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显要是在场,大概会认为牧延正在审批公司下一季度的生产计划吧。 因为他的表情是那样严肃又认真。 - 牧延真正到达的时候,只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20分钟。 飞行器在距离很远的时候就放慢了速度,最后悄无声息地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牧延早早就看见了阮年。 他并没有在房子里乖乖坐着,而是在室外的小花园中。 阮年背对着道路,直接坐在了草地上。他一手拿着速写本,一手握着笔,时而抬头细细观察一阵,又很快低下头去,在本子上画下几笔。 牧延不知道他在画什么。但想必是很美的东西。 因为在远处瞥见的侧脸淡然而沉静,抬头观察时的眼神专注而认真。 阳光穿过青年的耳侧,几缕黑发在不经意间微闪着光。 阮年的眼睛里满是细碎的星星。牧延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像是隔着距离,在礼貌地欣赏一件艺术品。 牧延的面前只有草地而已。不远处有一颗大树,树上绑了一个木头秋千。 秋千很简陋,不过是两根绳子、一块木板。凭借着alpha良好的视力,牧延能够看见绳子上的毛毛躁躁的倒刺和不均匀的暗淡色泽,想必已经在那很久很久了,经历了不少日晒雨淋。 这些在牧延眼中不过是些平淡至极的画面。 他会是在画什么呢? 牧延突然很好奇,开始思索起来。 - 还是阮时先发现的牧延。 他走到阳台窗户边想叫在院子里画画的弟弟进来,外面的太阳并不是很大,但阮年身体从小不好,他已经画了一段时间了,应该休息休息。 刚叫了声阮年的名字,就发现家门口停了一辆从未见过的黑色飞行器。 阮时本来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又阴了。 混蛋要来抢走他的弟弟了,真是怎么想怎么不爽。 或许确实应该找个时间把这家伙亲手教训一顿……阮时心想。 他面无表情地朝牧延的方向点了点头,又走回了室内。 阮年听见了自家哥哥的声音。他扭头快速应了一声“马上就好”之后,画笔移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 又匆匆画了几笔后,阮年便收起笔合上了本子,手撑着从草地上站了起来。 大概是坐的时间有点久,腿有点发麻了,阮年起身时晃了晃才稳住了身体。 一直盯着阮年的牧延看见他晃动的身体眉头一跳,回过神来时alpha已经飞快打开门下了驾驶器,甚至朝青年的方向迈出了几步。 阮年听到声音,下意识朝着牧延的方向看了过去。 双方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了一瞬,一触即分。 阮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次看到牧延总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在这几天内毫无存在感的豫喜腺体标记突然振作了起来,阮年觉得后颈又开始微微发烫了。 他胡乱朝牧延的方向点了点头,快步从阳台走回屋内。 他怕自己不争气的信息素在院子里打翻。 牧延直到Omega合上阳台玻璃门发出轻响后,才回过神来。 不知怎么的,青年回到屋内的动作在他眼里就像是做了坏事又强装淡定的小孩,落荒而逃。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双方对于此行的目的都十分清楚了。牧延礼貌地敲了敲门,门很快就被打开,来开门的是阮时。 牧延一下子就闻到了屋内残留的食物的味道。 像是公司的职员们偶尔会在午休期间分享的曲奇饼干,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酥香。牧延没有四处打量屋子的陈设,只是跟在阮时身后进了家门,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扔下一句“牧总请便”后,阮时就恍若无人般和阮年交流了起来。 阮年的行李其实非常少非常少,早就整理好了放在一边。原本阮年只是想着将自己从蒙星带回家的那个行李箱带上就好,但不过是在家短短住了几天,阮时就给他准备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切都准备就绪,到了分离的时候,但阮时一下子就不想让弟弟离开家了。 “笔什么的都带上了吗?” “带了。”全都整理好了放在行李箱的夹层里。 “那几本书呢?” “不带没关系,没看完的我都存在智脑里了。”过去之后还是可以继续看。 “衣服带够了吗?” “足够换着穿了。”今天的哥哥怎么这么多话?明明昨天整理行李的时候阮时还全程跟着一一确认过了。 “糯米的抱枕要带着吗?” “……哥哥!” 阮年有些恼地打断了阮时喋喋不休提问,瞪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哥哥是从哪里买来了粉丝自发制作的糯米周边,阮年回家一看发现各种糯米的抱枕、玩偶和马克杯堆满了自己的房间。 但他睡觉明明从来就不需要抱枕! 阮时在阮年的眼神警告下默默闭了嘴。 他只是不想弟弟这么快离开家,总想着再多留他哪怕片刻。 阮年想起自己房间里还剩了些抑制剂,索性全部拿下来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他走上楼梯,两个alpha在客厅内相顾无言。 阮时很突兀地先打破了平静。 “阮年有些怕黑。特别是打雷的夜晚。他很会掩饰,不太看得出来。” 阮时也不在意牧延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说着。 “他有时画画会忘记时间,但他身体不太好,必须要提醒他吃饭睡觉。” “厨具要配备齐全。阮年有时不太想吃机器做的东西,会自己做饭。” 说到这里,阮时突然停下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牧延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即将和幼弟一起居住的男人。 “你最好保证能够管好自己,离我弟弟远一点。你要是伤害了他,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千百倍奉还。” 