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过,omega露出的一小块后颈微微发红,和周围白嫩的皮肤对比十分显眼。像是撕掉胶布后留下的痕迹还未散去,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牧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当时揽住omega脖子的动作有些过分了。 两个人当时的站位有些远,也许是自己没有控制好力道,才在omega的脖子上留下了红痕。 像是小孩子将事情搞砸后笨手笨脚的补救一般,牧延默不作声地调整了自己的信息素,有些呛人的酒香悄悄变得顺滑又甘甜。 阮年休息了一会儿,慢慢好受了很多,眉目舒展开来。 牧延一直分神留意着他的状态,见他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些,才将打了许久腹稿的话说出来。 “刚刚,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做出了唐突的动作,抱歉。” 他的语调放得很轻,害怕自己的话语又惹得omega不快。 阮年察觉到了牧延话语里隐藏的那一份小心翼翼。他下意识地开始措辞,想以双方都不会尴尬的礼貌方式将这件事含糊带过,可想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开口。 阮年不得不承认,用亲密的动作快速加深标记,阻止信息素的扩散,这很符合牧延的做事风格。正如那份结婚协议书一样,语言简洁、权责分明,连一些微妙的模糊界限也处理得恰到好处。他是成功的商人,具备了一切利益场上所需的品性:谨慎、缜密和克制。 可他今天却逾矩了。 这有些不像阮年印象中的他了。 思绪翻涌之间,阮年在口袋里无意识搅弄的手指突然碰到一个硬物。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刚刚信息局的工作人员递来的结婚证。 星际时代里为数不多的浪漫,是保留了纸质的婚姻关系证明。阮年随手塞进了外套口袋里,回过头却发现牧延正小心翼翼地将结婚证合上,随后细致妥帖地放进了西装外套的内口袋中。 他对待每一份合同都这么认真吗? 在他心里,这份婚姻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手指猛地收紧,结婚证的硬角在柔嫩的掌心里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阮年瞬间叫停了脑海中逐渐变得有些危险的想法。 他怎么能对这份婚姻有所期许呢? 这不对劲。 “没关系,当时是我的问题不是吗?你处理的很好。” 阮年说完后停顿了一两秒,又用更加认真地语气补上了一句:“没关系的。” 前面恰好是一个信号灯,飞行器放慢了速度,缓缓停下。 当阮年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牧延却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目光沉沉。 “是吗?” 难道不是吗?阮年下意识将自己的刚刚话语反复琢磨了几遍。他的语气挺柔和的,也明确表示出了自己不在意这件事情,阮年奇怪地想:没什么问题啊?大概是这个alpha处理关系太严肃谨慎了吧? 于是阮年朝他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说:“嗯,真的没关系。”他的眼神真诚又坦荡,像是在劝说alpha真的不用对这件小事耿耿于怀。 可牧延又沉默地注视了阮年好一会儿,直到阮年在他的目光中快要维持不住嘴角的笑容时,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阮年觉得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alpha的目光太深沉,让他的心里无端地升腾起一股危机感。 ----- 将阮年送回家,牧延重新驾驶飞行器回到公司。不知为什么,阮年的话语反复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落了什么,却百思不得其解。 他跨进电梯,此时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电梯内只有他一人。 电梯门缓缓合拢,远处却突然传来了几句大声的叫唤:“等一下!等一下啊!” 熟悉的声音传到牧延耳边,他面色不改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按下开门按钮的意思。 当电梯门还差一点点就要合上时,一只大手突然出现,猛地拍在了电梯门上,卡住了只剩下最后一小道缝隙的门。 电梯重新打开,牧延皱了皱眉,目光中表现出了明显的嫌弃。 门外是宋旗。幕宇集团最不着调的副董,他的另一个身份是牧延多年的兄弟。 牧延、宋旗和秦沫,三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宋旗毕业后不愿呆在自己的家族企业,反而跑到幕宇集团给牧延打工。他仗着的家里还有个哥哥能够接管家业,于是就大言不惭地说要自己历练历练,长辈们对牧延的能力有目共睹,跟着牧延宋旗确实能学到许多,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宋旗对于好兄弟赤.裸裸的嫌弃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毫不在意地嘿嘿一声,长腿一迈站到牧延身旁。立刻开始了自己的激情演讲。 “老牧!我跟你说,X集团那老贼太狡猾了!居然在谈合同时挖了个坑诱导我投资!老贼看着不争不抢慈眉善目的,结果处处言语哄劝我,爷被他说得都有点信了,差点着了他的道!幸亏小爷我敏锐机智悬崖勒马…欸,老牧,你在听我说吗?……喂!牧延!” 诱导?哄劝? 牧延终于回过神来。 他知道阮年有哪里不对劲了。 “没事的,哥哥。” “我同意,跟你结婚。” “没关系,当时是我的问题不是吗?你处理的很好。” 阮年曾说过的话语在牧延脑海里如倒带般反复回放。青年乖巧的姿态、轻缓的语气……每个小细节都被放大了数倍后,终于能够窥见一丝端倪。 他似乎一直是这样的。哪怕是被粗暴地对待,也只是发出小声的呜咽。自我修复完毕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安慰他人。 他的性格一直如此吗?像是没有脾气一般,甚至有些……逆来顺受。 可说到底,这些都是阮年、阮氏自己的事情。尽管牧延觉得不对,但他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干涉。 电梯到达顶层的办公室,牧延无视了宋旗还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话语,大步迈出电梯间。
