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唯有些失魂落魄,再多说几句可能就要露馅,他及时结束了通话,在阴暗的空间里,蜷缩在沙发上,咬了一口的苹果握在手里,身上裹着毛毯依旧觉得冷,眼泪再也收不住,哭得肩膀颤抖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洲际航线无论如何都要多等一天,搭乘了最早一班飞机的许言之落地江州市的时候是东八区的隔天早上六点,是何唯先迫不及待发了问候消息:“早上好,请让我去接你。” 许言之:? 许言之这次没拒绝:“好。” 但是也没放过程煜:“你把车开到机场车库就可以走了,辛苦了。” 程煜:? “真体贴呢,我谢谢你。” 一大早电话骚扰就是为了说这种事?程煜嬉皮笑脸其实怨气冲天,毕竟他的正常工作时间从十点开始,如果不是为了接老板,谁想七早八早起床,他甚至担心许言之因为吃不惯飞机餐饿肚子而打算去某家酒店买中式茶点! 无缝衔接上了飞往嘉禾市的航班,一小时五十分钟的飞行时间抵达目的地刚好八点,许言之特意没走VIP通道,果然在人来人往中看到正望着某处发呆的何唯。 何唯穿着纯白色的卫衣和枣红色的外套衬得气色不错,其实他这两天加起来的睡眠时间还不到6小时,大概是心有灵犀,他突然回过头看到许言之,飞快冲过人群,碎发张扬地乱飞,青春洋溢的年少气息扑面而来,机场分局的同事路过打招呼:“何唯?这么早来接人啊?” 早间航班的乘客都行色匆匆很快散去,空荡敞亮的大厅里很快只剩几个工作人员,许言之笑着接受了何唯大方的拥抱,对方的手臂收得很紧,直到他呼吸不过来才松手。 “欢迎回家。” 帕拉梅拉已经修好恢复原样,溪岸路5号的门禁密码依旧是那毫无规律的六个字母,原本种植虞美人的地方铺上了草坪,被撞坏的天使雕塑的缺口处被园丁巧妙地种上绿萝,过段时间植物就会攀附爬满这座只剩一半的雕像,不会那么碍眼了。 今天天气晴朗,别墅一楼窗明几净的室内采光度极好,窗外一米多高的滴水观音贴着一尘不染的玻璃,阳光斑驳洒落在地,同样是在餐厅的大理石吧台,何唯捧着异域之蓝马克杯喝下半杯温水。 何唯意外地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感受到了安全,从第一次在这里吃早餐到现在,他和许言之甚至梅姨似乎都默认这个杯子是他的专属。 许言之洗漱完毕下楼来,洗去了长时间飞行带来的风尘和疲惫,脸上重新焕发光彩,愉快地打了个响指:“回家真好。” 见到你真好。何唯心里默念。 “冰箱空荡荡的,等会儿一起去吃早餐?” 何唯双手托腮,问:“你刚才说还要去上班?” “嗯,晚点回公司看看。” “我觉得你需要先跟你爸爸妈妈见个面……” “不急,他们不知道我今天回来。”许言之走到何唯身边,把马克杯推远,“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兰亭小区附近新开了一家……” 许言之靠得很近,何唯的心跳瞬间被打乱。 在这个位置,他们曾经面对面暧昧暗生,也针锋相对吵过架,现在,他们在接吻。 这次是许言之主动的,他目标明确而何唯猝不及防。 何唯坐在高脚凳上,比站着的许言之矮了一截,他顺从地闭眼,高度差让他不得不仰头,双手勉强搭上对方的肩膀却因为姿势不对而只坚持了几秒钟就滑落,只能环住对方的腰。 后脑勺被妥帖地扶稳,脖子被温柔地掌握,许言之的动作很轻但是充满侵略性,何唯早就没有上次突如其来破釜沉舟求吻的勇气,因为过度紧张而回应得更加杂乱无章。 落在地上的阳光似乎稍微移动了一寸,许言之终于舍得暂停三秒:“你可以试着换气。” “啊?”何唯紧紧攥着许言之的衣服,垂眼不敢直视,“好……” “那我慢点。” 双唇继续缓慢地交互磨碾摩擦,力度却有所加重,偌大的空间里原本只有墙上欧式挂钟走针滴答滴答的声音,现在多了微微的喘息。 许言之偏爱何唯那截细嫩白皙的脖子,吻得太凶了似乎被觉察到他想留下痕迹,他马上被果断推开了。 “别这样……会被看到。” 这次再也不能用受伤做借口掩饰暴露在家人、前任、同事、领导眼前的吻痕了。 “我会轻点。”许言之没有停止,呼吸更急促了一些。 院子里有汽车进入的声音,入户门的密码锁被解开,先是两个牛皮纸箱被推进来,随后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许言之你人呢?” 说好的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呢? 许言之:? 何唯:…… 程煜一大早被迫早起又被许言之放鸽子最后还要在机场等着取回空运回国的两箱行李,气得要死,把手上提着的早茶茶点丢在茶几上。 何唯有点心虚地擦擦嘴唇,主动打招呼:“程哥,早上好。” 许言之面无表情:“早上好,程煜。” 程煜终于觉察到这其中的异常氛围,他鬼使神差地口出狂言:“别愣着啊来搬东西!” 【作者有话说】 10月4日修文1560字(回国及之后的内容全部重写),整体新增644字_(:з)∠)_(所以我是重写了2204字吗真是辛苦我自己了呜呜呜)
