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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许言之正式成为云上（许氏）集团的股东，一年后在哥哥的安排下接手非繁控股。他上任的第一个大动作，是非繁控股旗下的菲梵置业在其他八家老牌巨头开发商的围剿中，经过142轮竞标，历时1小时47分钟，最终以拿到了位于宁安湖畔的土地使用权，就是现在“云上嘉禾”的位置，建设总投资约60亿元。 何唯从不关注这些，只觉得这头像单调无趣，像“XU”这个名字和空荡荡的朋友圈，以及不知道哪一年写下的“永远年轻”四个字的签名，概括为两个字就是“无聊”。 这个问题直到三个小时后才得到许言之两个字的简短机械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回复：“收到。” 没饿死就好。何唯放心了。 很快许言之又回了消息，问何唯是不是去了琼露寺。 “你换头像了。” 是一只小松鼠，站在那堵刻着许言之名字的红墙上方，桃花花期已过，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茂盛的绿叶。 松鼠长得大差不差的，许言之认不出是把开心果丢给他的那一只还是踩了他的皮鞋的那一只，反正都很呆萌。 何唯按捺住想要向许言之介绍生活在琼露寺周边已知的三十五只松鼠的兴奋之情，故作高冷地回复道：“是的。” 结果许言之又来一句：“跟你很像。” 这就算了，他还附带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何唯想起许言之一贯的冷漠脸，于是回了两个字：“呵呵。” 两人的对话停留于此，不过何唯三天前发在朋友圈的松鼠蝴蝶鸽子“乌龟”等各种小动物以及豆豆做鬼脸的照片马上就多了一个来自许言之的点赞。 何唯：？ 何唯思来想去，就把头像换成了常年游荡在单位大院里正在打哈欠的流浪橘猫。 以为请客吃饭的事就这么蒙混过去，但是结束假期返岗的第一天，何唯就收到了许言之的邀请。 中午十二点半。 猜到许言之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休假而没有联系，何唯有点感动，但是谁受得了十二点半了还没吃午饭？ 尤其是一大早就去郊区集体拉练！ 反正何唯受不了，他十一点半就已经在食堂狼吞虎咽了，所以现在实在是吃不下第二顿。 何唯一手拿着手机，刚冲完澡没办法腾出手把身体擦干，浑身湿漉漉地直接把T恤套上去。 “晚上？晚上我约人了。是之前就说好的……” “我不应该放在第一位吗？” 这人又在说什么胡话？ 何唯简直无语，做了个深呼吸，解释说是要跟之前同批入职交情最好的同事一起吃饭，同事在前段时间被分配到了基层派出所，轮休和调休制度跟在特警队不一样，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所以他不想爽约。 “您看这样行吗许总，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从明天开始，我可以连续三天请你吃饭。” 约定的期限是30天，何唯觉得再这么拖拉下去不知何时才能还完人情，长痛不如短痛，他甚至加码：“预算可以提高一点点，六百。” 许言之起身接过Lucy递过来的便当盒，里面是一成不变色香味俱全的荤素搭配，这份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午餐，成本超过了六百元。 “好，你安排吧。” 何唯对着空气疯狂点头：“感谢您赏脸，就这么说定了！” 结束通话后，许言之仰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又拨出一个电话，换上冷漠无情的语气：“晚上滚过来把汽车维修费结一下。” 许言之原本为了跟何唯吃饭而预留出来的晚间时间现在挪给了那位撞坏了黑色帕拉梅拉的年轻人。 依旧是在海曦楼。 许言之说，上次你做东的时候我不在，今天这顿饭就你请客吧。 “我付钱你就不能再向我要维修费了噢！” 被撞坏了大前灯的帕拉梅拉还在维修厂，程煜说，不严重，维修费用大概是六万块。 许言之一口回绝：“想得美。” 年轻人不甘示弱：“死抠门。” 多年老友之间例行公事互相伤害罢了，少了这个环节两人的交情就显得生疏了。 许言之的手机放在桌上，屏幕浮现的来电姓名引起了坐在对面一同吃饭的人的兴趣。 “言之，欸，那个，你说叫这个……” “你可闭嘴吧。”许言之放下筷子，接了电话。 对面的人真的不再说话也不吃东西，静静地盯着许言之，心里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毕竟许言之的语气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你那是什么表情？”结束通话的许言之皱着眉，脸上有种欲盖弥彰的不耐烦。 “哎不是，就想问问，世界上叫这个名字的有多少人？就是给你打电话的这个，何唯。” 许言之：？ 对方殷勤地把许言之的茶杯满上，今天是老君眉。 “我前几天开演唱会，你也知道，本少爷我从不签名，但是那天签了……” “收钱了吗？多少？”许言之冷笑。 “这不是钱不钱……许总，您看我是那种为钱签名的人吗？当然，他要是真给钱了我还没话说。” “大明星，你能说重点吗？” Lions乐队对外从不签名，这是乐队成立之初，经纪公司面向歌迷粉丝营造的特立独行的形象，外界对此褒贬不一。 但是这次在嘉禾市的演唱会结束之后，乐队队长突然被经纪人告知每个成员都要写个TO签。