第12章 “画架” 回到住所后,阮年有些心不在焉。双手在纸上随意勾画着,回过神来时,发现信息局的场景已经跃然纸上。 一对对伴侣或是甜蜜,或是羞涩。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台阶上梦幻般的光影,角落里的猫儿也在一同见证着这些美好。 阮年抿了抿唇,有些烦躁地将画纸扔到一边。趿拉着拖鞋跑回房间,像是泄愤般将行李夹层剩余抑制剂胶布一股脑地翻了出来,通通扔进了原本空荡荡的垃圾桶里。 他把自己扔到床上,身体一翻将被子卷起,整个人在床角蜷成一团,只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 就这么过了很久,房间里响起一声叹息。 阮年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将垃圾桶里崭新的抑制剂胶布重新一一捡起,扔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画室,将昨晚和上午完成的画一一拍照,上传星博。 回主星时请的一个月的假期还剩下很长的时间,可阮年迫切地想做些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索性打开工作邮箱,开始处理起积压的商稿。 有了需要专注的事情,阮年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重新心无旁骛地执起画笔。 ----- 幕宇集团的顶层会议室里,牧延刚刚结束了一场长达两个小时的策划会议。幕宇集团和阮氏最近正在争夺一个旅游星球的开发权,双方已经你来我往地争斗了一个月之久,却还是没得到什么结果。 牧延是个优秀的掌权人。并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人事务而在工作上出现任何偏颇。 回到办公室里,牧延喝了口水缓解喉咙内的干涩,打开智脑准备检查一下今天剩余的日程安排。 正准备关闭智脑时,顶端突然弹出来了一条新的消息。 来自星博:您关注的博主有新的更新。[图片][图片][图片] 牧延拧着眉顿了片刻,才回忆起星博的存在。他的指尖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点开了这条消息。 这次阮年画的东西他很熟悉。 被奇形怪状的园艺作品塞满的庭院,阳光下的书房,还有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只是每幅画里都有青年暗藏的小心思:庭院里除了灌木,还有缠满花枝的阳光玻璃房,书房里除了被铺了满地的书以外,在角落里多了一处榻榻米,桌上除了冒着热气的汤,还有微微焦黄的曲奇饼干、各色水果点缀的奶油蛋糕和猫咪造型的小面包。 司空见惯的场景在青年的水彩笔触下焕然一新,比对着脑海中的印象去寻找细枝末节的区别,这样的体验让牧延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不自觉便柔和了眉眼,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连身体的疲惫也减轻了几分。 他可以理解成阮年对于自己的家很满意吗? 应当是满意的吧,画这些画时,他的眼里一定盛满了星星,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一笔一笔地将对于新生活的憧憬藏了进去。 牧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唇边也带上了笑意。 评论、转发和点赞的数字在飞速跳动着,牧延点进评论区,发现阮年在评论区里留了一段话。 [意外换地图啦,有点不太适应。] 评论刚刚发出来没多久,底下的追评却飞速增加着。 [年糕太太是搬新家了吗?新家好好看!] [哈哈哈哈这些园艺是什么鬼!书好多好多好多!太太果然是大户人家吗QAQ!我想……] [楼上想peach!ps猫猫小面包是糯米米耶!!!呜呜呜我什么时候能有猫!!] 牧延这才将角落里造型各异的小猫面包和曾看过的星博的内容联系在一起。是青年养的布偶猫,叫做糯米。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牧延的眼底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 牧延回到家时,晚餐已经在准备中了。之前的排骨汤被喝的一滴不剩,荣叔索性今天又煲了一大锅,排骨经过许久的熬煮已经被炖得软烂,在门口就远远地能闻见香气。 荣叔正在切着配菜,听见开门声后立刻抬头笑着和牧延打了声招呼,远远地唤他过来,示意自己有话要和他说。 牧延将西装外套脱下,扯松领带,顺手一起放到沙发上,走向餐厨区。荣叔见他走近,匆匆在围裙上擦干了手,给他倒了一杯水。 水一入口,牧延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入口甘甜,喝完后还能品尝到其中的一丝微酸,味道显然不是牧延从小便习惯喝的纯净水。 牧延本没有打算说些什么,荣叔却似乎意有所指地道:“今天年年回来的时候好像不太开心,我看年年那孩子喜欢甜口的,就给他准备了蜂蜜柠檬水。” 牧延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假装没有听懂荣叔话语里的暗示。他知道阮年为什么不太开心,但不打算顺着荣叔的话语,告诉荣叔今天发生的事情。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是期盼着孩子能够早些成家的,可他和阮年之间有些复杂,荣叔的期盼大概率是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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