第73章 你没有强求 这两个硬皮纸箱跟许言之出国前夕放在书房里的一模一样,看来他的私人物品原封不动跟着他漂洋过海回来了,这次的标签纸上是小狗简笔画,依旧是许言之无聊时候的随手涂鸦。 何唯主动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纸箱体积不大,重量对于成年男性来说不算太重,许言之捋起衬衫袖子,“我来就行。” 程煜后知后觉总算发现他误闯了两人的私密空间,他搬起另一个纸箱紧跟在许言之身后上楼进了书房。 “你跟他复合了吗?” 许言之:? “那不然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你还在单恋一枝花啊?” “滚。”两个纸箱靠墙放正,许言之不耐烦地准备把程煜扫地出门:“赶紧走!” “我又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你早点说啊,早说我就……哦哦哦行行行怪我怪我,我考虑不周,我会当做没看到……” 程煜还想多念叨几句,已经被许言之推着走到楼梯,声音再大点就会被楼下的何唯听到,他及时闭了嘴。 “我先走了哈,茶点趁热吃。” 程煜向何唯道别,更像是向他最爱的招牌天鹅酥道别,他肯定吃不上了,再多停留一分钟说不定许言之就会翻脸,虽然他非常好奇许言之到底敢不敢在喜欢的人面前暴露阴晴不定的臭脾气。 被许言之亲得脑袋缺氧,清醒过来的何唯变得有些拘谨,巴不得有第三者在场调节一下刚才差点失控的场面,赶紧挽留:“程哥不多坐一会儿吗?” 我倒是想啊,我出钱出力做牛做马好歹让我喝口茶,我也饿着肚子呢!程煜心里有点怨气,一转头对上了许言之不太和善的眼神,此时无声胜有声。 程煜:“呵呵。” 许言之不喜欢甜的,一盒三枚甜心天鹅酥和一笼两个小小的流沙奶黄包由何唯独享,除此之外还有避风塘虾饺皇鱼籽咸水角金栗墨鱼饼蟹黄烧麦等等等等,许言之都是浅尝辄止,他只吃每道茶点其中的一人份,其余的全给何唯。 许言之放了一杯茶在何唯面前,轻敲桌面:“慢点吃。” 红茶入口下喉有明显的回甘香甜,是绝佳的解腻神器。 可惜何唯尝不出茶的好坏优劣,想来许言之的茶叶肯定不落俗套,于是他装模作样夸了一句“好茶”,许言之表示赞同,说,嗯,有品味。 这茶叶是璟山国家自然保护区内海拔一千多米处的茶叶产地出品的金骏眉,许言之拿到手正好一斤,根据茶叶品质的行情价应该是八千到一万块钱,于他的消费水平来说并不算贵,特别之处在于这是何唯的父亲亲手送上的。 除了是对许言之送到安仁里1号的几箱金盏燕窝红金海参的回礼,何清源说,麻烦你多多照顾何唯。 清早的气温尤其低,何唯的父母在璟山苑门口站着,要不是许言之急着回非繁控股处理Lucy出国的事而必须早早出门,可能这两位和蔼朴实的长辈只会一声不吭继续等着,甚至没有踏进酒店大堂。 “何唯受伤了,我跟他妈妈愁得连续好几天睡不着,哎,一大早打扰你是有点唐突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各自的生活,你跟何唯没什么交集,不是说要你帮什么大忙,但总归是亲戚,夸张点说,我们往上数也算一家人了,自己人是比较靠谱一些的,你爸爸一直夸你这也好那也好……” 虽然不知道许老头为什么大发慈悲夸他,但是许言之接受了何父何母的请求,也答应他们向晚辈保守这个小秘密。 何唯在金钱物质方面的原则应该是来自父母的言传身教,何清源非要许言之收下茶叶,明知道有钱人并不缺少这种东西,叔公的话显得接地气多了:“我们不能白要你关照何唯的,你拿着才算答应,我才放心……” 许言之在取向和感情方面一向不受外界影响,他跟何唯早就不是君子之交,两人昨晚才在距离不到五十米远的马路中间拉拉扯扯难舍难分,如果不是何薇突然开车杀了个回马枪非要把弟弟带回森青村,此时站在长辈面前的就是两个人了。 现在面对这样的托付似乎可以更顺其自然地把何唯占为己有,许言之却产生了和十二年前同样的愧疚和茫然。 是非对错,心上人给了他满分答案。 何唯假装吃撑了拍拍肚子,说:“剩下的给你吃。” 许言之摇头,顺便用公筷把最后一颗虾饺夹进何唯的汤匙里,“我不饿,在飞机上吃过了。” 何唯受伤的右手还是不能很好地使用筷子,所以他最近一段时间吃熟食都是用汤匙。 “小唯,你想过以后吗?” “啊?”何唯把汤匙送到嘴边,“什么以后?” “以后就是,你不会结婚,也不打算出柜,在家人朋友面前永远是孤身一人……” “想过。”何唯淡定地吞下虾饺,“我当然想过,没关系,就这样,婚姻和出柜并不是人生的必选项,保持现状不会更好也不会更差了。” 这是他们这类群体必须面对的人生课题,何唯的内核稳定得出乎许言之的意料。 “至于第三个问题……我奶奶去世之后,我再去看她,她就是刻在祠堂墙上的名字,贴在墙上的照片,一盒不大不小的骨灰摆在那儿,那段时间我还在幻想着前任能够回心转意,我突然明白,人生的终点是死亡,先来后到罢了,每个人都逃不过最后孤身一人离开这个世界,何必把人生的大好时光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后来每次犯糊涂的时候,我就会这么想,生命的必选项其实是‘失去’,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要强求,包括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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