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冷硬和严肃。 牧延缓缓站起了身,正面迎上了阮时的目光。 阮时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但同为顶级alpha,牧延还是能捕捉到阮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憎恶。 像是憎恶他,又像是憎恶自己。 牧延认真地回复: “当然。我以alpha的身份保证。” 阮时还想说些什么,但楼梯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闭了嘴,重新坐回各自原来的位置。 “都拿好了,可以走……了?” 阮年说着从楼梯口走了下来,走进客厅时,突然觉得客厅内的气氛好像有点奇怪,尾音不自觉地带上了犹豫和试探。 牧延假装无事发生,很自然地提起了一旁的行李。 “走吧。” 带他回家。
第8章 “回家” 阮年在阮时的目送下,坐上了牧延的飞行器。 不知怎么,阮年总觉得自己好像嗅到了一丝淡淡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连带着身体都拘谨起来,腰背挺直,手指乖乖地搭在膝盖上。 又是这样的姿势,和那天会谈时一样。 牧延皱了皱眉。 青年眉眼低垂,坐姿规矩,却让牧延觉得有点不舒服。 他该是温和的,如同坐在草地上画画时那样,和周围的场景融在一起,让人看了便眉目舒展。而不是现在这样不动声色地和现实拉开距离,躲在一层薄薄的外壳后。 大概是因为自己吧。坐他的车会让青年觉得不适。 牧延不太想承认,让阮年觉得不适的其实是他自己。 即使牧延已经尽力收敛,但Alpha在无意识间流露出的压迫感会让阮年本能地紧张。 他和omega相处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顶级龙舌兰信息素太具有压迫感,就连同为alpha的职员除了工作上的必要交接外,也会尽量避免与他有正面的接触,更何况是omega了。 牧延不知道要如何缓解阮年的紧张感,好几次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又觉得都不太合适。最后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一路。 穿过面前这最后一个信号灯,右拐就是目的地。牧延在路口停下,余光扫到阮年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Omega浓密卷曲的睫毛像是飞鸟的尾翎,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着。精致的下颌线,纤长如天鹅般的脖颈,宛如博物馆中珍藏的艺术品。 牧延突然开了口。 “你刚才在画什么?” Alpha的语调很低,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沉默,他的声音有几分喑哑。 阮年愣了愣,不曾设想过alpha沉默了一路,却在快要到达目的地时突然挑起话头。 阮年下意识朝牧延的方向歪了歪头。牧延刚好也转过头看他,双方的目光在空中交会。 认真说来,阮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好好看看这个alpha的眼睛。 他的目光里透着坚毅,还有一些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沉稳。 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十几秒。最后阮年主动移开了目光。 他收回视线,转移到不远处的信号灯上。 牧延耐心等了片刻,发现阮年似乎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他摸了摸鼻梁,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似乎有些突兀了。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补救时,阮年突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在画风和阳光。” 风和阳光? 还不等他思量,阮年又飞快地说了句:“可以走了。” 信号灯的时间到了。 - 飞行器最后停在了一栋别墅面前。 面前的建筑和阮年住的地方有些不同。从上一个建筑到这里开了好些时间,可见两栋别墅间的距离间隔不小。别墅的占地面积与原来的相差无几,但却有一个非常大的庭院,阮年甚至透过窗看见了屋后隐约的玻璃房房顶。 只是院子里高低不齐的灌木……总觉得有一点点奇怪? 下了车近距离观察后,阮年扑哧笑出了声。 庭院的风格与外表简洁大方的别墅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各种高矮不一、颜色各异的灌木无厘头般在庭院里随意排列着,并且被修剪成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形状,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滑稽。 阮年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风格强烈、极具个性的庭院设计。 这可真是和牧延的风格一点都不搭。阮年的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开怀。 听到他的笑声,牧延的心情无意识地变好了几分。 也许是到家了,熟悉的环境让他身心都放松了一些,一直冷硬严肃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其他的表情。 “庭院一直是荣叔在打理。荣叔是负责我的衣食起居的beta,大概是年纪到了,他对园艺……十分热衷。” 阮年从未听见过牧延这般无奈的语气,还隐隐约约带着几分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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