。 倒也不是语文老师的课讲得没意思,实在是因为时间段放在这里,又把理科生最不重视的课安排在这个时间段,一人滔滔不绝众人精神涣散的课堂状况也实属正常。 幸亏阿衬给了杜若酩一瓶咖啡,不然他可能也要混沌一整堂课。 下课铃声才是所有人的亢奋剂,杜若酩正要去找阿衬还咖啡钱的时候,却被钱绻一把按回了座位,非常霸气地说道:“我搞定了。” “搞定了什么?”杜若酩急急地问道,眼角余光还在瞄着阿衬的方向,眼见着生物课代表拿着水杯站起来往教室外走。 “今晚我们班的篮球赛,会有二班的友军过来给我们撑场子!”钱绻大腿翘二腿,摇头晃脑一副大哥作派,“没办法,我们班女生太少了,对面又太凶,气势上不能输!” “我们班女生少,领航班的女生也不多啊……”杜若酩说道,“难道他们班也找了什么啦啦队之类的外援?” “阿酒小朋友,你是不是过于天真了一点。”钱绻咂咂嘴,一脸嫌弃地说道,“就张有弛一个人杵在篮球场上什么事都不做,都会有一群小姑娘过来围观。他上场的比赛你是没去看,简直大型爱豆表演现场,整个篮球馆都要被他的迷妹迷弟给掀了顶了。” 杜若酩一面听一面点头,之前的篮球赛他确实没去看,都在一门心思准备月考了哪有空去看人打球。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去。 “可是我们要晚自习啊……”杜若酩还在犹豫。 “自己班打比赛自己人都不去加油,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钱绻猛地一拍桌子,闹得班里同学全都看了过来。 义愤填膺的卷哥愣了一会儿之后,顺势蹦起来,挥了一拳胳膊,气壮山河地大声号召:“都给我去看篮球赛啊!尤其是女生,一个都不能少!” “卷哥,等他们打到决赛我们再去吧。”一个向来活跃的女生笑着说道,“我们班就十个女孩子,去了估计也不顶事啊。” “好,”教室后门处忽然有一个男生应道,“一定打进决赛。” 杜若酩回头看去,发出此等豪言壮语的人,正是一手拎着篮球网袋一手插兜的姚心杉。 【作者有话说】 9:想学习,又想看球赛,好纠结呀 卷:纠结个p给我去看球赛!
第17章 “下两盘?” 姚心杉的出现,在整个班的微澜死水里激起一点小浪花。 同学们纷纷询问老姚大老远地跑去上海考的学校感觉怎么样,当然也有问他坐的什么型号的高铁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感觉还行,能不能过线我也没十成把握。高铁就买了时间最近的一班,反正考完了呆着也没用,回来听听课。”姚心杉有问必答。 老姚看起来人高马大、生人勿近的,其实他的性格还挺温和,话虽然不多但也绝不是完全沉默寡言的类型,这和他的外表产生了极大的反差。 “你这哪像是来听课的,”钱绻隔着两排座位,向老姚喊话,“姚主任更像是回来巡堂的。” “就你废话最多。”姚心杉也不甚在意,笑了笑,随后眼神渐渐深邃,笑容也渐渐收敛。 连杜若酩都能留意到,原来此时此刻,阿衬正端着灌满水的保温杯,踏进了班级的前门。 阿衬根本没抬头,直接走到他自己那个位于教室里中间第三排的位置坐了下来,好像也没看到岔着腿坐在班级最后一排的姚心杉。 杜若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钱绻,发现钱绻正巧看了老姚一眼,而老姚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阿衬。 “阿酒,你说老姚连书包都没背来,回学校绝对不是为了来听课的。”钱绻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杜若酩说道,“离球赛也还有半天时间呢,我要是老姚,我就去网吧了……” “去什么网吧,你以为老姚跟你一样没谱吗?”杜若酩冷哼一声,“人家可能就是回来认真听课的。” “……全世界都是蜂窝煤就你一块实心砖。”钱绻摆出日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是哥们讲义气晚上就去看比赛啊,别爽约!” 钱绻话音刚落,上课铃声旋即打响。杜若酩不置可否,找出这节课的课本和资料。 完犊子,这节课是物理课。 杜若酩对物理这一门课,真是产生了生理性和心理性的双重恐惧。 一提到物理就头晕目眩心跳加速,虽然张有弛和钱绻一直在明里暗里地帮杜若酩克服这个巨大的障碍,但杜若酩始终还是条件反射地给物理这门课设置了心理距离。 总之,能做到不再害怕物理就是杜若酩目前最大的心愿了。 要说让他爱上物理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一整节课四十五分钟,杜若酩始终保持着精神紧绷不敢怠慢的状态。高三的物理课已经没有什么新知识可讲了,但有些已经讲了千遍万遍的有些难度的内容在杜若酩看来,和新知识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所以这堂物理课的下课铃声,才是真正能拯救杜若酩的吉祥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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