乐队成员们早就对经纪公司一直以来的双标行为嗤之以鼻，这件事说起来既不重要也不复杂，就是某个赞助商对经纪公司提出的要求罢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现在，乐队的主唱李思南，正坐在许言之的对面，实在是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TO签是写给“何唯”的，指定写了几个字：“祝你幸福，亲爱的何唯宝宝”。 这张专辑是乐队签约之前的作品，相当于乐队的初心，只在国外LIVEHOUSE小范围贩卖过，没卖完，乐队大火之后又被经纪公司重新包装成绝版特典专辑高价出售，年轻气盛的主唱兼吉他手李思南对此强烈反对还跟公司高层起了冲突，因此他印象深刻。 “所以那个大费周章坏我规矩的金主是你吗许总？” “不是。我对这些破事没兴趣。” 许言之否认，并且据他对何唯本人及其家庭背景的认知，是没有能力与演艺圈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搭上关系的，这应该只是同名同姓的人，凑巧而已。 李思南穷追不舍问：“那……打电话给你的何唯是你的哪位宝宝吗？” 许言之脸色微愠：“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小子对我问东问西？” 何唯主动打来电话说，明天不能请吃饭了，市局和教育局组织了联谊活动，他必须得参加。 “必须？” “不好意思啊。”何唯坐在篮球框下，单手接住同事砸过来的球又丢回去，“前几次我都没去，领导点我名了……” 联谊会的性质嘛，何唯心知肚明。但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花名册被发在了工作群，负责这件事的政工部女领导特意@了何唯：“特警队就只差你没来过，这次没有正当理由不能请假。” 对于24岁的何唯来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性取向，他应该会早早走上旁人眼中正确的人生道路，工作稳定之后在别人的介绍下跟某个条件相当的女生谈个2-3年的恋爱，三十岁前完成结婚生子的任务，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中步入人生新阶段。 就像24岁的陈以乐。 现实就是，何唯没办法像初恋情人一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他可以随机应变找各种借口应对别人的关心和询问，但是他骗不了自己。 “您别多想，我知道这样不对，我就是去活动现场签个名领个小礼品而已！” “没多想。”许言之说，“去吧。” 【作者有话说】 1.“亲爱的何唯宝宝”在第28章 。 2.“永远年轻”在第65章 ，第77章。
第25章 我也有人接应。 昨晚才在嘉禾市总工会室外篮球场打球的两人今天又在工会活动中心的联谊会现场碰面了，何唯和同事互相看着对方三秒，哈哈大笑。 同事说，因为今天他轮休，就被所长派来了。 同病相怜。 体制内未婚的单身狗总是会被领导“另眼看待”，出差抓捕嫌疑人的时候会说“反正你单身”，法定节假日值班的时候会说“你又不用陪老婆带小孩”，文艺汇演的时候会说“只有你有空排练”，联谊会就更有话说了：“多好的机会啊，早点找个对象，不想去？你要一辈子光棍吗？” 活动主办方会给男生一只浅蓝色小象玩偶，给女生一只粉色的小象玩偶，如果结对成功，就会组成“对象”。 何唯没去想一辈子的事，他只想要一只小象。 现场的光棍们都是同系统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何唯为了降低存在感便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身后的防火门被推开一条缝，同事二话不说把何唯拉了出去。 两人在阴暗空荡的逃生通道狂奔，同事回头说，上次联谊会他来过了，知道怎么跑路。 何唯一听差点笑岔气，说算你厉害。 不知哪个方向传来汽车喇叭声，同事得意地向何唯抬了抬下巴：“有人接应我，一起走吧。” 说得就像真的在逃命似的。 何唯说，我也有人接应。 从“我不敢走”到“我马上到”，两条信息仅仅隔了三分钟，何唯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根据绿色逃生标志的指引从地下车库的另一个出口回到了地面。 许言之的车停在对面榕树下的路面停车位，他正抬头观察着隐藏在枝叶丛中的几个鸟窝。 跨国企业收购项目圆满结束。这种胜券在握打脸众人的事情带给许言之的愉悦之情只持续了一小时，还不如他在游泳池花二十分钟游个一千米所分泌的内啡肽带来的效果。 能够闲着没事干在这儿消磨时间，另一个原因是许言之过段时间要出国接手哥哥安排的新工作，最近在跟副手们做一些必要的工作交接，工作重心转移，没什么大事儿需要他出面。 马路不宽，但是临近车库出入口，而且工会的运动场地是免费对外开放的，傍晚时分往来群众特别多，混在人群中的何唯皱着眉头看着从车库出来的黑色奔驰，觉得有点不合常理。 来不及细想，指挥交通的志愿者大叔挥动小红旗带着人群过了马路，何唯一路小跑差点撞了人，许言之听到了动静，回头说，别急。 明明他昨晚才警告李思南：“吃快点，多浪费一分钟你就多付两百元。” 去年，非繁控股合计开出了超过3亿元的高管薪酬，担任执行董事兼行政总裁的许言之占了将近三分之一，而这还不包括他的股权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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